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愕然抬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木讷讷的望着李忠。
李忠是真的真的,打死都没想到,苏幕会忽然这么问,其实答案早就清楚了,但是人骨子里便有“自欺欺人”的本能,窗户纸不捅破,真相就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爷?”李忠张了张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苏幕揉着眉心,“年修,你出去守着!”
“是!”年修行礼,快速退下。
李忠心里发慌,脊背有些凉凉的,总觉得苏幕怕是遇见了什么事吧?
“我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是有关于我母亲的事。”苏幕直勾勾的望着李忠。
她的眼神越平静,李忠的心里就越不安。
“夫人?”李忠不明白,“爷,您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问起了这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夫人素来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儿,您是听谁乱嚼舌根呢?”
苏幕没说话。
李忠又道,“小姐,您该相信夫人!”
“忠叔,我不是不相信我爹娘,我只是……”苏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事关栾胜,她耻于出口,不愿提到他的名字。
书香门第,多好啊!
杀人之刃,人人得而诛之。
栾胜这两个字,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噩梦所在,她不止一次的想过,终有一日,要取而代之,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这十多年来,日日担惊受怕,她是真的受够了!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李忠悬着心,“到底听到了什么?”
苏幕望着他,“我、我……算了,没事,没事!你有什么事,直说罢了!”
李忠:“??”
外头也没听到,什么有关于自家爷的流言蜚语啊!
这是怎么了?
“找我有何事?”苏幕转了话茬,端起了杯盏饮茶。
李忠忙道,“还不是因着国公府的事,林大夫说,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我这边呢也查出了问题所在,还真是那老婆子干的。厨房里的厨娘,是这老婆子故意安排的,每日都照着做,算计好了时间,就等着吃死这薛宗越。”
说到这儿,李忠不由的叹口气,“你说这老婆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薛宗越若是死了,这份家业便是到此位置,她又能占得了什么好处呢?薛宗越若是活着,国公府就还是国公府,她一个太夫人好吃好喝的,颐养天年,有什么不好?”
非得争?
还非得杀了薛宗越?
这是前阵子大雨,水淹脑瓜子了?
“也许这原不是她的本意!”苏幕挑眉看他,“如果是背后有人挑唆呢?”
李忠顿了一下,“背后有人?还有谁能唆使她,干出这种蠢事?”
“自然是有的。”苏幕眸色沉沉,脑子里是温驰血淋淋的那张脸,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努力摒开这些思绪,苏幕略显头疼的扶额。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李忠早就瞧出来了,很不对劲!
苏幕摇摇头,“没什么,最近事多,烦得厉害,心里不太平。”
“回头我给您煮点安神汤吧!”李忠低低的开口,“总这么一贯的忙碌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您得好好休息!”
苏幕哪里是闲得住的人,“今天夜里,殷都城内可能要出事,告诉月白,不要出门,注意安全,忠叔你也是,切记!”
“今晚?”李忠不解,“出什么事?”
苏幕勾唇,“劫狱!”
李忠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苏幕的意思,“您是说,东厂大牢里的那位?”
“忠叔,我爹的那些亲朋好友之中,是否有人信温?”苏幕问。
李忠想了想,“没有!绝对没有!您若说是泛泛之交,那便不知情了,毕竟也没仔细过。小姐,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我爹那些好友之中,是不是有人置身事外了?”苏幕又问。
她这么一问,李忠还真是……
“那个守信……”苏幕盯着他。
李忠叹口气,“这不是跑没影了吗?这么多年,咱把注意力放在舒怀远身上了,其他的人着实没注意啊!”
寻错了方向,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