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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还者林子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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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么?”猛地被搭话,段林一个激灵回了神。

看着下面拿了一张光盘冲自己说话的沐紫,段林慢慢开了口,“那是什么?”

“从刚才那个女人的计算机里取出来的。”沐紫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你什么时候拿的?”段林一下睁大了眼睛。

“当然是你出去打电话找警察的时候,我进去随便逛了逛,那女人的屋子很热,因为计算机一直开着的缘故,我看到里面有插光盘,就顺手拿回来了。”沐紫还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

“你……警察明明交代不要乱动现场的。”段林无力地说。

“那是对你说的吧,我可没听到。”轻蔑地笑了笑,沐紫细长的眸子再度盯上段林的脸,“那帮家伙明明觉得不对了,可是还是宁愿选择他们觉得合理的理由,你觉得这样的人就算拿到这东西,会对他们破案有帮助么?”

“一句话,你看还是不看?”沐紫直直地盯着段林。

静静看着沐紫,半晌,段林慢慢低下头,“……看。”还是想知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事情,那么干脆把一切都搞清楚。

“那不就得了?装什么正经……”他嘲弄地笑了一声。

段林看着沐紫将光盘放入光盘槽内。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镜头,似乎只是一个女人在一个破旧的楼里面不停地奔跑,满脸的恐惧……真不愧是女演员。

一直在跑而已,大概是隐藏式的摄影机,画面不是很清楚,切换也略显僵硬,段林想,这大概就是那个叫高欣的女性去试镜时拍摄的东西。

或许她只是在看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沐紫皱着眉,看向旁边的男子,忽然……

“开大音量!”

看着旁边那总是一副呆呆样子的男人,忽然紧张起来的样子,沐紫于是顺从地开大了音量。

“嘘……仔细听,听到没?”段林将耳朵贴近了音响,还把沐紫的头贴到了另一个音响旁。

“脚步声?”沐紫也微微睁大了一双细长的眸子。

“嗯,有两个……还有喘气的声音……也是……”

“两个……”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下子正襟危坐对着屏幕。

屏幕上的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变得惶恐起来。那不是方才那种刻意“表演”出来的惶恐,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女人的脚步声乱了,走走停停,似乎也听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女人转过了身……然后……

屏幕忽然花了。

“哎?这是怎么回事?”瞪着忽然扭曲的屏幕,两个人一时呆住。

沐紫率先动了起来,“安静!仔细听,声音!里面的声音!”

段林急忙再度凑近音响……

“嘻嘻……”

身子猛地一震,段林看向沐紫,沐紫缓缓点了点头。

“答案或许就在这张光盘里面。”

段林心思一动,视线重新回到屏幕。

看着那不断扭曲变形的屏幕画面,段林的心彷佛也在慢慢扭曲……那个笑声,真的……一瞬间……段林觉得很耳熟……

段林正在发呆的时候沐紫却开始了行动。半晌回过神来的段林,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决定试试看能否对图像进行还原。”盯着屏幕,沐紫慢慢说道。

“啊?可、可以么?”

“说不定,这个画面太不自然了……”沐紫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彷佛喃喃自语,段林漠然地看着沐紫十指如飞的滑在键盘上。

“你知道么?人的眼睛经常会被蒙蔽。”正在发呆,一向少言的沐紫却主动开口,段林于是微微抬起头。“就好像你那一次进入的光彩大厦。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对吧?可是你没有办法分辨真假。”

“你以为她们都死了,可是实际上她们并没有全部死去,就一个人类而言,你确实能看到很多东西,可是,因为看到的更多,所以反而容易被欺骗。电子眼则不同,虽然冰冷,可是绝大部分时候能够真实地记录下真正的真实。”

真实?!沐紫突然提到的这个词,瞬间在段林脑中激起一抹火花。

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和自己提到过类似的词……在哪里呢?谁呢?

