迎着小满疑惑且担忧的目光，康德接过了她的电话。
“喂？王叔啊。”
王咏志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之前去哪儿了？上面一直在联系你，我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康德茫然道：“啊？什么事？”
“……算了，让那边跟你说吧，记得接电话。”
“哦。”
康德将手机递还给小满，小满好奇道：“怎么了？”
康德耸耸肩：“不知道，可能出现特异点了吧。”
“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忘了问你。”
小满露出了期待之色：“这世界上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组织啊？共济会啊光照会啊黑衣组织啊伽勒底啊什么的。”
康德斜眼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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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反问道：“书里和电影里不是有很多吗？而且有很多资料……”
康德正色道：“其实在非洲那会儿，我的一个外国朋友告诉我，中国就存在着一个规模极大、历史悠久、遍布全国的大型神秘社团，参与和经历过中国历史上许许多多的重大事件，甚至现在都没有消亡……”
小满惊讶道：“真的假的？”
康德说道：“他信誓旦旦，说那是真的，说这个神秘社团历史悠久，而且与历朝历代的最高统治者都保持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小满露出了兴奋之色。
“那个社团的最高领袖以极为平凡的身份和地位隐藏在民间，但却可以自由出入国家最高统治者的宫殿，与尊贵的帝王分享最尊贵的美食，而在国家面临战争之际，这个组织则会挺身而出，与外敌浴血奋战。”
“他们为华夏文明贡献良多，甚至于，中国历史上一个极为著名的朝代，就是由该社团的一名成员建立的……”
小满彻底惊了：“叼叼叼，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康德点头道：“是啊，据说那神秘社团的每一代领袖都传承有威力强大的神秘力量，这力量的名字蕴含着极为深远的象征意义，被我那位外国朋友解读为可以威胁和监督皇帝的力量……”
“草草草，守护华夏、监视皇权，有内味儿了！是什么名字？”
康德正色答道：“名字为‘用二十八下掌掴就能驯服一头巨龙’……”
这名字……
小满愕然片刻，旋即跳脚道：“降龙廿八掌？这他妈不是丐帮吗？”
康德憋笑道：“是啊。”
女孩儿旋即怒道：“好啊！你耍我？”
康德一本正经道：“没有的事，我那外国朋友亲口告诉我，这是真的，是一位叫‘Louis-Cha’的中国知名作家以其国民级畅销作品揭示了这个神秘社团的信息，对方在中国民间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和声望，肯定不会凭空编造谣言，而这个社团也在中国的游戏、电视剧与电影中广泛存在……”
小满气得张牙舞爪就要撕他嘴：“你又耍我！”
康德噗嗤地笑：“自己笨还赖我……若论什么外国的隐秘组织和社团肯定有，但觉得他们能够在暗中操纵整个世界，多少沾点……喂！别用指甲！“
这个时候，手机终于有新的来电拨入。
康德示意愤愤不平的小满安静，他牵住了对方掐过来的手，拉着她向小区外走去，而今已是七八点光景，晨练的老人已经回家，放假的学生还在睡觉，大人们急匆匆上班，只有他们最为悠闲散漫。
康德按下了接听键：“喂？”
给他打电话的，依旧是康德的特别统战专员，来自统战部的秦梦瑾小姐，她柔美干练的声音响起：“康德先生，方便接电话吗？”
康德看了一眼小满：“方便，正要去吃早餐，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秦妹子沉默了一瞬，而后语气自然地问道：“有一个问题想要请问您一下——您现在在国内？请问您先前在什么地方呢？”
——来了。
好家伙，竟然是直球。
“我在……”
康德下意识回答，旋即反问：“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帝都西山某地，一间启动最高保密措施的会议室内，秦梦瑾坐在桌边，眼前摊开了八页布满文字、写满备注的纸张，在他身边，几名眼神凝重、神色干练的军人拿着耳机严肃倾听，而在会议桌的那边，几名肩膀挂着星星的中年人神色各异，而这段谈话，也实时传达到海里。
经过了短暂的目光交流，倾听着耳机中传来的指令，秦梦瑾身边的一名中校轻轻地指了指一行文字。
直接来吧。
秦小姐轻轻点头，以示会意，一滴汗液自光洁的额头上滑落，另一旁，一名女军人小心翼翼地拿着手帕给她认真擦去，并予以鼓励的神色。
这一次是紧急任务，为了让她能认识到情况、以便更好地完成任务，在签订了新的保密协议后，秦梦瑾被授权阅览了一份报告。
就在不到一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足以在整个地球掀起滔天波澜。
而她所奉命统战的对象，有微存的可能性，掌握着接近一千万吨级的尚未聚变的核爆力量……为此，共和国必须确认一些事情。
哪怕是最低限度的事情。
久经考验、训练有素的军人沉着冷静，语气平和：“是这样的，康德先生，因为在先前的十二小时内，我们想要联系你却联系不上，又考虑到您先前在国内购买了大量的军用炸药与水雷，所以我们很好奇您在做什么。”
康德懒洋洋道：“我做的事情与从国家那里买到的武器无关，那些东西还躺在莫亚尼的库房里呢，别担心，我是守法公民，不会乱来……”
中校的手指指向了另一张纸的一行字。
秦梦瑾笑道：“我们当然相信您，但您整天联系不上，毕竟有些……”
“秦梦瑾小姐。”
