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杭州的变化的确是翻天覆地的。
柳永的一首望海潮,令得江南成为天下人心目中的繁华地。
但以陈宓的眼光来看,其实也就那样而已,它的繁华,不过是因为经济的发达。
但对于城市的发展却没有认真规划过,走在大街上,是一种粗放式的繁荣。
但此次到来,却是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要得益于水泥路的修建。
根据邬于兖的介绍,水泥路的修建,四轮马车的普及,让车辆的速度变得快了起来。
于是便出现了诸多骇人听闻的车祸,终于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于是经过思考,推行了人行道以及车行道的分流。
正是因为这种分流,令得市容变得整洁起来。
陈宓听得有趣,便随口将红绿灯、护栏、两侧道路的绿植等等想法告诉邬于兖,邬于兖却是十分的重视,说是要写了给到官府,让杭州变得更美。
陈宓只是笑笑而过。
杭州变化很大,西湖的变化更大。
当年他修建的河堤绿树成荫,柳条垂落在水面上,江南的夏景着实怡人。
远处的苏堤将西湖分离开,陈宓漫步在苏堤之上,仿若跨越千年,一时间令人感觉到恍惚。
但其实变化最大的是南边靠近杭州城的西湖城。
原本这里是一块荒芜的沼泽地,陈宓以重新西湖为代价,从杭州知府祖无择的手上将其买了下来,并在这里筹建规模庞大的西湖城。
时间过得很快,西湖城也拔地而起,且已经投入了运营。
西湖城用水泥路连接了杭州城,像是两个城池连接在了一起,杭州市民只要驾乘马车,只需两刻钟的时间便可以抵达。
西湖城这里的繁华远胜杭州城,望海楼、南下的醉仙楼、还有此次汴京城南迁企业有大部分将总部放在了西湖城,因而这里成为贵人的聚集地。
西湖城筹建图纸出自陈宓手上,建设理念综合了传统建筑以及后世的建筑理念,因而展现出来的是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华美,令得初次见到这等宏伟而华美建筑的市民心神俱醉。
于是,这里大约便成了杭州城外的一个中心,一个令得杭州人,哦,不,应该是江南人心目中的圣地。
“……不到西湖非好汉,好汉必来西湖城,平生不见望海楼,便称英雄也枉然。
这是现在杭州百姓中流传的打油诗,虽然没有什么水平,但却是颇为贴切的。”
邬于兖笑着介绍道。
陈宓神色有些古怪,笑道:“这打油诗……是你们父子炮制出来的吧?”
邬于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宓笑道:“挺不错的营销方法。”
陈宓登上了望海楼,其实这里叫临湖阁更加合适,望海是往不到啦,但看湖却是绝佳。
谷詡/span今晚的望海楼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从中溢出。
陈宓被安排在主位上,瞿洪庆则是被安排在次座,其余人一一落座。
陈宓扫视了一圈,今晚到场的,除了今天去码头迎接的那些人,还有南迁的企业的负责人,比如说丁学至等人。
望海楼今晚没有承接外面的客人,大厅中摆放的几十张桌子,竟然坐得满满都是人,可算得上高朋满座了。
这么多人,自然没有办法一一去招待,他们也不敢高攀过来,只敢在陈宓站起来敬酒的时候才附和着说话。
更多的时候,陈宓是在问瞿洪庆、卢仲文等人,关于南迁企业的安置以及发展问题。
瞿洪庆笑道:“……二郎不用担心,此次南迁之企业,大多都是有你所说的核心竞争力的,并不因为来了南方,便失去了发展的沃土了。
二郎大约也看到了杭州比起之前要繁荣了近几倍了吧?这便是南迁企业带来的。”
陈宓笑道:“看到了,的确是耳目一新。”
瞿洪庆笑着点头:“还得感谢梅老板、郝老板、祝老板以及邬老板这些大老板的支持啊,没有他们全力奔走,帮着平衡江南这边的关系,这么多的企业,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都得到了好的安置。”
陈宓赞许地看向梅可嘉几人。
梅可嘉笑道:“瞿行长这便是客气了,这么多的企业来和江南,看似来了许多的竞争对手,但带来的商机也是巨大的。
这期间固然有利益受损的,但瞿行长总是能够给他们弥补,其实即便是没有我们,相信瞿行长也能够处理好的。”
瞿洪庆谦虚道:“梅老板是客气了,若没有梅老板他们,老瞿的确是要无计可施的。”
陈宓摆摆手笑道:“大家都别谦虚了,这事情我是能够想到有多么艰难的,晋朝时候衣冠南渡,北人南人之间的矛盾有多么尖锐,这在史书上是有记载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此次汴京的企业南迁,大约与那时候的衣冠南渡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梅老板你们能够奔走着给大家纾困,这可是大恩大德,诸位以后千万别忘记了梅老板他们的恩典啊。
大家跟着我一起,向梅老板他们聊表感谢!”
陈宓率先举起酒杯,向梅可嘉等人示意,一时间,整个大厅数百号人俱都站起,想梅可嘉等人敬酒。
梅可嘉被此等情景感动得泪水连连,只感觉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对陈宓也有了很多的感激。
而这些南迁的商人们,其实有许多是第一次见到陈宓的,他们大多是卢仲文发掘出来的,只听说过卢仲文提过,但却没有当真见过。
卢仲文说起陈静安的时候,大多是钦佩不已,让他们也有一些不同的感觉。
但今日见到陈宓的时候,一个身高高大的少年人,虽然长得很好看很漂亮,也颇有气质,但年纪毕竟太小了,很难得到大家的尊重。
只是大佬们都在,没有人敢造次罢了,但没有谁是当真心有敬畏的。
到了此时,陈宓在诸多大佬中间不仅挥洒自如,每句话大佬们都颇为敬重,才明白了,陈宓不是靠他的背景,而是靠他自己的能力,这才让他们有了些不同的感觉。
——大约,跟着的这个年轻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