“那是我想告诉您的……隐讳的事实……”

就在段林灵光一闪的时刻,沐紫敲击了最后一下键盘,“我试着调高了影片的分辨率,太过专业的我做不到,不过这样子的说不定也能看,要看么?”细细的眉眼静静看着自己,毫不犹豫,段林用力点头。

于是,影片重新播放了。沐紫很取巧地只细化了重点的部分,所以一开始就是重点。女人狐疑地转身,然后松了一口气一般地转身,然后……

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个人……是高欣……”怔怔地看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影子,段林诧异地望向身旁的沐紫,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下一个动作,竟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送到段林手上。

染满黑色的血迹的,是一张邀请函。

“我在那个死女人手里拿的。”

听着沐紫淡淡地叙述,段林皱着眉,视线最后落在了邀请函最后那个“张”字上。

“张……张学美?”嘴里吐出一个生硬的名字,怔怔地,段林看着面前的沐紫露出一抹微笑。

林子研,女,二十七岁,插画家。

林子研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如果没有意外,她会这样平淡普通地过完这一辈子。不过前一阵子的某个事件,打扰了她原以为会一直普通的生活,就是在这个大城市里造成了一场小小轰动的光彩事件。

被压在塌陷的瓦砾中那么多天劫后余生,甫一睁开眼的林子研便惊恐地跳坐了起来,旁边的护士被吓了一跳,随即跑过来轻轻抚摸她的脊背。

“镇静!请镇静!您没事了,安全了……”

温暖的触觉……人类特有的温暖,林子研慌乱的视线慢慢平稳,刚刚放松了脊背正在顺着护士的搀扶慢慢躺下,护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林子研彻底呆住。

“放心,您没事,孩子也没有事情……”护士微微笑了,“放心好了,小家伙很听话,一直牢牢地跟着妳呢……”

林子研刚刚恢复红润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看着好像见鬼一样盯着对面自己的女人,护士小姐一时有点傻眼。

“喂!妳和她说什么了?”给旁边病人测完血压过来的护士长发觉这边气氛不对头,急忙过来捅捅自己的下属。

“我就告诉她,她的宝宝没事啊……”小护士不明所以地小声说。

“傻瓜,这女人没结婚呢,妳干嘛说这个啊!”护士长小声埋怨了护士小姐一下,随即陪着笑脸拽着小护士离开。

遇上这种倒霉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唉,可怜啊……

走出医院的时候是大白天,外面艳阳高照,可是林子研却觉得冷,阴风瑟瑟地寒冷,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彷佛没看到出租车司机怪异的眼光似地,林子研打着哆嗦。

什么孩子?自己怎么可能怀孕?做那种事才能有孩子,可是最讨厌男人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和男人去做那种事,孩子?根本是天方夜谭!

冷哼一声,林子研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就一个单身女子来说,林子研的家非常大,非常干净,颜色单调,以白色为主,东西不多,看上去空荡荡地好像主人刚搬来没多久,可是实际上,林子研搬来这里已经三年了。

回到自己地盘的女人并没有轻松一点,蹲下身子,手指轻轻在地板上蹭了蹭,淡淡的灰色让女人顿时眉头紧皱。于是,来不及换衣服,女人穿起围裙随即开始大扫除。

跪在地板上,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反复擦了二遍,按照习惯应该至少擦三遍,可是忽然的疲倦,提醒了女人自己勉强算是个病号。

看着终于再度一尘不染的屋子,林子研勉强满意,然后看看自己,袖子上方才沾到的尘土,提醒她现在应该把自己清洗一下。

这就是普通的林子研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极其严重的洁癖。

这也是她为何这么快就急着出院的原因,医院……太脏了!

一开始只是不喜欢和人接触,可是近几年这毛病越发不可收拾,林子研索性离开了原本的工作岗位,做起了职业插画师。

每天只是靠网络和人沟通,不到逼不得已不出门,林子研感觉自己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种感觉让她心安,可是前几天的那张邀请函却宛如晴天霹雳!

自己搬到这里来的消息几乎没有人知道,可是那封邀请函就这样被塞进了自己的信箱……

强硬地压抑下心中的不安,林子研去了那个同学会。许久不见面甚至这辈子也不想见面的人见了面,果然很局促。彼此都用怀疑的目光打探着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尤其多……因为自己当年和大家的接触是最少的……

不过……这封邀请函究竟是谁发的?