耳机那头传来了康德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地球上也有很多秘密，我也有很多秘密，你也有很多秘密，我们都有很多秘密不愿意跟外人分享，我也有个人隐私不希望别人来打扰，我热爱我的国家，愿意为它做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我并非军人，也没有加入体制，与国家的交易是互惠互利。”
“所以，从任何角度而言，我都没有义务时时刻刻站直立正、保持通讯畅通，对来自帝都的呼唤点名答到——你说对吧？”
秦梦瑾的神色微微慌乱，倾听这对话的军人们都皱起眉头，他们交换一个神色，用无声地键盘飞快打字。
“看起来不是。”
“语气有些不耐烦，很自然。”
“如果心虚，不会强调什么秘密和个人隐私，反而会较为坦白地说出不在场的证据并配合我们的问话……现在没看出什么破绽。”
“但并不能排除他在故意为之。”
“仅凭声音无法推断出什么……甚至人类行为学等学术学说也不适用于他，对方是强大的异能者，不排除他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声调语气、心跳、血液流动和脸部肌肉运动——非常麻烦。”
坐在会议桌另一头的将军们对视了一眼。
“既然术无以御，那就待之以诚吧……”肩上扛着三颗金星的老人缓缓道，“说到底，只不过是可能性微存，而且，我们还要仰仗他，不是吗？”
众人默然无语。
那老人站起身来，走到秦梦瑾身边示意，秦小姐立刻站起身来，将耳机摘下递过，共和国的上将平静道：“是康先生吗？”
他交谈对象的声音年轻得过分，不比他孙子大多少。
“是我，您是？”
“一个军人，一个老党员，一位人民公仆，我的工作内容是负责共和国的武装力量建设……”老人微笑道，“我叫……”
他的自我介绍隐没在康德的大喊声中：“诶诶诶诶诶不要糖不要糖，你新来的是吧，我要咸的，再加点辣椒油……”
而后便是一个女孩子的哼声：“异端！”
片刻之后，康德的笑声再度响起：“老伯好，老伯好，不好意思，刚刚早餐店给我弄错了……我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您！工作辛苦了！向军人致敬！”
老人笑眯眯的：“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在为国家和你们服务——怎么，刚吃早饭？我现在跟你讲话，会不会打扰到你？”
“瞧您说的。”康德的声音明朗爽利，“能劳烦您一大早亲自跟我讲话，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肯定算不上打扰了，请直说吧，我这段时间受国家照顾，总想着回报一下，有什么我能为国家做的事情？”
退到一旁、与同事一起倾听对话的秦梦瑾暗自翻了个白眼。
“好，好，那些什么专家教授就会瞎嚷嚷，我看这一代年轻人也很好啊，讲大局，有奉献精神。”老人下意识夸了一句，“康先……嗨，我叫你康先生，生分了一点，叫你小康吧，有点领导架子，叫你康德小朋友吧，有点不尊重你，倒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么称呼你，哈哈。”
这本是增进关系、拉近距离的言谈技巧，但电话那头的康德想也不想，随口道：“这还用想吗——康德同志。”
会议室中的军人们听到之后，都是一怔。
那老人也愣了一瞬，脸上浮现出了复杂之色：“我还以为你们社会上的年轻人不喜欢这称呼了……”
“一直很喜欢的，同志。”康德回答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词就变味了，曾经光明而美好、维系群众们的荣誉与志向的纽带称呼，变为了人们避之不及的某种忌讳，有了从外界传进来的新含义……老实说，我不认为这是个偶然的意外，倒像是怀有恶意的阴谋。”
老人轻声道：“这样啊……很好，很好，康德同志。”
作为年过六旬的老者，他年轻的岁月是那风云激荡、壮丽美好的上个世纪，虽然新时代到来，国家渐渐富强，很多东西都变得很好，但也有很多记忆中的美好事务已经逝去……让他无比怀念。
而今他不穿军装、走在街上，无论去哪里，都听不到一声同志了。
不知不觉，他与康德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关系也增进了。
真是好孩子啊。
这样思想端正、心地很好的孩子，也不至于做下这种大事。
“那么康德同志。”他的神色变得肃然起来，“请保证我接下来的话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到，并且不透露给任何人，你能做到吗？”
那边的康德沉默了一瞬：“等一下，我到外面去——您说吧。”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在一个小时前，疑似超自然力量偷走了美利坚的两枚热核弹头，一枚三十万吨级，一枚九百万吨级。”
康德同志的惊愕声响了起来：“卧槽！什么情况？”
情报人员们互相对视一眼，依然没有破绽。
“核弹头还能被偷走？”兴奋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怎么偷的？”
“……”
怎么听着这么微妙呢。
老人回答道：“并不是从核武库中偷走的，对方应该是制造了某种巨大的幻象，在硬吃了美利坚四军的常规打击之后，迫使美利坚大统领发射了核武器，先后两枚，在第二枚W53核弹击中之际，幻象与其一起凭空消失了。”
“没有侦测到核爆，放射性、热辐射、尘埃、碎片……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们高度怀疑，核弹头是被骗走了。”
听完这话之后，康德说道：“骗走了？听起来像是……”
他变得沉默。
过了片刻，冷淡几分的声音响起：“所以国家怀疑是我做的？”
