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该离开了。”
门被粗暴地推开。
法国人阿德里安望着躺在床上的中国人,语气很不客气。
这才是常态。
小鲍勃对康劲竹一开始的礼貌只是源于虚伪的装模作样,后来的敬意,才是被康劲竹的智慧和对家人的爱所打动。
同为人类,这世上的很多情感终究是相通的。
但了解和认可,是需要时间和过程的。
然而最关键的问题是,高贵而骄傲的白大人们,不愿正眼去看自身之外的世界,不屑去了解,完全懒得浪费时间。
对于阿德里安来说,这个中国人,不过是个俘虏,而且还是个chink,对于刀口舔血、见惯了杀戮和死亡的雇佣兵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跟这个国家的黑鬼没什么区别,只是暂时有点用罢了。
他对着康劲竹呵斥道:“起来,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
康劲竹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天色:“你看起来很急,奇怪,你的上司昨晚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急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闭嘴,黄皮猴子!”
他上前揪住康劲竹的衣领,将他粗暴地向房门的方向一推:“在我踢你屁股之前,你最好自己体面地走出去,不要玩什么花样!”
“好的,不要激动。”
康劲竹踉跄了几步,站定之后,又走向书桌:“让我拿上我的信。”
“我说,让你立刻跟我走!”
白人的眼中闪过戏谑残忍之意。
杀过人、见过血的人,精神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部队可以用纪律、信念和心理疏导来缓解,雇佣军就没有这种条件了,让这个中国人去拿信,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为什么要让他如愿呢?
他抓住对方的头发,向门口一甩:“立刻跟我走!”
康劲竹爬起来,怒道:“你不能这样!你的首领答应我的!”
“不要这么跟我说话,chink!”阿德里安瞄向了书桌上放的那几页纸,继而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听说你们中国人有磕头的习惯,你来跪下磕几个头,我就把信给你,不然,就当着你的面撕掉它们。”
说着,他就向书桌走去。
康劲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冲出门,大喊道:“鲍勃!你在哪儿!出……”
话音未落,追过来的阿德里安就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康劲竹用力扳过身来,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将他打得撞到了墙上。
康劲竹痛呼一声,无力地倒在地上。
法国人捏了捏拳头,狞笑道:“我不知道首领是否答应过你,可我的首领跟我说,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可以打晕你,恰好,我对怎么打晕一个人没什么经验,或许我得多打几拳,所以,咬紧牙关,不要哭……”
他走向倚坐在墙边的康劲竹,眼中的残忍快意越发浓郁。
下一刻,他听到了轰然响动。
那是整个楼都在震动。
前一秒,他听到了楼下传来剧烈的轰响,下一刻,脚边不远的地板就炸开了,眼角的余光只看到了崩裂四射的泥块、木板和碎渣,继而,阿德里安感觉自己的肩膀被铁钳卡住,剧痛随之出现,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肩膀骨头碎裂的脆响,就像是被碾碎了一样。
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将他推动着甩到了墙上。
简直就像是155榴弹炮在他身边炸响的冲击波一样迅猛。
轰鸣声中,法国人的身体被抡到了墙上,墙体塌陷,龟裂如蜘蛛网般散开,康德双目赤红,刹那间闪到了阿德里安面前。
他潜入王宫之中,正慢慢找寻,却隐约从楼梯口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虽然在说法语,可语调和声音他已经听了二十年,绝不会听错。
然后是拳头打在身上的闷响声,以及父亲的痛叫。
世界几乎变成了血的眼色。
跳跃,冲撞,萃取,他一路撞破了两层天花板,来到了那个房间。
然后就看到了被打到角落、脸颊青紫的父亲。
还有那个一脸残忍、捏拳靠近的白人。
“操!”