这句话应该是当时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的问题,可是没有人提问。

那个晚上的人一个不剩全部聚全,而且是在相同的教室,太过相同的雷同让林子研当时就有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然而……没有等她行动,楼就倒塌了。

不知道其它人的情况如何,可是林子研自己……

林子研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那个人,那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那个人微笑着站在教室门口,还是当年那副模样,而几秒钟之前,还在教室里各怀心思的“老同学们”,却都是一脸麻木走进那个教室,然后麻木地注视着躲在门外的自己。甩甩头,林子研拧开花洒开始洗澡。

肚子……好像大了一点点……洗到肚子的时候林子研下意识地想,接下来,忽然清醒自己在想什么的她,立刻像被火灼了似地松开自己按在肚皮上面的手。自己有点想的太多了……

第一次在一小时之内就从浴室出来,林子研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她想。

啜着酒,林子研慢慢走到自己的画桌前开始工作。这次接的是给一部再版童谣配的插图。

是当年教她的关老师编译的,一开始并没打算接这个工作,可是老师亲自说了自己也就无从推辞。不愿意的原因,是因为对方也是自己不愿回忆起的那段时光里的人物。

配图工作原本很顺利,直到现在这首诗……《whokilledcockrobin?》

whokilledcockrobin?谁杀了知更鸟?

i,saidthesparrow,是我,麻雀说,

withmybowandarrow,我杀了知更鸟,

ikilledcockrobin。用我的弓和箭。

whosawhimdie?谁看到他死?

i,saidthefly,是我,苍蝇说,

withmylittleeye,我看到他死,

isawhimdie。用我的小眼睛。

whocaughthisblood?谁取走他的血?

i,saidthefish,是我,鱼说,

withmylittledish,我取走他的血,

icaughthisblood。用我的小碟子。

whollmakehisshroud?谁来做寿衣?

i,saidthebeetle,是我,甲虫说,

withmythreadandneedle,我将为他做寿衣,

illmaketheshroud。用我的针和线。

wholldighisgrave?谁来挖坟墓?

i,saidtheowl,是我,猫头鹰说,

withmypickandshovel,我将为他挖坟墓,

illdighisgrave。用我的凿子和铲子。

whollbetheperson?谁来当牧师?

i,saidtherook,是我,乌鸦说,

withmylittlebook,我将为他当牧师,

illbetheperson。用我的小本子。

whollbetheclerk?谁来当执事?

i,saidthelark,是我,云雀说,

ifitsnotinthedark,如果不是在暗处,

illbetheclerk。我将当执事。

whollcarrythelink?谁拿火炬来?

i,saidthelinnet,是我,红雀说,

illfetchitinaminute,我将拿它片刻,

illcarrythelink。我将拿火炬来。

whollbechiefmourner?谁来当主祭?

i,saidthedove,是我,鸽子说,

imournformylove,我将当主祭,

illbechiefmourner。为吾爱哀悼。

whollcarrythecoffin?谁来抬棺?

i,saidthekite,是我,鸢说,

ifitsnotthroughthenight,若不经过夜晚,

illcarrythecoffin。我将抬棺。

whollbearthepall?谁来扶棺?

we,saidthewren,是我们,鹪鹩说,

boththecockandthehen,还有公鸡和母鸡,

wellbearthepall。我们将扶棺。

whollsingapsalm?谁来唱赞美诗?

i,saidthethrush,是我,画眉说,

asshesatonabush,当她埋入灌木丛中,

illsingapsalm。我将唱赞美诗。

wholltollthebell?谁来敲丧钟?

i,saidthebull,是我,牛说,

becauseicanpull,因为我可以拉钟。

socockrobin,farewell。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allthebirdsoftheair当丧钟

fella-sighinganda-sobbing,为那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whentheyheardthebelltoll空中所有的鸟,

forpoorcockrobin。都悲叹哭泣。

notice启事

toallitconcerns,给所有的关系人,

thisnoticeapprises,请注意,

thesparrowsfortrial,下回小鸟审判,

atnextbirdassizes。受审者为麻雀。

马上就到截稿期,可是,这个故事林子研无论如何画不下去。

印象里,那个女孩很喜欢这种东西,手里经常珍视地抱着一本书,似乎就是这样的内容,自己曾经帮她捡起过,所以依稀记得。

“whosawhimdie-谁看到他死?

