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滚滚,万籁俱寂。
数百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常勇跌落尘埃,却没有一人去接。
常勇,下院十大高手之一,虽然只是四品下,却也是下院拔尖的存在。
哪怕有偷袭之嫌,可被一巴掌扇飞,而且晕厥,这也太夸张了!
“咕嘟……”
吞咽口水的声音好似会传染,一片的吞咽声中,不知谁喊了声。
“哎呀,刚想起来有件裤子没洗,我去收拾下!”
“咳,要下雨了,我去收衣服!”
“厨房水缸还没满,我去挑水!”
一时间,大半人做鸟兽散,再不见瞪着眼珠子,要跟陆川决斗的牲口。
没人是傻子,哪怕这里只是下院,却也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大晋天才武者,岂会真的为一个女子拼命?
意识到陆川不好惹,当然是找理由撤,不然等着跟常勇一样,面子里子都丢光啊!
当然,也不乏投机取巧之辈,想要趁此机会,撺掇众人一拥而上,好将一个新晋的天才武者打落尘埃。
只不过,谁先做出头鸟呢?
“从今天起,三楼禁止入内!”
陆川一边往上走,头也不回道,“你们可以试着硬闯,我不会杀你们,但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方法有很多种,以暗手伤及筋骨,亦或经络,乃至脏腑要穴,若是不怕的话,可以尽管来试试!”
有人面露不忿,旋即面色一变,扭头便走。
“好胆,我来试试你的斤两!”
“我也来!”
“还有我!”
当然也不乏头铁之辈,怒喝一声,三两步蹿上三楼,联手向陆川攻去。
他们不傻,能一巴掌扇晕常勇的人,绝不是易于之辈,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联手。
可惜,他们不仅低估了陆川,更高估了自己。
啪!
随着近乎同时响起的一声耳光,五六道身影倒飞而回,落下的速度,远比冲上去更快。
“呵!”
陆川看也未看一眼,打开房门,从此堂而皇之的霸占了这栋楼的三层。
此地当然比不得紫华轩这等独栋独院的三层小楼,上下三层足足住了十几人,一人一间房,还没有练功的静室。
但每一层却很宽敞,陆川独占一层,足够用了!
“狂妄!”
不知谁低喝一声,引得不少人暗暗点头认可,却再无人敢出手。
在刚刚那一巴掌下,热血沸腾的牲口们,好似三伏天被人泼了一层冰水,全都低下了头。
出头鸟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榜样,足以让任何下院武子惊醒。
刚刚那几人,可是有两人位列下院十大高手,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四品中期的修为。
如此实力,还是与人联手,都被陆川一巴掌扇飞。
让众人都意识到,眼前这狂妄的没边的家伙,有狂妄的资本!
“这家伙!”
杨秀娥银牙咬的嘎嘣响,被江映红趁机拽着离开了男武子的住所。
“哼!”
栾惜蓉满目仇恨,不甘的盯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寒着脸转身就走。
“还真符合他的做派!”
赵芳雨螓首微摇,低笑一声,带着人离开。
“你来干什么?这里是你一个姑娘家能来的地方吗?”
韩擒虎俊脸铁青,狠狠瞪了满眼小星星的韩虞凤一眼,二话不说拽着就走,沿路不知退开了多少,毫无顾忌亮着大胸肌的牲口。
下院武者住所,因陆川的到来,很是喧闹了一番。
短短半天,所有人都知道,下院来了个狠人,一巴掌扇飞了包括常勇在内的下院十大高手之三。
没多久,陆兵的底细,便被传的沸沸扬扬。
当然,仅止于他来上京城的这段时间,包括曾经在镇西王府别苑一刀斩三品的战绩。
狂刀之名,也因他霸占了一栋楼的三层,而被有心人传的人尽皆知。
以讹传讹之事,与道听途说没有任何区别,到了最后,往往会传出无数个版本。
经由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更是传出,陆兵方言,自己乃是演武院第一天才刀客,不日将扬刀演武院,杀穿上中下三院!
如此一来,看似平静的演武院,暗里却是波涛汹涌,激流跌宕!
陆川两耳不闻窗外事,将三楼收拾妥当,包括其他几人的行囊,全都清理了出去,便着手恢复伤势。
可惜的是,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如紫华轩一般,感受到紫气东来这等天地异象。
好在,陆川也不缺宝物。
无论是以前所藏的疗伤珍品,还是此番玉玺山中,所得的蜂王浆,都足够他疗伤所用了。
“没人教过你,半夜三更,不要进男人的房间吗?”
