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密室内,这一声救命显得格外响亮。
卿浅看着她手中的小剑模样的护符,那护符温润如一汪泉水,通体纯白,显得十分小巧可爱。
不过如果能在千里之外联系人,恐怕这枚护符的制作者除了剑仙,便别无他人,只有剑仙才能一剑通日月,跨万界。
如果这枚剑符是一名剑仙做的,卿浅看着秦可衣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她这运气也太好了,出门能遇到剑仙的弟子?
又想到秦可衣自报家门,五柳阁,卿浅知道这剑符的制作者是谁了。
五柳阁阁主,南山剑,陶潜。
那边,秦可衣终于忍不住叫了师傅,等了片刻,却发现剑符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摇了摇剑符:“师傅?师傅?”
方清忍不住道:“现在这个时辰,恐怕他老人家还在喝酒,师傅曾言,喝酒之事,乃顺应天地,最为贵要,俗事莫扰。”
秦可衣呆住,而后有点崩溃大声道:“怎么这样!什么叫俗事!!我被追杀这件事分明一点也不俗!!!”
这时,突然听见上方一阵锁链声,秦可衣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卿浅:“奇怪,怎么是天棺先动。”
方清神色也瞬间沉下来:“天棺?”、
锁链声一声又一声,接连响起。
卿浅立刻道:“不行,不能留在这里,往下去。”
秦可衣:“可是下面那些怪物……你能对付他们吗?”
卿浅点头,秦可衣松了口气,却听她道:“如果是下面那些怪物,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秦可衣:QAQ完了完了,她凉了。
方清拉住她:“确实,若是下方那些怪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天棺下落,我们恐怕都要死无全尸。”
话音落下,顿时上方轰隆一顿锁链声连贯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落下,顿时在场的三人面色一变。
卿浅回头拉住离琛衣袖:“快走——离琛?”
哪想这人突然一沉,而后往下落去,卿浅连忙抱住他,发现离琛突然昏迷不醒。
卿浅拍拍这人的脸:“???喂,喂!”却不见他醒来。
秦可衣:“他这,这是?”
卿浅:“不知道,可能是被那些雕像暗算了,我们先走。”
方清:“快走。”
三人急速往下,而上方的锁链声却越来越急促,那个东西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近。
某个识海。
崖边,一颗枯树探向云海。
应九爻坐在棋桌盘,指尖捏着一枚黑子,宛如黑曜石一双眸子抬起,目光落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来人一身黑衣,束着长发,剑眉星目,正是离琛。
若是有路人细看,便会发现这两人的面容,竟十分相似,但神色气质的迥然不同,谁也无法认作一人。
魔尊淡淡道:“又有何事?”
离琛:“…………”
他低声道:“先前你提的条件,还作数么?”
应九爻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之中,倒是生出一分讶异:“你竟又要救她?”
离琛:“这与你无关。”
啪一声,魔尊扔下棋子,他低笑道:“这倒是让吾惊讶,若是前次,你陷她于绝路,一心以命抵之,吾倒能理解。”
“可这回,你与她已经两不相欠,又是何苦。”
离琛冷着脸道:“你想说什么?”
应九爻兴味盎然道:“你生于魔门,早已见惯人心,即使正道确实善者多,那又如何?他们恐怕动摇不了你,但怎么会为这凡人三番两次做下这荒唐之事。”
魔尊见惯了自己的魂灵化身做着曾经做过的事,无论行事言谈几乎不脱应九爻的框架,所以他向来把魂灵看作自己。
离琛便是曾经的他,若是离琛会为了那人动摇,那么便说明,若是曾经的应九爻遇到了这样的女子,他一样会做出这些疯狂之事。
这样的异常,怎么能不让他在意,这样异变的原因到底是为何?
应九爻问道:“她身上有什么你所图之物?那鳞片?还是她身上那片仙器碎片?又或者,她带走了那份似乎有着无上之宝的木匣。”
离琛冷冷道:“那又如何?”
魔尊望着面前这样迥异的自己,更觉有趣。
看着离琛的记忆,应九爻随口问道:“这样一名冷酷无情,甚至能拔剑毫不留情刺死你,甚至背着你带走你付出生命获得的宝物之女子,到底有何值得你付出生命?”
离琛:“…………”
“为了颜色?为了她那些秘密?又或者藏起来那些手段?还是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迥异性格?”