“i,saidthefly。是我,苍蝇说,

“withmylittleeye,我看到他死,

“isawhimdie。用我的小眼睛。”

想着想着,目光忽然盯上这一行,林子研摇了摇头,将稿件翻页。

修改着画稿,渐渐地睡意上来,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林子研缓缓进入了梦乡……

梦里听到脚步声,琐碎而犹豫的脚步声,惊恐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的。

一片漆黑的地方,忽然拐弯处出现了光亮,女人松了口气般地抬头,可是在看清那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却惊恐得只想后退!

那是那间教室!今天聚会时候的教室!本能的想要逃跑,可是梦里……女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女人惶恐地看着梦里的自己慢慢向那个教室走去!

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学生。是很多年以前的教室,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学生们尽可能地将桌椅向老师的讲台靠近,所以显得最后面的两张桌子意外地不合群。

那两张桌子,一张是自己的,另一张是……打了个寒颤,林子研脑中浮现了一张模糊的脸。那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女孩,和阴沉的自己不同,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孔,就像林子研希望中的那样。

因为那张脸太符合自己的理想,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林子研发现自己会忍不住偷偷打量对方,然后自己的速写簿里,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和女孩长得一模一样的画像。

性格阴沉、长相普通的自己,在这个班里完全没有人缘,大家都当作自己不存在似地,原本以为只是自己长相的缘故,可是……

林子研发现,那个拥有自己理想长相的女生比自己的人缘还要差!

已经不能算差,那简直可以说是欺负。

于是林子研速写簿上的那个女生,身上慢慢多了伤痕。

就像一个跟踪狂,林子研发现自己的视线越发离不开那个人,狂热地画着她,画她微笑的样子、画她被欺负衣服被扯坏的样子、画她冬天里被浇了一头冷水的样子……

那段日子林子研的速写簿总是迅速地用完。林子研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几乎可以用变态形容,可是她停止不了。那段时间是她灵感最强烈的日子。

那个女生于是拉离了座位,坐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和自己遥遥相对。

狂热的跟踪一直在进行着,直到某一天,那个女生捡起了自己的速写簿。

林子研紧张地看着那个女生,这是自己的秘密!最大的秘密!自己每天这样画着一个人的变态行为居然被当事人发现了,颤抖着等待对方的反应,目光越发狠毒,林子研发现,自己居然起了想要杀死对方的念头,正在这时候……

那女生笑了。

“妳画我画得真好,这张能给我么?”指着第一张画,那女孩甜甜笑了。

那是自己上课时偷画的,画的是女孩的侧面,娴静地目视前方,神情迷离而忧郁。

呆呆地将那幅画扯下来给了对方,林子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经过那一天,林子研宽恕了自己这种行为,甚至更加大胆地画起对方,两个人甚至偶尔会交谈,当然是没人的时候,有一天,对方做了自己的模特儿。

女孩娴静地坐在讲台上,优雅地将裙铺平,露出大腿上若隐若现的伤痕。

那天的女孩子成熟文雅,气度不像这个年龄的人。那天那个优雅得几乎可以称为女人的女孩,还有那天的血红的落日,只有自己和自己的速写簿知道。

“妳……没想过离开么?”看着女孩身上的伤痕,林子研鬼使神差地说。

“没,我喜欢的人在这里。”女孩笑了,柔和的微笑衬着身上的青紫,有种脆弱的美感。

那是林子研第一次和女孩说话,也是最后一次。女孩的声音甜甜软软,微微绵绵的沙哑,有些性感。

那之后的某一天,那个孩子就彻底消失了。全班对此视而不见,就像班里从来没有那个人,只有林子研的速写簿知道,这里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名叫……张学美。

坐在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目光盯向和自己遥遥相望的那个座位,林子研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目光略过那个女生的座位,对上了讲台,林子研心中忽然一阵莫名其妙的惶恐!

那只是个讲台,和一般学校没有什么不同的讲台,可是……

盯着那里,林子研忽然发觉自己浑身发毛!心里大喊着不要过去!可是梦里的自己不听使唤地,慢慢起身向那个讲台走去……

缓缓走到黑板前面讲台的背面,林子研盯着这个小小的箱子,呼吸越发地急促。

不能、不能再接近了!