下半夜,陆川炼化完一份蜂王浆,蓦然开阖的双目中,神光有如利剑般刺向房间一角的阴暗中。
“哼!”
杨秀娥嘟着嘴,兀自不忿的坐到房中桌前,直勾勾盯着陆川身边的玉瓶,皱着琼鼻道,“用寒魄蜂王浆疗伤,还真够奢侈的!”
“呵,我以为你会说暴殄天物!”
陆川淡然一笑,长身而起,坐到对面,倒了杯凉茶,淡淡道,“说吧,有什么事!”
“你在上院干的好事,我都知道了!”
杨秀娥有如炸毛的小猫,愤愤不平道,“这不是你的作风,你到底是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帮你掩藏住身份。
现在倒好,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不,知道你就是北京凉州羊山县,小梁堡中的小旗陆川!”
“知道又如何?我又不会承认!”
陆川抿了口茶,笑道,“当然,也不会否认!”
“你……”
杨秀娥气的腮帮子鼓的老高,嘭的坐下,直勾勾盯着陆川道,“别人不知道你,我却很清楚。
现在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就不怕朝廷下旨,把你直接抓了?”
“要抓早就抓了!”
陆川浑不在意的摇摇头,淡淡道,“你也不用着急上火,沈家又不是没有敌人。
以我现在的名气,沈家的对头必然也知道,岂会让他如愿?
更何况,我现在顶着的是陆兵的身份,这就是最好的理由,安心啦!”
“你你……你个无赖!”
杨秀娥气结,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得!”
陆川摇摇头,摸出一个玉瓶递给她,哄孩子般道,“见者有份!”
“休想收买我!”
杨秀娥玉手一翻,玉瓶已然消失在袖口。
“还有事吗?”
陆川喝完茶道。
“没事就不能多待会?”
杨秀娥哼道。
“呵!”
陆川失笑摇头,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倒是没什么,但你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有点自我保护意识好吧?”
“哼,你还敢对我怎样不成?”
杨秀娥双手抱紧领口,一副怕怕的样子,却仰着白皙下巴,妙目中满是挑衅的看着陆川。
却不料,陆川探手一勾,轻佻的钩住了杨秀娥的下巴。
“你干什么……你……”
杨秀娥吓了一跳,赶忙倒退开来,慌乱下,碰倒了凳子,俏脸绯红的直接退入房间角落中的阴暗处。
很快,便没了声息。
“不出意外,梁同书多半是武盟中人,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位魁首!”
陆川没有在意,走到大开的窗边,看着万籁俱寂的赤叶峰,目光落在了峰顶上院所在,“看来,武盟所图甚大啊!”
到现在,杨秀娥都没有告诉他,帮了这么多忙,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陆川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便决定用最激烈的法子,试探一下。
未曾想,结果出乎意料,又有几分意料之中。
玉玺山大考中,梁同书起初就帮过他一把,但陆川并未多想。
这次却不同。
闹出了人命不说,就连楚誉丰这等二品中期的上院天才武者,都被打残,更有教习参与其中,根本不是一个上院教习能够压下来的。
但梁同书不仅出面了,甚至直接站这里沈无忌和林正峰的对立面。
若仅仅是因为豪门权贵和寒门散修的对立关系,梁同书绝不至于做到这份上,最起码会委婉一点。
毕竟,寒门散修一直处于弱势,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正因此,让陆川看到了武盟强大的同时,更对武盟的图谋好奇。
都闹到这份上了,还要保他,这已经超出了预估!
不过,陆川并未得寸进尺,所以今天只是选择了震慑,而非杀人。
当然了,更多是因为,此前闹腾时,陆川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息中,混杂着令他感到不安,乃至心悸的存在。
不问可知,定然有绝顶强者在侧!
要么是防止他狠下辣手的上院教习,要么就是等他出手后,依照演武院的规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就地格杀。
无论哪种情况,都对陆川很不利。
“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到要看看这水都多深!”
陆川想了许久,没有理清头绪,重新盘膝而坐,借助蜂王浆疗伤。
直至清晨,他打开窗户,看着冉冉升起的旭日,确定没有紫气东来的异象,便返回了房中。
原本,新生入院,必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会。
只不过,这场欢迎会注定与陆川无缘了!
单单是他以往的战绩,就足以震慑住,早就没了像样高手的下院,甚至让这次进入下院的新生,都因此沾了光。
老生担忧再冒出个狠人,丢脸丢人不说,更是怕了陆川放出的话——生不如死。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