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上下移动着,卿浅转了个身,面对后面的云海,拿出了碧宿,她低头看着碧色剑刃,屈指一弹,清脆的剑声响起。
碧宿缓缓浮起来,绕了个圈。
随手一划,碧宿在空中狠狠斩下,又转身一挑,卿浅皱起眉,虽然这一斩一挑看起来十分利落干脆,但总显得十分僵硬。
她知道自己御剑有缺陷,却不知道缺陷在哪里。
一边研究这御剑,直到仙鹤落地,卿浅才发现自己落在一处殿前,她把碧宿顺手收到腰间的剑鞘上。
而周围已经有不少穿着蓝白制服的弟子乘着仙鹤落地。
他们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往大殿里走去,今日晨课是经书。
卿浅跟着弟子们往前。
这间殿并不十分宽敞,里面放着案几,弟子们随意落座,卿浅看不出安排位置,干脆找个前排边缘坐下来。
游戏里的昆仑日常,卿浅已经记不太清了,就记得是找个地方打坐,然后NPC疯狂重复一些玄之又玄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
这个真正的讲经到底是什么?卿浅有点好奇。
有人道:“这位道友,这是我的位置,能否……”
卿浅回头,看到一名神色温和的青年,他微笑点头道:“能否让个位置。”
他这一句话,顿时周围的弟子看过来。
“新来的师妹?”
“这师妹怎么自己坐下来了。”
“怎么没有执教给她安排位置?”
“这师妹胆子还挺大。”
“快起来,那是师兄的位置。”
卿浅挑眉,听到这里,她原本不想让的,但想到第一天太嚣张不好,于是慢慢站起来,对青年点头道:“还你。”
“多谢。”这人行礼而后道:“我名为孔惠,不知道友姓名。”
卿浅懒得理会,直接走了。
孔惠愣住。
有人道:“你这厮——”
卿浅看过去,那人止住话语,在她的凝视中,慢慢垂下头,似乎看着手中书。
一声若有若无的哼响起,卿浅又往后面走去,这殿中案几比人多,后面恐怕就没人坐了。
等坐好后,卿浅发现前面的弟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又窃窃私语,她听得不是很真切,隐隐有“大胆”“孔执教”“糟糕”之类的词飘过来。
等到没人再进来,卿浅发现自己周围一片位置都没人坐,她坐最后倒是显眼。
不过这又如何,卿浅打了个哈欠,托腮发呆,根本不打算换位置。
从入门到现在的遭遇,让卿浅对昆仑的入门教育生不出半点尊敬,再加上霍广的存在,她只觉得这水平,不像是培养修士,像培养废物和庸才。
不过这到底可能是偏见,昆仑的教院到底是什么水平,还是应该让她亲身体验后,才能评判。
卿浅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坐在团蒲上,如果不行,她就找地方杀妖怪去,不在这破烂地方多耽误一秒钟。
“啪嗒”一声。
卿浅低头,一只纸鹤落在案几上,她盯着纸鹤,并不打算解开。
纸鹤动了动,自己解开,变成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或许你该等执教来后再入座,若被看到,要训你了。】
卿浅嗤之以鼻,啥玩意?什么她是来修真的吧?怎么还教人怎么坐?滚蛋。
她把纸鹤揉成一团往后一扔。
这时一道青色身影匆匆走进殿中,身后跟着另一道娇小的身影。
前面的青衣男子一停下来,一颗纸球滚到面前,他扭过头去,看到托腮几乎是瘫在案几上的卿浅。
孔文海面色一沉道:“你,过来。”话语之中隐含着怒意。
这新来的弟子连他都不见,公然坐在此处,已经无耻至极,甚至没有端庄之象,扔垃圾于殿上,丝毫没有对教院对执教的敬重之心。
卿浅打了哈欠,晚上烧龙角烧太入迷了,有点困呐,结果一晚上,心剑就只有%,太难了。
“起来!!!!”
突然一道喝声如惊雷炸开,卿浅顿时坐直,扭头看到一张带着愤怒的面庞。
她眨眨眼,慢吞吞站起来,而后问道:“有事么?”
早先其他弟子已经注意这里的情况,见此顿时有人暗暗吸气,因为吸气的人太多,于殿中显得格外响亮。
卿浅莫名,怎么她都没害怕,这些人还吓到了?
孔文海怒极反而笑了:“好,你便是那卿浅?”
卿浅挑眉:什么叫‘那卿浅’?这就不是一句好话,不但说明这人认识她,而且还带着负面的印象……不过这人哪听到的?
想起某个老狗比,醒悟,她知道霍广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但没想到他下手下的那么早,看来是真的很急呐。
面前这位执教,恐怕就是老家伙给她上的眼药来了。
既然知道这点,卿浅也不想顺着老狗比给的路线走,什么,你要用教院搞我?那我就先下手为强,搞你的走狗。
卿浅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片刻,哦,练气后期,怎么昆仑还有这么拉闸的执教?
她直接道:“你知道还问?”
弟子们瞪大眼睛,看着这新来的弟子竟然就这样顶撞执教,她,她实在是……疯了吗?
人群之中,孔惠诧异后,倒是微微一笑,显得有几分高兴。
孔文海本就气极,顿时被这一句无礼的回答气到头晕目眩,他当执教这么些年,还从未遇到如此嚣张无礼,不知好歹,目无师长的弟子!
长老竟然还袒护这狂妄之徒,她根本不配入我昆仑教院!
孔文海大声呵斥道:“你依仗青薇真君,便是如此对师长说话?”
卿浅翻了个白眼:“师长,传道受业解惑,你占了哪点?哈,架子倒是摆的挺大。”
孔文海怒极,抬手,一道教尺附在他身边。
他指着外面道:“你给我出去!”