老人说道：“嗯，康德同志，我坦诚相告，我们以诚待之，这是国家与你接触交流的一贯方针，你是明智和聪慧的好孩子，应该能体谅国家的难处，毕竟能够以幻想骗走核弹，很像是某种空间转移的力量——而你知道的，你已经不止一次地展现出了相关的能力，我们确实是有所怀疑。”
“我们也愿意相信你，但国家是为十几亿人民和全世界的和平而负责，事关核武器，而且是九百万吨级的氢弹，足以在全世界的任何区域造成深重的灾难，哪怕有微小的可能性，我们也不能疏忽大意。”
共和国的上将平静道：“我们向你致歉，但我们还是要考虑任何可能性。”
那边的康德默然片刻，慢慢道：“我理解——但我要那玩意儿也没用啊。”
“我们都相信你，康德同志，可就怕你想起我们被美帝欺负的往事，一个不开心，去他们那里搞个大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老人笑道：“我年轻时啊，恨不得背着钢枪从太平洋游过去，教训一下美帝野心狼，可我那时候只是想想喽，你现在可了不得啊，是真能做的。”
康德笑了笑：“真不是我，别担心，我要真想做什么，也用不着核弹——那东西附带杀伤太高，无论用在哪里，受苦最大的都是平民，毕竟核弹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我最擅长的是高精度打击，要核弹也没什么用的。”
“说的也是……唉，不怕你笑话，康德同志，我倒宁愿是你做的。”
上将叹了口气：“要是你做的，我们也相信你有正当理由，或者一时激愤，自家同志嘛，做做工作，好好聊聊，想个更好的办法，遮掩遮掩，也就解决了……这不是你做的，那这事儿就太严重了。”
因为这意味着有一个诸国所不知晓的、拥有强大超凡力量的个体甚至组织，精心谋划了这一场窃日行动、盗取了人类所拥有的至高武力。
而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将会把这核弹头用在哪里。
老人无奈道：“我也不怕让你知道，我们已经启动最高级别的核应对预案了，海里正在跟各国首脑开会讨论呢，大家都严阵以待，并且约定说一定要保持克制，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我们都害怕这核弹炸在哪个国家……无论炸在哪里，都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康德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您是说，我们也有可能……”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是又怕又怒啊，就像是回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会儿，国家还没有核武器呢，美国却有，而且经常吓唬说要用，又跟苏联老大哥闹掰了，核弹好像随时都会落下，好像什么地方都会打到……而我们只能等着它打下来，再做应对——憋屈啊。”
上将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叹息。
康德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能做些什么——我是说，万一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我会拼尽一切手段让对方血债血偿，但比起复仇，我更想预防。”
情报参谋们对视一眼。
无声键盘飞速地敲击字句。
“如果是他做的，他会下意识默认核弹不会被投放到自己的祖国，谈起这威胁会表现得很轻松，不会像现在这样凝重和担忧……我觉得不是他。”
“同意。”
“同意。”
老人说道：“雷达已经全部开机啦，相关部队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各国都是如此，你应该不知道，特朗普已经躲进地堡里了，外网在删帖，他还在地堡里辟谣。”
早餐店前的康德闻言快步返回，拿过小满的手机，点开一个魔法力量，旋即登上推特，阿川的最新推文是加粗的两个单词。
“FAKE-NEWS！”
“噗。”康德憋笑道，“外网又在传什么？”
“美利坚大军出动和洲际核弹发射，都被目击到了，推特上有很多阴谋论……就是外国人那一套。”
康德闻言道：“看来最害怕的还是他。”
“美利坚这几十年在全世界明抢暗夺、杀人放火，当然心虚了。”老人哼了一声，“不过到底是个商人，惜命无胆，我们倒是看得清楚——哪怕是一千万吨的核弹也别想摧毁一个国家，即使那个窃走核弹的组织或者个人有所图谋，也倾向于用它来作为威胁的筹码，而非直接引爆。”
康德若有所思：“这好像是我出场的机会。”
“对……所以我们想要邀请你来帝都做客。”老人笑道，“看看我们能做点什么，看看你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超能力者，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建议——我们对空间传送这种能力所知甚少，这次算是敲响警钟啦。”
“还有，你上次提议的，建立一座归属于你、用来测试能力、教导其他异能者的基地，我们也很感兴趣。”
“所以，可否拨冗一叙？我们都想跟你聊聊。”
过了一会儿，康德挂断电话，回到早餐店。
“跟谁聊啊。”小满看他神色，“有事？”
康德点头，傲然道：“海里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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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别怕别怕，我心里有数，不该写的一丁点都不会出现……所谓详略得当，便是求生的技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