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问道:“你要如何?”
余思仇笑眯眯道:“你需要派出一名棋子,去帮你。”
公冶巽思索起来,那凡人真元入体,又诅咒缠身,必然要被带回门派。
但那些修士从不管凡人的杂事,所以那黑衣修士定然是要让她拜入门派。
如今天梯打开在即,若是再派一人去登天梯,也能为他所用。
想到这里,他用扇子从虚空中挑出一道白线,对余思仇道:“我知你想借机离开,但之后你只要把卿浅骗出来一次,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便一笔勾销。”
余思仇沉思片刻,后又道:“我骗她可以,但她对我也有恩,你不能伤她性命。”
公冶巽微笑:“她对我有大用。”
这是句废话,余思仇看了这妖怪一眼,他分明什么都没有承诺,只是自己根本不想去妖界,但凡明智一些的人都不会去走这条□□。
想到这里,余思仇点头:“好。”人在屋檐下,她又如何不能不低头。
听完天梯的所在之处,女孩抱拳拱手一礼,而后转身离开。
最后只剩下公冶巽站在月下,心绪万千,他回想自己种种行为,也觉得莫名怪异。
他自问道:“狐妖易伤于情劫?可这也算?”
不过一日相遇罢了,他也只是求于修行的益处,当那人无用后,他杀之便是。
这其中没有情,自然也没有劫,他只是为了修行。
想完,他心中一定,转身离开
南陵城。
某家客栈客房中。
房间里十分安静,卿浅翻了个身。
她缓缓睁开眼,被子很温暖,有一股让人安心的香气,炉火上的茶壶还热着,咕噜作响,水汽氤氲。
赶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有这样闲适的感觉,但当理智从困倦中醒来,想起晕倒前的情景,卿浅猛地坐起来。
环顾四周,房间里并没人,但卿浅大概猜得到是谁把她带来的。
离琛竟然没有杀她?
卿浅下意识一呆,但随即冷笑一声,既然不杀她,那就不怪她了。
客栈内
小二把东西摆在桌上,热情道:“客官,您吩咐的都已经备齐了,您看看。”
离琛看了一圈,点头:“嗯。”
一块碎银仍在桌上,小二连忙收起,又笑眯眯道:“若是您还有吩咐,随时请找在下,至于那饭菜已经备好,随时可以送上去。”
“送过去吧。”“好嘞!”
小二去了厨房,离琛把一桌东西收起来,上了楼,走到房前时,停下脚步。
片刻后,他垂下眼帘,推开门。
一道寒光亮起,离琛停在原地,看着刺在胸口的碧色之剑。
他抬手把剑□□,淡淡道:“你这剑器连我护身真气也破不开,也想杀我?”
卿浅哼了一声,收回碧宿,坐到桌边:“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追杀我?”
离琛:“若我要杀你,你怎么还活得到现在。”
卿浅一边倒茶一边问:“那你还想做什么?”
离琛道:“带你离开。”
卿浅把茶杯砸过来:“我建议你自己滚。”
离琛往前一步,把茶杯放回在桌上,杯里的茶水一滴不漏,他轻声道:“…………若我走,你恐怕又要被那妖怪盯上。”
卿浅坐回位置上道:“我生也好,死也好,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已经两不相欠,你还来这里做戏给谁看?”
离琛:“…………”
她抬头,故意道:“莫非你看上了那些秘密?既会蛊毒,恐怕也会搜魂术,你想试探我还有什么底牌么?”
离琛面色有一沉,却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卿浅挖苦。
看他不说话,卿浅只觉得厌烦,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下一刻,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卿浅试图抽回手,无果,她气道:“你一名金丹修士,在这里为难我这凡人作甚,要杀就杀,不杀就让我离开。”
“不行。”
“你不过是欺我弱小,不能杀你。”
离琛:“我并无此意。”
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卿浅只觉得烦躁:“那你就让我离开!”
离琛犹豫着,低声道:“那只妖怪恐怕还在附近,想要加害于你。”
卿浅呸道:“那又关你屁事!”
“你想被妖怪当作食粮?”
“我怎么想都与你无关!”
两人僵持不下,离琛看着她倔强又愤怒的模样,心中只觉五味杂陈。
他问道:“你真要去明宫?”
卿浅:“放开手!”
离琛又问:“你可知自己有多危险?”
卿浅根本掰不开他的手,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离琛无奈:“你可知道,你了杀白骨道人,身上已经有了因果。”
卿浅愣住,想起白骨道人的亲爹血魔真君,那家伙来的这么早?
