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的复兴社总部大楼,李恪有些感叹不已,虽然复兴社变成这样,跟他没关系,但想到自己参与建立的复兴社偏离了最初设定的路线,他还是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李恪带着人想要进去的时候,却被门前的执勤人员给拦住了。
“复兴社总部,外人不得进入!”
“外人?”李恪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居然成了外人,“去把邓文仪叫出来。”
这个执勤人员没有眼力劲,不代表其他人没眼力劲,李恪肩上那三颗金星昭示着他的身份,这是个二级上将。要知道在整个国府都没几个二级上将,南京也就那么几个,那人连忙就进去汇报。
不过那人才刚进去,就撞到戴笠,戴笠眉头紧皱,“干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
“戴处长。”那人扶了扶帽子,站好军姿,认真道,“外面来了一个年轻的二级上将,指名点姓要见邓总书记。”
“二级上将?”戴笠当即想到李恪,对方刚到南京,很有可能是他。
他连忙走向大门处,并跟那人说,“你不用去跟邓总书记他们汇报了,你们这群蠢货,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被戴笠这么骂一顿,那人站在那愣了半天,许久才回过神便跟了上去。
来到大门处,看到门外站立那人,戴笠连忙迎了上去,“李主任,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原来是雨浓啊,贺衷寒、邓文仪他们呢?是不是现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看到是戴笠,李恪淡淡道。
“怎么敢?他们在礼堂开会,不知道您到来。快请进,属下带您去。”戴笠谦卑道。
“那倒不用,我还是记得路。”李恪说完不管戴笠就径直走向复兴社内。
看到李恪这态度,戴笠知道今天对方来者不善,他不禁开始对贺衷寒等人幸灾乐祸起来。不过看到这几个不懂事的执勤人员,戴笠直接骂道,“这是外人吗?随便拦?他在复兴社的时候,你们都他妈还没来呢。以后都给我长点眼力劲,幸好这次李主任不追究你们,不然你们都得给我滚蛋。”
说完戴笠就匆匆跟上去,留下凌乱的几位执勤人员。
“这位主任是谁?怎么没听说过?”之前那位说李恪是外人的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禁问道。
“能被戴处长称为主任,还是二级上将,并且是复兴社老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复兴社创始人之一,现在的武汉行营主任李恪将军。”旁边说完吞了吞口水。
他们都是李恪走之后才来的,虽然听说过李恪的大名,但在这个信息交流不怎么发达的时代,想要认识对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李恪大步走向复兴社总部礼堂的时候,在礼堂里面,贺衷寒、邓文仪正和一群复兴社骨干,给近千名由南京失业的中央军校毕业生组成的‘讨逆赴难团’开动员大会。
“。。。。将士们,现在校长蒙尘,我们必须武装起来,开赴泛关,直指西安,与张、扬决一死战,救出校长。”贺衷寒站在讲台上,大声喊着,眼角还带着泪水,把在场的这几百人都感染了。
“与张、杨决一死战,救出校长。”
这几百人一时间群情激昂,心中的热血都被贺衷寒这一席话给带动起来。要李恪是普通人,或许还真会被感染。
李恪就这么看着,并没有干预这些人的想法,这些校尉级军官,勇气可嘉,可就是没用对地方,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啪啪啪!”
就在众人安静下来后,李恪不禁拍起了手掌,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激动。清脆的掌声,在这个还算大的礼堂里很清晰的响了起来,这些军官都扭过头来,寻找掌声的来源地。
当看到李恪,贺衷寒和邓文仪等人大吃一惊,都纷纷从台上以及队伍前面走出,快速来到李恪面前。这现场绝大多数军官都很诧异,那些不认识李恪的都很好奇这是谁,不过李恪肩上那三颗金星的肩章太显眼,很多人也都知道来人不是普通人物。
“李主任,您怎么来了?”邓文仪小跑到李恪面前,躬身问候道。
“我来看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贺君山,你躲后面干什么,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李恪指着站在邓文仪后面躲着他的贺衷寒说道。
“李主任说笑了。”贺衷寒讪讪的走出来。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来会议室。”李恪指着面前的十几个人,淡淡道。
这十几个人都是复兴社在这里的骨干,包括贺衷寒和邓文仪两人。李恪不想在这个地方让众人下不了台,于是选择把他们叫出去。说完他就自顾自的离开,前往会议室,也不管身后的这些人是否跟上。
看着李恪离去的背影,贺衷寒和邓文仪相互望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神中的担忧,这个李主任明显来者不善。不过他们还是不敢不听从对方的命令,便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他们一带头,剩下的人便纷纷跟上。
李恪所说的会议室是复兴社平时召开骨干会议的地方,李恪来到会议室,就坐在上首的中间位置,其他人来后则是按照地位分别坐在李恪下首的左右两边。贺衷寒坐在李恪左边,邓文仪坐在李恪右边,戴笠则在两人之下。
人都到齐后,李恪则是敲着桌子,淡淡道,“说说吧,你们这段时间是在干什么?”
