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把情况报告上去了,州政府非常重视,所以他们沟通了DHS,让他们派人过来。”汉诺德警长抿了一口咖啡,尽量让自己的神态表现得像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这显然不能让安德森满意,他皱起眉头,问道:“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DHS,DepartmentofHomelandSecurity,合众国国土安全局。”汉诺德逐字逐句地翻译着,
“他们会派遣一位特派调查员,而我会和他亲自对接,确保调查一切顺利。”说到这,警长还抖了抖手中的文件,以示其重要性。
安德森的目光从那几页薄薄的纸上滑过,嘴角微微抽搐。他很清楚案件的真正进展,扣掉客套话和公文写作的必备格式,那几张纸真正能提供的信息,还不如他奶奶贴在冰箱上的便签纸来的多。
于是理所当然的,安德森再次锲而不舍的尝试说服汉诺德:“我在旧金山和他们打过交道,警长。DHS的特派员都是饭桶,他们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非真的有人劫持了一架飞机向帝国大厦俯冲,否则他们都只会想着早点结案,然后回家吃晚饭!”
“够了,安德森!”警长有些生气地拍了下桌子,
“还记得你进警局的第一天,我跟你说的话吗?想要在赤金镇这个地方混下去,你必须清楚的知道三点!
“第一,不要得罪人,尤其是你惹不起的人,最好时时刻刻都保持尊重,而不是在背后说他们坏话!
“第二,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情,不要试图自己解决你处理不了的案件,把问题留给能真正解决问题的人。
“而现在,就是这种时候,我们没办法独立解决的事,所以我们的国家才需要一个严密且有序的治安系统。我一层层上报,他们派有能力人来解决,明白了吗?!”
“可是……”安德森还想说什么,就被警长的目光瞪了回去,他咬了咬牙,问道:“那第三点呢?”
“嗯?”
“你说我要知道的有三点,可每次说得时候,都只拿前两点来教育我,那么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汉诺德声音低了下去,少见的恍惚了一下,他向后仰去,靠着椅子,似乎陷入了回忆,
“你以后会知道的……”警长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徘徊,一会又眺望起窗外,最后停留在安德森的脸上。
年轻人毫不犹豫地和他对视,湖蓝色的眼瞳里透露着掘强。他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小了一点,带上了些许恳求的语气:“至少让我去和特派员对接吧,如果他不做事的话,我可以帮他做!
“我已经调查过了,这次的罪犯很可能不是镇子上的人,而是流动罪犯。那么就必须尽快将其绳之以法,决不能被他跑了。”
“好吧好吧。”汉诺德无奈,他的思绪被打断,不过这次却也松了口,
“你去和他对接,但是你必须承诺,不能干扰别人的工作,不能指手画脚,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擅自行动。”听到警长的话,安德森立刻眼前一亮,他抓起桌上的文件,飞快地回答道:“我保证。”警长按了按太阳穴,准备摆手让他离开,桌上的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草草交代了两句,便突然站起身。
“特派员好像已经到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扫了一眼安德森的表情,补充到,
“放心,只是出于礼节性地会面,事情还是由你负责。”两人走下楼,来到警局的接待处,远远就看见一位身披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后面,他一头同样带着点灰的碎发,只是草草打理了一下,略显凌乱。
“你一定就是特派员了,对吧!”汉诺德笑着迎接了上去,和男人握手,
“欢迎,我是这里的警长,叫我汉诺德就好。”
“洛克墨菲,特派调查员。”男人冷冷地自我介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在两人面前晃了晃,安德森刚伸出手打算接,他就又把证件收了起来:“资料呢?”
“抱歉,什么?”
“案发现场的照片,附近的监控录像,目击者的笔录,证物和调查报告,现在就要。”墨菲毫不客气地直接对警长下令,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安德森一眼。
汉诺德头上冒出几滴冷汗,不过还是强装出一副笑容,他用力拍了拍年轻警员的背,不由为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感到庆幸。
“当然,墨菲先生,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们警局最优秀的明日之星,安德森警官。这起案件将由他全权负责,有什么事找他就好。”
“什么?可你之前还说……”安德森还想说什么,背后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度,他只好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资料在这里,墨菲先生。”借着对方阅读文件的机会,青年仔细打量起这位特派调查员,对方完全不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些人模狗样、西装革履还非要用一口伦敦腔讲话的
“安全局精英”。面前的男人气质阴沉,胡子拉碴,眼睛下还留着浅浅的黑眼圈,像是早上临时接到通知,带着起床气就来上班一样。
他翻页的速度很快,页的文件只扫了一眼就迅速掠过,接着这位调查员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东西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些都是废纸。”他看着安德森,
“你们这几天什么都没做吗?”
“啊其实……”年轻人尴尬地看向警长,后者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小幅后退了一步,
“我们警局人手有限,不过我个人还是做了一些调查和推测。”
“说结论吧。”
“我认为这是一起流动犯罪,罪犯很可能不是镇子上的人,不像是寻仇,只是刚好找到了这里。另外我觉得两起案子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他飞快的回答。
墨菲听完沉默了几秒,他上下打量了青年一会,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德森,先生。”
“很好,这里还是有一个稍微有点用的人的。你现在就是我的助手了,我们马上启程,去最近的案发现场看看,你在路上把你知道的情报再复述一遍。”
“好的,先生。”墨菲说完,率先向着门口走去,甚至没和警长打个招呼。
安德森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汉诺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反应过来,匆匆追上去。
这个特派调查员,还真是……出人意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