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别哭。”沈千帆轻轻拍了拍沈小鱼的小猫屁屁,安慰它说，“一会儿我们去鼠察大队把坏老鼠举报了，拿它换两个苹果。”
“咪。quq”
沈小鱼喜欢苹果。
一行人跟着小田鼠警官穿过了几条街道,在路边看见了一个老鼠纪念广场。广场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宏伟的老鼠雕像,它和其他小老鼠一样穿着制服,腰间别着□□。
“大的雕像。”老乌感叹道。
田鼠警官挺起胸脯：“那就是我们老大。”
老乌仰头看着那座雕像,惊奇道：“你们老大有那么大？”
田鼠警官的胸脯挺得更高了：“我们老大就是那么大！”
老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座三层楼高的巨大的雕像。怪得一老鼠能成为这里的老大了，他从来知道界上还有这么大的老鼠，一脚就能把其他小妖怪通通踩扁。
跟着小田鼠警官的引领,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座挂有“鼠察大队”牌子的建筑门口。鼠察大队的办公楼比起正常的人类房屋要低矮一些，每层楼的高度有两米左右。
稍稍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板,这样的环境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显得有些压抑狭窄，但对于小老鼠们来说经足够宽敞了。
田鼠尽管没觉得有哪里对劲，带着他们往里走。
沈千帆低下头，钻进了那扇有一米五高度的门,其他人跟在后面鱼贯入。
鼠察大队的办公楼里妖来妖往,在这里工作的是啮齿类，田鼠,仓鼠，花栗鼠……很多体型比它们大得多的妖怪乖乖坐在它们面前，接受着老鼠警官们的盘。
“先坐吧。”小田鼠把他们带到等候厅，让他们自己找空位置坐下。
“老大日理万机,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能按照排号轮流接待访客。现在排到18号，你们是24号，等会儿就轮到你们了。”
等候厅装了吊顶,天花板比外面更矮了。沈千帆坐在椅子上，一抬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天花板。
看着那些『迷』你的吊灯，『迷』你的办公桌椅，来来往往的小老鼠，沈千帆仿佛是一个被塞进芭比城堡的大活人。楚行洲和andes比他还要高少，估计他们此刻更受。
鼠察大队没有电脑一类的高科技，都是最原始的纸笔办公，效率很慢，等候大厅里妖满为患。
沈千帆的旁边坐着的是一对松鼠母子，小松鼠等得耐烦了，一直在扯妈妈的尾巴玩，松鼠妈妈恼了，一把夺回了尾巴，训斥道：“别扯妈妈的尾巴！捣蛋的小松鼠会被恶猫沈千帆吃掉！”
小松鼠听了妈妈的话，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坐直了身子捣蛋了。
一旁的沈千帆偏头看向这对松鼠母子：“……”
他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沈千帆疑『惑』的时候，一白『色』的小老鼠端着几个纸杯走了过来。
它手里的纸杯非常小，显然是为老鼠准备的，沈千帆伸出手去，小白鼠把纸杯放到他的手指上，让他用一根手指的指腹拖着喝。
沈千帆用食指把那纸杯举到眼前看了看，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一口喝完，他也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连嘴唇都没有湿润多少。
他想把那纸杯还给小白鼠，低头却发现小白鼠的腿在抖，眼神闪避太敢看他：“要给您倒一杯吗？”
“……”沈千帆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这里的小老鼠都怕他，这会儿被推过来给他端茶倒水的肯定是个倒霉蛋了。连个工号都没有，还是个实习鼠。
倒霉蛋何苦为难倒霉蛋，沈千帆摆摆手表述用，让它走了。
小白鼠如释重负，一溜烟地跑远了。
半小时后，老乌正趴在地上逗弄着沈小鱼，andes歪着脑袋睡得半活。这时，一老鼠警官走了过来。
“谁是沈千帆？”它极表现得镇定，但看得出来也有点中气足。
“我。”沈千帆说。
看着面前的人，老鼠警官下识地后退了半步，似乎想离他远一点。“老大现在要见你们。”
老鼠警官把他们带进了老大的房间，然后立刻就跟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沈千帆看着砰然上的房门，由地在心里纳闷。
他真的有这么吓人吗？明明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他是爱的小猫！
“怎么没人？”老乌视线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纳闷地说。
眼前这个房间比等候大厅要大得多，他们都以坐直身子了。但是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桌上还摆着一顶用十个沈小鱼也塞满的巨大帽子——那帽子上的编号是0。
“咪？”沈小鱼奇地顶着那顶帽子。
天呐，沈小鱼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帽子！
就在它奇地伸长脖子去看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闪，他们面前的墙壁上出现一个装神弄鬼的巨大黑影。那黑影的轮廓分明，能看得见头顶有两团类似于耳朵的突起。
“咪！”受惊的沈小鱼连忙又把脖子缩了回来，蜷缩在了沈千帆怀里。
“坐。”
一个陌的声音慢悠悠地说。
那声音飘忽定，众人左看右看，一时间竟然难以分辨它是从哪里传来的。
沈千帆盯着那个黑影看了几秒，心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老大了。
“你们谁是沈千帆？”
沈千帆说：“我。”
那黑影沉默片刻，又说：“收容区是能随出入的地方。既然你早就离开了这里，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捡到了一……”沈千帆正要把自己的目的如实奉告，忽然看见老乌正朝着他挤眉弄眼。