康德伸手抓住了法国人的右手,猛然拧捏旋挤,对方那坚固的骨头在他手中宛如蛋壳,指骨、掌骨、腕骨……刹那间全都被捏碎扭断,揉在一起,连带着整个手臂如塑料般扭曲卷动,血液迸出。
阿德里安被撞得口吐鲜血,迷迷糊糊,剧痛令他惨叫出声,可只一个音节,康德的右手便向上一推,法国人的牙关被猛烈推动上抬,咔嚓一声,舌头被牙齿生生截断,康德双目圆瞪,左手握拳击出,正中下对方颌,满腔牙齿击碎,嘴巴向内干瘪,惨叫声被堵回了嗓子眼。
右手又抓住了阿德里安的头发和头皮,用力一撕。
牙酸的声音响起,就像脚步踏进泥沼,血迹涌出,法国人发出呜呜惨叫,头皮已经被撕开扯下了小半。
只要继续用力,头皮会被扯下来,整张脸也会被扯下来。
危机两处,星夜赶路,杀戮无算,因为他父亲被一群雇佣军绑架,天知道会被如何对待,天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他这几日根本没有休息,满脑子想的,不是怎么杀精灵,就是怎么救父亲,日日夜夜,思念成魔,而今终于见到父亲,却看到父亲被这个混蛋殴打,便是将这白皮猪全家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他此刻怒火盈胸,杀意沸腾,在非洲与异界积累的无边暴虐戾气几乎要狂涌而出,现在的他只用十秒钟,就能把这个白人活活撕成碎片。
“——康德!”
饱含着震惊和不可置信的喊声从背后响起。
世界瞬间变回了清澈的模样。
康德眼中的沛然杀机一凝,然后强行敛去,他背对着父亲,松开手,用力一掼,将墙上的法国人拽得趴在地上,手中淋漓的鲜血悄然消散。
然后回头,父亲扶着墙慢慢站起,一脸惊诧莫名:“你……我……”
他似乎搞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康德大步走上前,用力地抱住了父亲。
除了小时候的抱抱之外,他似乎再也没有拥抱过父亲。
“是我,不是梦,我来救你出去。”
走廊和下方都传来了大声的喊叫和询问,刚刚康德直接撞破两层天花板冲上来,就算是睡着的人也会被吵醒了。
他说道:“没事了……我们得离开了。”
隐约间听到枪声又起。
大概是西北角落,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只持续了短短片刻,而后,整个王宫主殿安静了一瞬,再然后,全世界就开始喧嚣起来。
警报声在三秒钟之后就锐利响起,楼道中喊叫的声音大了三倍,比起天花板被撞破的声音,还是枪声更让人熟稔,也更容易引起惊吓。
康劲竹大声道:“你怎么来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父子两人都有一种习惯,每逢大事更冷静。
可如今,是青出于蓝了,朝思暮想的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这样危险的异国他乡,即使是康劲竹也无法淡定,再也不复先前与小鲍勃侃侃而谈的冷静和从容。
康德望着父亲,眼神平静而沉凝:“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康劲竹的眼神为之一震。
知子莫若父,他从儿子的目光和神态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霎时间,他觉得自己与儿子的距离,突然变得很遥远。
但无论如何,这是他的儿子。
而且是为了他而来。
“——那就先离开这里!”
康劲竹快步跑到阿德里安身边,拿出了他的配枪,以较为干脆利落的动作检查了一下弹匣:“我来掩护……”
回头看,自己儿子手中就多了一把GM6山猫步枪,从携行模式调整到了战斗姿态,口径的巨型枪管在阳光下闪耀着幽冷的光。
“……”康劲竹懵道,“这个是从哪儿……”
儿子对老子说道:“以后再说,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西南方向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康劲竹深呼吸了几下,决定暂时无视儿子到来以及附带的一系列诡异事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还是别弄错重点比较好。
他沉声道:“那些是友军吗?”
康德摇头道:“不知道,不认识,不过正好,我们可以趁机离开。”
康劲竹问道:“我来的时候观察过,这里的守卫非常森严,人数也很多,整个城市都是他们的人在巡逻,你……”
康德看了看窗外,然后说道:“捂一下耳朵。”
“什么?”
“枪声有点大。”
康德一脚踢飞了窗户,然后将狙击枪抬起。
康劲竹立刻捂住了耳朵,砰砰砰砰砰,五发连响,烟雾缭绕,岗哨、巡逻乃至戒备的五名雇佣军脑袋爆开。
引擎轰鸣,爆炸声起,一辆悍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面冲开皇宫大门,经过一系列惊艳的甩尾漂移,向着这边的楼下狂飙而来。
康德一手抓着步枪,一手扛起了父亲,从四楼一跃而下,跳到了对面二层的矮房,继而双足用力,高高跃起,踩着一道围墙飞跃而出,稳稳落地,荷鲁斯一个甩尾,停到了两人面前。
车门自动打开。
康劲竹大喊道:“司机呢?”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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