可是梦里的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地一寸一寸地接近那个“箱子”。背面上锁,关放一般文具、教具的讲台,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大的箱子。

林子研眼尖地发现,今天这个“箱子”的锁上面有一抹红。只有一点点,铁锈一样地红。心脏一下子怦怦乱跳,林子研慢慢俯身,将眼睛凑上讲台柜代替把手的小孔……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看!

心里的自己拼命地蜷缩着,想要阻止那个即将贴上“箱子”的自己,可是……

眼睛缓缓对上了那黑洞洞的小孔。林子研慢慢向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忽然!

漆黑不在,里面忽然露出一抹白,那白色上嵌着一点黑,准准地盯上了自己!

那是人眼!林子研惊恐地瞪大眼睛的同时捂着嘴向后栽去!

背后是黑板,重重地撞到了头,顾不得疼痛,林子研惊恐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孔洞,里面那只眼睛瞪着自己,一直瞪着自己!

里面有人!

好熟悉的一双眼……林子研发觉自己知道那双眸子是谁的同时更加恐惧了,脚软了站不起来,林子研拼命用着胳膊的力量向后爬。

“箱子”里面没有人说话,里面传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指甲刮动木板的声音!那个人想出来!

林子研咬着嘴唇拼命向外爬着,拼命无视那“箱子”里面越来越大的抓挠声。

“不……不要走……”那“箱子”里居然冒出人声来,熟悉的人声,让林子研身子为之一僵!

“妳……妳明明都看见了的……明明……看见了的……”

那声音越发凄厉,伴随着那越发刺耳的抓挠声,竟彷佛刮在林子研的心上,几乎快要崩溃的声音!

林子研靠在黑板前的白墙上,看着那透过孔洞仍然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珠,咬着唇,无声地流下眼泪。

“明明……明明看见了的……明明……”

那声音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耳鼓,林子研无声地哭泣着,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移动!

眼睁睁地看着那“箱子”开始剧烈的晃动,抓挠声越来越大,红色的液体顺着木头的缝隙慢慢渗了出来……

红色?!

林子研惊恐地瞪着“箱子”,看着越来越多的血从里面渗出,滴答滴答声越来越连贯,地上的红色面积越来越大,那红色慢慢向自己蔓延,就像一只手慢慢伸过来……

林子研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冷冰冰的触感,挨上了自己的脚踝……

颤抖着睁开眼睛,自己早已落在一片血泊之间,自己张开的双腿上纵横着血水,在腿间,站了一双属于女人的纤细的脚。

“明明看见了……”那人冰冷的双脚靠着自己颤抖的腿,林子研低着头,颤抖着不敢抬头,地面上的血泊像一面镜子,倒映着自己惊恐的脸和那人的脸……那个人是……

再也受不了,林子研晕了过去!

惊喘连连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是做梦,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想要抬手擦去冷汗,却被自己手上的红色吓了一跳!

血?!林子研惊恐地瞪大眼睛……不,只是红酒……

不知何时被自己碰翻的酒浆溅在自己的桌子上,灯光一映,恰似一泊血色。

糟糕!自己的原稿!

皱着眉,她急忙起身查看原本被自己压在胳膊下面的原稿,忽然……她呆住了……

这画……这是自己画的么?自己刚刚明明在睡觉,有画么?

林子研慌张地拿起桌面上画稿,墨笔勾勒着一只奇异造型的苍蝇,大大的空洞的双眼,藏在门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从自己的角度看来,就像看着自己。

那是一种让人不愉快的注视,恶心而猥亵,只是那种目光……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种无时无刻偷偷地打量一切的目光,那种变态一样的追踪……

心脏像是被什么猛地锤了一下,心思一动,急忙往下翻页。

下一页,赫然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箱子”。

“whosawhimdie-谁看到他死?

“i,saidthefly。是我,苍蝇说,

“withmylittleeye,我看到他死,

“isawhimdie。用我的小眼睛。”

“妳一直都看着我吧?我经历的事……妳最清楚不是?

“妳这样子的人最残忍了,比那些欺负我的人还残忍,狡猾又残忍……

“明明……妳明明什么都看到了……”

童谣上的内容和梦里那句话重合的那,林子研手一颤,手上的纸片随即飘落,浸在没有清理的红酒里面,灯光下,像浸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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