卿浅慢悠悠坐到案几上,翘起二郎腿:“你有资格让我出去?我倒是想听听你这几两水平,真的能配得上师长?”
孔文海怒极,教尺飞出,砸向卿浅:“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师长!”
弟子们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有些人则不忍扭过头去,有人冷漠看着,也有人垂头看着手中玉简,充耳不闻。
卿浅轻轻嗤笑一声。
那戒尺飞到半空,突然一道碧色身影铮一声飞过去,戒尺措不及防被砸回去,孔文海一愣,没想到会被打回来。
再定睛一看,发现半空中竟然飞着一把剑。
弟子们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把剑。
这人分明是新来的师妹,怎么,怎么就有剑了。
孔文海面色变得极差,道:“你一练气初期!哪里学来的御剑。”
碧宿飞到身边,卿浅莞尔一笑道:“这位前辈,你菜,不代表别人都菜,就像你心胸狭隘,容不得半点非议,我却心怀求教之心,想听你能吐出几颗象牙,看到这里,你不觉得羞愧吗?”
孔文海面色阴晴不定,想起长老说的‘剑修之资’‘天梯显异’,即使察觉,他还是不能接受,怎么有人练气初期便能御剑?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这。
他又怒斥道:“你不过是仗着凌云峰庇佑才有这样的机缘,莫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以你心境,百年后必成一捧枯骨。”
“哈?”卿浅讥讽道:“前辈您说的是自己吧,自以为是,坐进观天,心胸狭隘,连弟子都打不过的执教,可不就是您吗?您离枯骨还有多远?”
话语落下,仿佛一柄利剑,直接斩断了孔文海心中的理智。
顿时,戒尺化作光杀来,这时跟在孔文海身后的何薇薇道:“执教!”然而已经陷入狂怒的执教根本不理。
卿浅冷哼一声,碧宿又化作一道绿影杀了上去。
铛——!戒尺与剑在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弟子们见此,顿时站起来,想要过来,又害怕的看着空中的两把武器。
“老师和新来的师妹打起来了,这,这怎么办?”
“师兄,师兄!”
孔惠安抚众人:“莫慌。”
他又看了一眼空中的形势,碧剑在空中剑势凛冽,却显得有些僵硬,而教尺虽然气势不足,但又比剑灵活。
孔惠松了口气:“打不了多久。”
众人惊讶,好奇看去。
碧剑的优势只保持了五十招,教尺借着灵敏,到底略胜一筹。
碧宿被一击打落,哐当一声,落在地面。
教尺落在手中,孔文海冷冷看着卿浅:“我虽不如苏前辈,但到底比你强,既然你自衬天资卓越,那便请出去自行修行,我这留不住你。”
卿浅哼笑一声,碧宿飞起来停在她身边。
她道:“前辈,我今日是入道第三日。”
孔文海一皱眉:“那又如何?”
她这一说完,弟子们面面相觑,露出惊讶神色。
卿浅微笑道:“我是说,一个月后我还会再来,倒是我要是赢了,我会自行来听你讲课,若是你不行,我便会认为你不足为师长,自行离去。”
“不知前辈到这练气后期花了多少时间,但修行于晚辈而言,不过顺水行舟,这走的太快也没意思。”
卿浅面带微笑道:“若是修行路上多有前辈这样的标杆,晚辈反而会觉得高兴。”
“待晚辈凝神那日,一定还会再来看你。”
她意味深长道:“希望那时,前辈还能保持本心,坚持什么是达,者,为,师。”
孔文海:“…………”
卿浅带着碧宿走出大殿,留下这位执教,但即使赢了,孔文海不知为何也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因为,这个弟子……入道三日便能御剑,又一日入道,而她虽然狂妄,但孔文海看得出,这人真元随薄浅,却悠长绵绵不修,显然已经控制的极好。
即使痛恨,他也不得不承认,卿浅确实是一名天才,她未来的修行,绝不会止于练气。
相比之下,他修行五十年,还停在这练气后期,即使教尺更强又如何,反倒是显得……可怜。
一想到自己的修为,孔文海抬头,看到弟子们迟疑在原地,甚至不上来行礼,看着他的目光,也不如往日尊敬。
他们一定是看到自己竟然不能稳赢,心中生出了轻蔑。
一想到这里,顿时心头的怒意怨恨炸开,如果汹涌波涛几乎要淹没这名执教的理智。
孔文海又恨又怒,只觉得理智摇摇欲坠,他回头,才发现新弟子何薇薇,竟然转身追着卿浅去了。
她竟然,就这样走了?
顿时,孔文海听到自己耳边响起另一个声音。
‘凭什么你孔文海就不是天才?’
‘凭什么你孔文海不能凝神期?’
‘这样无礼狂妄的弟子又凭什么能做到这些?’
他神色逐渐平静下来,双眼泛起血丝,抬头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
‘对,这种不讲礼仪之人根本不配修真,她不配言大道!她,她心中根本吗没有道,这样的人若是成仙那岂不是可悲!’
‘她不是天才,天才岂能这样?’
孔文海脑中想起一道面目模糊的身影,对他行以师礼,恭恭敬敬,即使待他垂垂老矣,那道身影已经是金仙,也恭敬的对他长长躬身,恭顺叫一声“老师”
这一声老师,顿时让这位执教内心充满了一种崇高的义务。
戒尺浮起来,孔文海大步冲出去。
那才是天才!
她不是!
杀了他!
不能让她,脏了大道!
作者有话要说:长老:让老师霸凌她!
浅浅:只要我先下手为强,就不存在老师霸凌我。
把老师霸凌到失去理智,真的好恶人啧啧,不愧是我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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