离琛面无表情:“这些,你有知道的必要么?待我消失后,你自然会知道。”
应九爻微笑,眼眸却是冷漠的:“这些不必要的情愫起来,吾自会处理。”
离琛冷哼一声:“那你也没有必要知道。”
“吾也没有帮你的义务。”
“…………你难道不希望魂灵归一?”
“这么漫长的时间,吾早已没有那些执念,分也好,合也罢,都不会动摇吾之道心。”
离琛哼了一声,心中却在犹豫。
应九爻又捡起黑子,盯着棋局,若有所思。
离琛低声道:“其实,我并不知道理由。”
魔尊轻轻放下一枚黑子,又拈起白子。
“你说那是情愫,但我却不知道它算不算得是情,那不该是我应懂得的东西。”
离琛沉默片刻,语气坚定道:“但是我想帮她。”
魔尊抬头,定定看着面前的黑衣修士,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应九爻,那个好不容易从万丈深渊爬出来的,骄傲、偏执、敏感却又依旧小心怀揣着最后那一点希望的应九爻。
后来,他最后的天真,也被大道磨灭,所以应九爻才能成为魔尊。
只是,他从此再也不曾拥有过这样不问缘由的情愫。
看到这样的离琛,这样曾经的应九爻,魔尊突然很好奇,那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者说,她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才能打动年轻的自己。
想到这里,应九爻放下白子,点头道:“好,你的要求是什么?”
离琛直接把准备好的想法说出来。
“她濒临险境时,我要你去救她,三次。”
“可以。”
“…………那我何时会消失?”
“合宜之时。”
当离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人抱住,往下飞速下落。
上方的锁链声已经急促得刺耳,天棺已经近在咫尺。
秦可衣时不时抬头,突然隐隐看到黑暗之中一个大方形的东西落下,急得快哭出来了,连忙喊道:“师兄,师兄,那东西要过来了。”
方清抬头,已经能看清天棺全貌,那是一座黑色石棺,显得无比粗糙,全身都捆着锁链,正以一个诡异的速度往这边接近。
卿浅见到离琛醒来,刚问道:“你怎么了?”
突然听方清道:“快闪开,它来了!”
她立刻御剑冲向岩壁,只听轰隆一声,天棺落到众人的位置,而一大团锁链纷纷向下,封锁住所有的去路。
四人停下来,不约而同望着那座粗糙的石棺。
哗啦啦,锁链声响动,捆在天棺上的所有锁链统统往四周蔓延而去,最终只有四个角锁住了链条,吊在半空。
粗糙凄厉的岩石研磨声响起,天棺的棺口缓缓移开。
卿浅往前一步,把离琛拦在里面,伸手捂住昆仑镜碎片的标志,把真元不要钱往里面灌,她全身上下能勉强对付这种程度的boss,只有这个神器碎片了,虽然灵气不足不能启动,但这个时候也不管这些了,聊胜于无。
不过卿浅心头已经不抱希望了,即使这棺中的大巫她打过,但现在她一个练气期,一点输出都没有,就算加上旁边这几个,也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光会有个屁用。
想不到她就到这个程度就快凉了,还说什么杀魔尊,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卿浅想着,拉过离琛的手,把鳞片塞过去。
到底是她拖着人家出来的,是她自己作死,活该认命等死,但是离琛本来就对她有恩,又无辜被她拉过来,又是他命换来的鳞片,还是还他算了。
反正她死了一了百了。
卿浅虽然确实想活下去,但她又不是那样把生命看作最重要的人,人活一世总有比命更值得去追求的存在。
或许她能看秦可衣师兄妹丧命,但她见不得离琛去死。
离琛一惊,突然看到她拔剑往前冲去,一股金光从卿浅握剑之手泛起。
同时,那石棺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缝隙,一股黑气涌出来。
就在卿浅剑上金光与黑气即将接触,秦可衣握剑符大喊师傅,方清放出剑光之时。
谁也没有看到离琛闭上了眼睛,片刻,又睁开了眼。
但那双眼眸却变得仿佛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空中的黑气一顿,突然以更快的速度迅速冲回棺内。
咔一声石棺盖好。
唰拉一声,锁链归位。
仓啷一声,天棺在三人目瞪口呆之中,咻一下,往上冲去,身边比来的时候还快,不过眨眼,就不见了。
仿佛落荒而逃。
卿浅:“???!!!!”
秦可衣:“!!!!!!”
方清:“????????????”
‘离琛’嘴角一勾,又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嗯,真的,不要站切片,再次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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