见她停下来,离琛继续道:“你若是执意要去明宫,恐怕在到达之前,那真君的因果便会要了你的命。”
发现卿浅又瞪过来,他抢先一步道:“难不成,你为了与我置气,竟然宁愿死在那老鬼手中。”
卿浅炸了:“放屁!谁和你置气!”
离琛道:“若是你不是置气,一名金丹死敌既不杀你,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何又这样生气。”
卿浅:“…………”
离琛:“我知你心中有诸多怨气,但比起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你现真元入体,又诅咒缠身,我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卿浅这回终于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她不耐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带你去南海。”
“哈?”
“去登天梯。”离琛认真盯着她:“你若是冷静,便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那只化形期妖怪不知为何盯上了你,而你身体又变成了这幅模样,当今唯一活命的方法,只有找个门派庇佑你。”
“你当真认为,明宫会为了你这样区区一个入门弟子而去招惹一名元婴真君?”
卿浅沉默下来,如果是真元入体,她的系统可以解决,那妖怪她也能想办法绕过去,唯独那诅咒。
虽然她有把握让师傅收留她,解决诅咒,但是师傅来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两个多月后,这期间,如果白骨道人的爹来了。
她死定了。
相比之下,有离琛保护去昆仑,确实是个能活命的方法,但如果就这样放弃了明宫的一切…卿浅不甘心!
见她沉默,离琛又道:“我不知你为何对那明宫如此心心念念,但事已至此,你该明白轻重缓急。”
卿浅闻言,只觉得不服,突然感觉一阵血气涌上胸口,瞬间心头一阵窒息。
她连忙捂住嘴,离琛见状把手帕递过去。
卿浅抓过开始咳嗽,许久之后,松开帕子,上面已经全被鲜血染红。
离琛见状,直接道:“这便是那因果所至,若你还不醒悟,早晚要被这诅咒吞噬而死。。”
卿浅:“…………”好家伙,这种一觉醒来你又患上绝症的既视感,真的太让她想挠墙了。
这时,小二端着饭菜走到房间门前,忽闻一女声道:“醒悟什么醒悟,我又没有做错事,你滚开!”
他往里探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子,手中抓着一方全是血的手帕,地上还滴着血。
旁边的黑衣男子,眉头都打成死结了。
小二一惊:“这位姑娘,您,您,我给您请个大夫吧?!”
卿浅:“…………”她一脸无语的坐回去。
离琛揉揉额角,道:“端进来。”
“好,好的。”小二一边摆着菜,一边时不时看着偷偷看着卿浅。
卿浅被这一番怜悯带同情的目光看得差点想掀桌,但是好歹对方也是好意,于是她只能一边生气一边瞪离琛。
离琛也是不知如何相劝,几日相处,他知道卿浅自有打算,是极有主见之人,而且心心念念要去修魔……甚至到了宁愿死也要去的程度。
若是往常,遇见这样冥顽不化之人,离琛早就转身离开,管她去死。
可他偏偏放不下面前之人。
小二看着这女子只顾着瞪那边的客官,而那客官又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知的模样,心中一叹,知道这定然又是一个让人伤神的故事。
但他一名小二也不好多言,只能轻手轻脚摆好碗筷,正这时突然听到清脆一响。
只见那女子把一个银锭放在桌上道:“房钱吃穿用度都算我头上,把这丫钱退给他,然后给我赶他出去!”
小二闻言,顿时只觉得为难:“这,客官,万万没有这样的理由……”
不等他说,离琛便直接道:“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卿浅冷笑:“看到你就想吐,快滚。”
见两人要吵起来,小二有些慌张,左看又看,不知该如何劝解。
见卿浅一副你不走就不吃饭的无理取闹模样,离琛揉了揉额角,只能站起来道:“三日之后,我自会来接你。”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
“切。”卿浅理都不理这人,一看桌上一水清粥小菜,一拍筷子问:“怎么连块肉都没有?”
小二为难:“这,这是刚刚那位客官吩咐的……”
卿浅拿块银子放他面前:“你拿去有什么卤牛肉,卤猪脚,红烧鱼,狮子头,拿手的肉菜全部给我端上来!”
小二为难:“可是您这病……”吃这么荤腥,万一更病重怎么办?
卿浅闻言:“嗯,你不是过我都忘了我还吐血了,再来一盆毛血旺,加辣!”
说完一拍桌子:“麻烦快点,饿。”
小二被她一蹬,吓得只敢拿起那碎银而后往楼下走去。
卿浅喝了一口粥,又嫌弃的放下了,等她吃饱了就上路,懒得搭理这臭煞笔,她就是死,找个悬崖跳下去,也绝不往那天梯上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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