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对不起朵朵,对不起——”
“孕妇要生了!家属呢?家属在哪里?”
“孩子出生了!六斤六两,是个女孩!”
“等孩子出生了,你的年龄够了,我们就去领证结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爱你一辈子的——”
无数的画面乱七八糟的充斥着程鸢的脑袋,头痛欲裂般的难受,最终程鸢承受不住啊的大叫出声,抱紧了脑袋。
见状约瑟夫停止了催眠。
“程小姐,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孩子。”
程鸢的神情迷茫,怔怔的看着约瑟夫。
“我看到了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太乱了——”
“这是正常现象,说明在你的潜意识里隐藏着许多记忆,只是平时你自己并不愿意记起来,催眠让你放松了心情,所以那些被刻意隐藏的记忆才会被你慢慢想起来。”
约瑟夫耐心的向程鸢解释着她的情况,“程小姐,如果你想把那些记忆完全想起来,我们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段催眠。”
程鸢迟疑了一下,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第二阶段的催眠程鸢进入状态得更快些,这一次她回想起来的画面更多了些,那些过往就像电影一样的一幕幕的在脑子里闪现而过。
程鸢的眼角滑下了泪水。
这一次,她醒来的时间要比第一阶段更短。
约瑟夫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程小姐,你还好吗?”
程鸢微微点了点头,“还好。”
她起身,“约瑟夫先生,感谢你的催眠,这是你的费用,谢谢。”
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到桌子上,程鸢慢慢的走出了约瑟夫的心理诊所。
回来家时秦月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家里休息,下人们正在照顾着宸宸。
看到程鸢回来,小家伙跑过来,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臂牢牢的抱紧了她的双腿。
“麻麻——饿饿——”
“饿了?怎么不喝奶啊?”
程鸢弯腰抱起儿子,看着小家伙肉嘟嘟的脸颊忍不住亲了一口。
“宸宸小少爷不肯喝奶,非要等程小姐你回来。”下人们无辜的连忙解释。
程鸢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的抱着小家伙上楼回房。
将宸宸放到儿童床上,动手给儿子冲了奶,看着小家伙抱着奶瓶喝得高兴的样子,程鸢本来微笑的神情突然慢慢的严肃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所有被她刻意隐藏遗忘的记忆全部都想起来了。
当初她只是想遗忘那些并不开心的记忆,让自己可以有勇气重新来过,可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月走过来,拍着程鸢的肩膀坐下,也让她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没什么,看宸宸喝奶呢。”
“孩子都睡着了,有什么好看的?”
秦月吐槽,程鸢愣了下,低头一看,小家伙果然已经喝完奶粉抱着奶瓶香喷喷的睡着了。
“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劲,有什么事情不妨可以跟我讲讲,也许我能开导开导你呢。”
秦月轻笑着拿了一块小毛毯子给宸宸盖上,完了转头看向程鸢。
程鸢紧抿着红唇,许久后才淡淡的说道,“我想朵朵了。”
“朵朵?”秦月诧异不已,“程鸢,你没毛病吧?褚嘉遇的女儿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程鸢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月姐,朵朵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和褚嘉遇所生的女儿。”
“什么?”秦月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是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可是过去五年多的时间里,我却把她给忘了。”
程鸢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因为母亲秦可秀和黎婉容的关系,所以程鸢从小就知道她有一个娃娃亲的未婚夫,后来母亲过世后黎婉容甚至曾经抚养了她一段时间。
但是程鸢和褚嘉遇真正相遇相识的时候是在她十八岁那年。
见到褚嘉遇的第一眼程鸢就喜欢上了,那时的褚嘉遇已经从国外留学回来开始正式接手褚氏了,身上散发着一股让她不由自主就被吸引的魔力。
也许是两人都年轻气盛,所以在一起时他们也会像其他情侣那样吵吵闹闹,却又在转身的时候迅速和好。
本来一切都按照着生活的轨道进行的,真正的转变发生在她选择去海城度暑假的那个夏天。
在海城的短短两个月,她遭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差点被强暴,被拍艳照和小视频并被发布到网络上——
尽管秦飞扬的反应很快,并没有让事件在网络上发酵,但是对于程鸢来说,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屈辱,她总是在半夜惊醒,总是一个人在夜里哭泣。
她担心褚嘉遇知道了这些秘密会抛弃她,担心褚嘉遇不再爱自己,所以回到江城褚嘉遇的身边后程鸢每一天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
这样的焦虑一直到十九岁的生日过后,她发现自己怀孕。
因为年龄不够领证结婚,也不敢让程勇知道她怀孕的消息,程鸢一度害怕到崩溃。
是褚嘉遇将她安排在信阳路一百五十八号,他拿着戒指向她求婚,承诺她等她的年龄到二十岁了他们就可以登记结婚。
为了让她可以安心养胎,褚嘉遇还给她安排了保姆,专门负责她的一日三餐。
他们在信阳路一百五十八号里生活得与一般夫妻无异。
也许是因为孩子的原因,程鸢对褚嘉遇患得患失的忧虑越发加重了,她总是疑心他的行踪,疑心他身边的女人,直到在朵朵生下来后,这样的症状越发明显。
朵朵刚刚出月子没多久,他们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那也是褚嘉遇第一次抛下程鸢甩门而去,并且连续三天没有任何联系。
程鸢一直以来的焦虑因为褚嘉遇的离去而爆发,她自卑的认为,是褚嘉遇知道了她在海城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嫌弃她和朵朵了。
无法联系加深了程鸢以为褚嘉遇不要她和朵朵了的怀疑,终于她在浑浑噩噩中绝望的抱着朵朵爬上了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