沈千帆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就注到这老鼠老大的影子有些同寻常——它竟然有三条尾巴。
沈千帆诧异地微微瞪大了眼睛。怪得它能够成为收容区的老大了，这老鼠仅体型庞大，竟然还有三条尾巴！
三条尾巴的强者，沈千帆活了这一百多年也就见过胡鸭子一个。
然后沈千帆来没来得及惊叹完，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少装神弄鬼。”
他和在场其他人纷纷循着那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就看见了老乌——但是老乌也是一脸茫然，连忙摆手：“我没说话啊——哎呦！”
老乌跟被什么东西咬疼了似，大叫了一声，随后他的口袋里一阵晃，从里面钻出一条大摇大摆的小青虫——对，是一条小蛇。
那小蛇一落地，体型逐渐膨胀，很快就变得有胳膊那么粗。
沈千帆眯起眼睛看着那蛇，越看越眼熟，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烛阴？”
那蛇越长越大，最终变成了一条两米长的大蛇，蛇瞳幽绿，鳞片锋利闪光。
果然是烛阴。
众人看着忽然出现的烛阴，都有些茫然。
沈千帆望着他，沉默了片刻：“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烛阴一下子编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其实他也用着编，反正管他编得多努，沈千帆肯定也能知道他是瞎编的。
说到底，他哥肯定还是放心楚行洲。
表面上说让老乌和andes陪他去，让他放松警惕，实际上悄悄藏进了老乌的口袋里，暗中观察。
老乌连忙撇清系说：“我知道啊，我什么都知道。”
老乌是真的知道。烛阴知道老乌这笨蛋容易说漏嘴，也没打算告诉他，直接趁着老乌注悄悄躲进了他的口袋。
烛阴在老乌的口袋里躲了大半天，光听见沈千帆和那狐狸精拉拉扯扯、亲亲热热的了。他原就等得有点耐烦，这会儿实在忍住就出来了。
巨蛇在地面上敏捷地游走，就跟在光滑的冰面上滑似的。他蛇尾一摆，经滑出去数米远了。
就在那个黑影正对面的地方，蛇头弹进黑暗中搅了一阵，随后把什么东西给拖了出来——
那是一灰『色』的小龙猫，体型也就稍微比沈小鱼大一点，根是什么“三条尾巴的巨型老鼠”，被烛阴的蛇牙咬住皮带拖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龙猫化身土拨鼠，“要吃我要吃我！”
“我早就跟你说过它了。”烛阴把它往众人面前一丢，狠狠曝光了它。
“你小时候老欺负它来着。”烛阴补充了一嘴。
灰『色』的小龙猫看着周围这一群以老鼠为食的恶兽，吓得瑟瑟发抖，抱头痛哭：“要吃我，要吃我。”
“……”沈千帆默默地看着它，觉得这小龙猫有点眼熟。
他隐约像有点印象，小时候家附近住了一很胆小的大老鼠，沈千帆记得自己很喜欢跟它玩的来着。
所以那胆小的大老鼠，就是眼前这龙猫？
看得出来，沈千帆小时候喜欢跟人家玩，人家喜欢跟他玩。也知道他小时候是给小龙猫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他竟然拿沈千帆的名字来吓唬别人，搞得收容区人人都知道，沈千帆是一很怕的坏猫，喜欢吃老鼠。
能跟妖神九尾天狐一个待遇，沈千帆也知道该说是荣幸呢，还是幸呢。
“你别装神弄鬼，说实话，我就吃你。”沈千帆无奈地说。
“，我老实交代。”小龙猫连忙答应，举起双手投降。
但是当它一抬头，忽然看到和沈千帆幼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沈小鱼，差点口吐白沫晕倒过去。
收容区的小妖怪们都害怕这位神龙见首见尾的“老大”。
原因无他，这位老大体型巨大，且是拥有三条尾巴的强者。在这鸟拉屎的地方，竟然有位三条尾巴的强者，这是很难想象的。
老大“登基”后，各位亲戚们鸡犬升天，少小老鼠都沾了光，捧上了铁饭碗。
别人知道这小东西的来历，沈千帆确实知道的。这小龙猫分明年纪比自己还小点，也就有一百岁出头吧，怎么能有三条尾巴的修为？
小龙猫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一五一十地招来：“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没有三条尾巴，论武也没资格当谁的老大。我是为了活。”
“我是龙猫，说得听一点，其实就是一老鼠。像我们这样没用的物在收容区里太难存了，为了能够活下去，我一直在装神弄鬼，假装自己修炼得道，瞒住了很多人……”
沈千帆迟疑道：“所以外面那些传言……”
“对起，那些也是我让人散布的。”小龙猫两黑漆漆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像是快要哭了，“从前经常有些在外边混下去的亡命之徒，躲进收容区来，导致收容区里的妖口成分越来越复杂。咳咳，但是阉割的传闻传出去之后，那些人就会来这里了。”
“用着道歉，你做的很。”沈千帆感慨地说，“我都快认出这里是以前那个收容区了。”
小龙猫的眼睛亮了亮，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用手擦了擦眼睛：“真的吗。”
“真的。”
“呜呜呜呜。”小龙猫止住了抽泣，更咽着说，“谢谢，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我也说你坏话了。”
离开收容区的时候，沈小鱼怀里抱着一个艳红滚圆的苹果，吧唧吧唧地啃着。
香脆甜美，汁水四溢。
“咪！quq”沈小鱼喜欢吃苹果！
沈千帆向龙猫老大确认了收容区里没有丢失沈小鱼这样的小猫，顺便提供了那大老鼠的线索，换到了两个苹果。
小田鼠警官护送着他们出去，经过那段漆黑的走廊时，沈千帆伸手扶住了楚行洲。“小心。”
楚行洲捏了捏他的手，“嗯”了一声，往他身上靠了一点，两人手牵着手往前走。沈千帆和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尽能绕过坑坑洼洼和杂物堆积的地方。
独自走在前面的烛阴回头看了一眼，由地眯起了眼睛，有点阴阳怪气地说：“啧，你扶他干什么？这狐狸的眼睛怕是比你的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