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姜禹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天高地阔,面前是一道悬崖峭壁,中间有一座藤桥,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探头往深渊低下看去,只见许多怪鸟在空中飞行,不时有充满了敌意的目光从黑暗之中看来,似乎在悄悄打量着他。
“这里是……”历姜禹先是茫然,而后醒悟过来。
他要进入金符的秘境之处,不过那个和他一起来的女人呢?
历姜禹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自己右手边的山丘之上,坐着一道黄色身影。
卿浅望着山下的悬崖,神色微妙。
这处的试炼,与她最开始遇到的不同,而昆仑镜碎片最初的主人竟然是厉姜禹,这一点又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这点意外,让卿浅在等厉姜禹醒来的时候,不由想了很多。
她或许,一直带着滤镜看明宫,也不是滤镜,只是对于看客而言,反派一直极具魅力,而对于故事里的人而言,反派只能让人憎恶。
邪剑一直是那样的邪剑,宫主被称为‘剑魔’原因也一如既往。
只是她变了,她从看客,变成了故事中的人。
轻风吹起了额边的发丝,即使是再入明宫,卿浅也笃定,自己能再次拜入师傅门下,而她只要做的和过去一样好,宫主也依旧会把所有的期望放在她身上。
曾经的记忆之中,明宫宫主不止一次说过,她便是明宫的未来,是剑修的希望。
“三千界终究是你们的三千界,浅浅,邪剑之名将因你而名扬天下。”
“不知我是否能在五衰之期前,得见你以剑证道之日。”
这样说着的宫主,把昆仑镜碎片给了她。
“喂!”厉姜禹高声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卿浅偏过头来,看着下面的佳人,又想起最后一次看到宫主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一缕剑魂了,其余都被厉姜禹这厮全部抽了去练他的剑了。
那缕剑魂是特意来找她的,身为明宫宫主,即将魂飞魄散,却不去找同为剑仙的师傅,不去找其他真传弟子,而是来找她这个师妹的弟子,由此可见宫主的偏心。
卿浅也由此,看到了明宫偏执的那一面,宫主来找她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她是最有希望以剑证道的人。
而宫主的遗言,也很简单:“当我拿起血魔之剑时,便早已预见今日之事,邪剑一路越高越险,我并不后悔,只盼你莫要因为此事对高处生出畏惧之心。”
“若以你的天资,定能看到我所看不到的那高处无限风光,持剑之心,莫失莫忘,大道之争,不死不休,切记。”
说完后,剑魂碎裂,只是为了留给她一句话。
明宫在她身上的期望不知几何,她实在难以为抱,那个游戏对她而言,早已不是一个游戏了。
厉姜禹又道:“这个时候不是看风景的时候好吗?!”
卿浅站起,跳下山丘,没好气道:“催什么催,催命呐。”
厉姜禹问:“你生什么气?”
卿浅:“…………”
她在气自己,明宫那么好,好的让她…害怕,让她有些望而却步。
卿浅嘴角一勾:“问这么多,小心没命听。”
厉姜禹莫名看着她,往那摇晃的藤桥一指:“那里,就是我说的秘境,我们先过去吧!”
卿浅问:“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厉姜禹疑惑:“什么哪里?这不就是秘境前?”
卿浅摩挲着指尖,那块金符已经消失了,她现在恐怕就在镜中。
上古圣人昆仑把自己的本命法镜分成八块,试图藏在了八个地方,然后编造了八个的试炼,再把第一个试炼做成金符,用以考验昆仑弟子。
然而他还没送出来,便已经走到了天人五衰最后之处,第一块碎片他连同那些金符都被藏在洞府里,掩埋在小千界中。
但神器有灵,昆仑镜不甘被封印在洞府之中,便带着金符逃脱……卿浅一直以为,那金符是在修真界被意外落入宫主手中。
宫主得知后特意送给她这门派最有希望的弟子。
但现在看来,这昆仑碎片的来历远远比她想象的还复杂。
卿浅以为清楚其中缘由,可现在看来,她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如果金符是厉姜禹的,那碎片恐怕也是在这个小千界,而幻境与她所见不同,说明这幻境必然是破过的,或许宫主实际上接触过碎片,她或许知道昆仑镜碎片的强大之处,但还是送给了自己。
“哎?”厉姜禹有些不满,但还是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你是不是害怕了?”
卿浅瞥了他一眼:“没有。”
自己所牵挂之人,比想象的更坏也更好,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算了,你发呆吧,我先过去了。”历姜禹故意道,往藤桥走去。
卿浅望着他的模样,讥讽笑道:“你确定你要过去?”
“秘境便在桥那边,如果不过去,又如何进入秘境。”历姜禹还没踏上桥,想到什么,猛地回头望她:“喂!你拿走了我的金符,至少该保护我吧!”
卿浅双手环胸:“你再说一遍?”
厉姜禹:“…这位侠女,秘境里机关重重,若是没有我,你寸步难行。”
卿浅嗤笑一声。
这轻蔑的态度让厉姜禹心中一阵冒火。
“我劝你不要过去比较好。”卿浅看了一眼藤桥,又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不对?你如果不想涉险,那就把金符还给我!”
说着,历姜禹气冲冲走回来,伸手想夺走卿浅手中的金符,卿浅后退一步。
“你真的看不到么?”卿浅又问。
历姜禹彻底怒了,这位佳人眯起眼睛,反而更显得绮丽动人:“你想独占我的金符?”
