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点点头,“那边是这么说的,说是病了!”
“传太医还是找大夫了?”苏幕问。
年修想了想,“都没有!”
这话一出口,苏幕的脸色都变了。
年修跟着苏幕这么多年,苏幕一开口,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您是说……”
装病?
“提督府的大门关上了?”苏幕又问。
年修摇摇头,“这倒还没有。”
“走!”苏幕抬步就走。
提督府大门还开着,不过戒备森严倒是真的,往常虽然人手也不少,但绝对不似今日这般,瞧着倒像是真的有事。
“苏千户?”奈风行礼。
苏幕一进来,奈风就在门口候着,这里面怕是有点名堂。
“义父病了?”苏幕问,“什么病?”
奈风道,“旧疾复发,来得突然。”
“传太医了吗?”苏幕缓步朝着栾胜的院子走去。
奈风摇头,“督主说不传太医,府内有自己的大夫,开点要随便处置处置便也罢了,这会药都煎好了,放着凉一凉就能吃。哦,督主的精神头不太好,病来如山倒,甚是虚弱!”
说话间,奈风已经领着苏幕进了院子。
奈风先一步进屋子禀报,苏幕则守在门外候着。
“督主,千户大人来了!”奈风躬身近至床前,瞧着面色苍白的栾胜,低低的开口。
栾胜躺在那里,眉眼微阖,瞧着好像真的病得不轻,听得这话,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让她进来吧!”
“是!”奈风转身就走。
哪知栾胜又道,“药呢?”
“按照您的吩咐,搁在桌案上放凉,这会应该正好入口。”奈风回答。
栾胜摆摆手,仿佛虚弱了极点。
见状,奈风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不多时,苏幕便进了屋,扫一眼屋内的情形,内外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连带着外头的守卫都甚少,不像是栾胜平素谨慎的作风。
苏幕行礼,“义父?”
栾胜招招手。
“是!”苏幕近前,将栾胜扶坐起来,在他背后塞了个软垫子,让他能靠得舒服点。
只是,栾胜靠上去的时候,眉心冷不丁皱了一下。
苏幕凝眉,仔细的瞧着栾胜的脊背,但隔着寝衣,确也瞧不出任何的异常,想来是自己多虑多疑了,“义父觉得如何?”
“原以为自己身强体健的,没成想病来如山倒,不得不承认年岁上来了。”栾胜低咳着,额角渗着薄汗,瞧着还有些身颤。
苏幕狐疑的打量着他,好像是真的病了……
想了想,苏幕将桌案上的汤药端起,重新回到床边坐着,“义父需得保重自身,东厂还得靠着义父支撑。”
栾胜靠坐在那里,由着苏幕给他喂药。
这要换做以前,栾胜疑心甚重,药经谁手,他都不放心,尤其是苏幕……即便委以重任,信重有加,但也仅限于任务。
于饮食起居上,栾胜可不敢假手于人。
汤药喝尽,苏幕将空碗放下,捻了帕子替栾胜拭去唇角的药渍。
栾胜岂会不知,她不过是找个由头,观察他的动静罢了,多半是以为他装病,所以才会殷勤的喂药,凑近了擦拭药渍。
说白了,她就是不信他会生病!
她不信他,犹如此前,他不信他是一样的。
这叫什么?
风水轮流转,报应迟早到。
苏幕瞧清楚了,栾胜面上没有伪装的痕迹,应该是真的面色发白,连额角的冷汗都是真的,并非装模作样的骗人。
那么,是真的病了?
“既然义父身子不舒服,那苏幕就不打扰了,您好好休息!”苏幕起身行礼。
栾胜低咳两声,“最近这段时间,东厂之事多留心,莫要让人趁虚而入。”
“是!”苏幕颔首,转而往外走。
谁知身后,又传来栾胜幽幽的声响,“苏幕,你终究是个女子。”
眉睫陡然扬起,苏幕心头大骇。
他想干什么?
“义父?”苏幕回眸看他。
栾胜勉力撑起身子,直勾勾的望着她,眼神极为复杂,“世间男儿多薄幸,最是无情锦衣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