“李主任,张杨叛变,校长蒙尘,复兴社上下都以救出校长为己任,我们正在举行誓师大会,准备共赴西安,讨伐叛逆。”李恪一来,贺衷寒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就打算先声夺人。
“讨伐叛逆,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是桂永清的教导总队?”李恪问道。
“我们愿意为校长,抛头颅,洒热血,即便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贺衷寒争辩道。
“贺君山,你的嘴还是那么不饶人。我知道你的,还有你们的用意,你们摸着自己的胸脯问问,你们是真的打算去营救校长,还是想着投机?
你们是不是想着要是校长获释,你们就能得勤王之功;若校长遭遇意外,就能成为拥何继位的元勋?”李恪看了一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贺衷寒何和邓文仪两人身上。
邓文仪头皮发麻,“主任,我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想法,我们是真的想要救校长。”
“是吗?”李恪反问道,“你觉得,你们这么整,张学良会不会忍不住把校长谋害了?你说你们是救校长,但我看怎么不是。你们的聪明劲,没有用到地方。”
“李主任,现在您已经不在复兴社了。。。。。”贺衷寒不想李恪来坏事,因为他发现,在场这十几个人中间有人开始在退缩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怎么,怕我坏你们的事?”李恪别有深意的看着贺衷寒,“没想到现在复兴社变成这样。劝你们最好现在收手,别把复兴社带入深渊。”
李恪后面这句话带着浓浓的别样意味,在场有几个人都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难道复兴社要走到头了?不过很快他们就把这个想法扔在一边,都认为复兴社是国家复兴的希望,校长怎么可能下令解散复兴社。
见眼前这些人仍然这么固执,李恪不禁有些失望,都大祸临头了,这些人还执迷不悟,等候他们的,肯定是被冷落。
“最后再给你们提个醒,没有我的命令,无论是何应钦,还是你们,都无法从兵工厂拿出一颗子弹。所以教导总队即便是去了潼关,也打不到西安,他们没有那么多弹药。”
扔下这两句话,李恪直接走了。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如何选择,是他们的事。
李恪的话无疑让他们对未来有些担忧,难道真的要这么放弃吗?包括贺衷寒此时都拿不准李恪的态度,不过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则是追了上去,他想看看李恪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主任,请留步!”贺衷寒追着李恪喊道。
看到是贺衷寒追出来,李恪便停住了脚步,他也想看看这个贺君山到底想干什么。
“李主任,能否借一步说话?”贺衷寒认真道。
“可以。”两人走到一个亭子,李旭东则是让人在几米外站着,即便是戴笠也都远远站着,两人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说吧,现在没人了。”
“李主任,我们从黄埔就认识,现在也有十几年了。我就想问一下,你刚才说的,复兴社走向深渊,是不是校长要解散我们复兴社?”贺衷寒把自己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
“解不解散,还需要我说吗?你作为黄埔三杰之一,岂不会看不出校长的用意,即便是没有这次的事,复兴社都得解散。他是不需要这么一个有点不受控制的组织存在。”跟聪明人说话,李恪倒是能省不少口水。
贺衷寒苦笑道,“我就知道,我们这个校长只是想利用我们。我们这个校长,就喜欢用浙江人,像我们这些湖南人他都不放心。
李主任,我不明白,您虽然现在位居高位,但校长怎么可能会容忍黄埔系出现你这样的存在。要说不受控制,除了我们复兴社,李主任你也是其中之一。
别看校长现在重用你,但时机一到,他肯定会对你下手。张部长从党主席变成现在连常委都不是,可见他都是喜欢利用人,利用完后就给抛弃。这次是个好机会,只要校长要是出了意外,那也是张学良、杨虎城背锅,我们或许就能改变这一切不公的存在。”
“你这还是没放弃啊!你知道,要是校长出事,你以为何应钦能号令地动黄埔系将领?”李恪摇头道。
“不是还有你和严教官吗?”贺衷寒补充道。
“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刘峙、顾祝同、朱绍良、胡宗南、罗卓英等人会同意吗?那样的结果就是黄埔系内乱。别忘了还有阎锡山、李宗仁、余汉谋、刘湘等人,要是校长出了意外,那就是一场比中原大战还要惨烈的一次内战。”既然说开了,李恪就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贺衷寒心有不甘。
“试试,日本说不好一年内就会全面侵略我们。在这个情况,全国都应该联合起来抗击日军,而不是引发内战。君山,我一直很看好你,没想到你这次如此糊涂。你想过没有,那个时候,你就是民族罪人。”说到最后,李恪的语气就有些严厉。
“这。。。。”李恪的语气让贺衷寒很不舒服,但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有野心,而且想方设法在实现他的野心,但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回去把那个誓师大会解散了,那些失业的学生都把名单统计出来,扩情那边需要不少人。我马上就要去夫人那,会支持她去西安解决此事。
我知道你有野心,但你太着急。要是此次事情过后,真的被校长秋后算账,你可以来找我。”李恪这话,直接让贺衷寒脸色大变,相当于这已经给他定死了结局。
李恪和贺衷寒到底说什么,戴笠不知道,不过看到贺衷寒那表情,想来也是吃了瘪,不然也不会一个苦瓜脸。
而李恪不是不想救贺衷寒,而是对方野心太大,之前一直没遭遇过什么挫折,让他吃点苦头,对他有好处。不然以后即便是投靠他,他也无法控制,那样即便是收入囊中又有何用。
而且可以趁这个时机,让他看懂老蒋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