说着,他指尖一动,卿浅的剑已经搭在他颈部。
卿浅微笑:“把暗器放下。”
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历姜禹袖子里掉下来,卿浅挑眉低头看去:“还挺识相呢。”
刹时,只见寒光微动,数根银针从历姜禹另一只袖子里射出。
卿浅侧身一躲,银针擦着她的身体飞过去。
她啧啧两声:“我好心劝你不要去送死?结果你倒是死意已决?”
历姜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时应该冷静,但依旧瞪她:“什么送死?”
“不信你回头看看。”
历姜禹被剑抵着,不得不回头,卿浅继续道:“你看那藤桥,通向哪里?”
“什么通向哪里,藤桥不就是——”历姜禹话语止住,他瞪着眼睛看那藤桥另一端,原本藏在云雾中朦胧看不清,忽而一道风吹来,那藤桥的另一端,竟然是空的!
顿时,历姜禹只觉得头脑一清,后背发寒,一股后怕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说不出话来。
卿浅放下剑:“一心去送死,你真是奇怪的很呢?”
历姜禹:“…………”
卿浅:“想来,之前你说那些跟你来的人,恐怕都死在这藤桥上来吧,而你——”“不要说了!”
历姜禹拦住她接下来的话语,心中却说出了那个答案。
而他竟然一直未曾发现,一次又一次的带着人来这处险境送死,仿佛无知无觉的献祭者。
卿浅饶有兴致看着他一阵红一阵白的模样,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情景之下,他竟然都还没有发现,这里是梦境吗?
果然是昆仑镜的水平,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冒险。
想着,卿浅转身往这山的另一边走去。
历姜禹:“你去哪里?!”
“反正不是送死。”
眼看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枝叶之间,历姜禹连忙跟上去,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丢在地上的暗器,迟疑片刻,还是跟上卿浅的步伐。
这处空间便如梦境一般。
不知何时,当卿浅再回神的时候,她眼前已经不是什么山与悬崖,而是一派金碧辉煌的异域建筑。
卿浅依旧是坐在屋顶上,忽然听到下面有人说话。
“王子,你要去哪里?”
“你们不用管,留在这里。”
卿浅低头看去,只见历姜禹站在下面,周围有几名穿着清凉的异域衣裙的女子。
被叫着王子的他穿着男装,容貌俊秀,唇红齿白,虽然美到了极致,但眉目中自有一股戾气,倒不像之前那种哀哀怨怨的模样。
看着他,卿浅莫名想到了离琛,虽然那家伙剑眉星目,但是天生一副冷脸,拒人千里之外,想法而且还比她更偏激,一般人都看不上这样的冷面煞神。
正想着,眼看历姜禹要走出去,她喊了一声:“喂!历姜禹?”
历姜禹回头,发现屋顶上坐着个人,他先是不认识,神色恍惚片刻想起来这是谁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恶声恶气道。
卿浅翘起二郎腿,挑眉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哟,这才多久,你又皮痒了?”
这话一说,立刻侍女们便轰的一声窃窃私语起来。
“她是谁?”
“怎么对我们王子这么不敬?”
“王子本来就和气,所以大概是习惯了?”
“难道是王子的相好?”
“可是……王子他不是要被送去……”
听到这里,历姜禹气急怒道:“闭嘴!”
然后他眼中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抬头对卿浅道:“你给我下来!”
卿浅觉得好玩,但不想下去,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莫名发现自己身不由己竟然跳下去了。
卿浅先是一惊,而后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恐怕就是历姜禹梦境的投射。
她先前打昆仑镜第一个副本的时候,也是投射了她的梦境,里面都是与她有个的东西,但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只认识厉姜禹。
或许那镜子觉得历姜禹也是一个很好的试炼对象,所以才先选了她。
想到这里,卿浅有点不爽了,明明是她先来的,这个破镜子搞什么鬼。
但事情由不得卿浅多想,只听那历姜禹莫名对侍女道:“你们,让她去试那送来的衣服。”
而后说完就走了。
卿浅抬头,就看到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跟老虎看肉一样,她扭头就跑,奈何梦境里卿浅发现自己竟然莫名被限制了行动,不过跑了几步,她便摔到地上。
然后这位混世魔王被七八个女孩子扛走了。
卿浅被拖着,试图挣扎,然而先有梦境,后有侍女们力气还挺大,又人多势众,她实在是抵抗不过。
最终只能无奈道:“你们要做什么呐?”
侍女们嘻嘻一笑。
“去试衣服。”
“打扮打扮。”
“姑娘明明你生的这么好看,怎么还穿的这么朴素。”
“女孩子家家,你还是中原的姑娘,还是要穿些绫罗绸缎,带着雕簪花钗才好看呢。”
卿浅拒绝:“不要!我才不要穿那些不好行动的衣服!”
一名侍女推开了房门,轻轻一笑:“这可容不得你拒绝。”
卿浅惊恐:“你们要做什么?!”
“都说了,只是打扮打扮。”
说着,一名侍女把卿浅拉到池边,手一摸,卿浅的腰带就被解开了,然后半边衣服又被另一名侍女掀开。
“这肌肤,竟然比我们王子还好,原来中原的女子真的是冰肌玉骨……”
卿浅一巴掌拍开侍女的手,怒了:“妈蛋,你们扒衣服就扒衣服,摸屁摸,再摸收钱了!”
另一面侍女笑了:“嘻嘻,都是女子,这么害羞作甚。”
卿浅捂胸口:“靠啊!你摸完了还不准我说!你们简直不讲道理!”
另一名侍女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姑娘,不要害羞嘛,你不乐意可以摸回来。”
卿浅:“………………”虽然她自认是跟流氓,可是在这些人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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