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下野后,在南京的陈立夫和陈果夫两兄弟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毕竟老蒋不再是政府主席,也失去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一职,成了‘一介平民’。
虽然老蒋这个下野只是暂时性,但党权的汪精卫和孙科则是不断的从陈氏兄弟手中夺权。双陈虽然没有在军队上安插自己的亲信,但是在国民党党务方面却是一骑绝尘,‘蒋家天下陈家党’,可不是吹出来的。
虽然现在两兄弟仍然把持着党务,不过面临汪精卫的夺权,他们二人的压力很大。更别说现在他们可能面临被挤下核心地位的危险。这个危险不是来自汪精卫等人的压力,而是来源于接下来进行的币制改革。
陈立夫也是前不久得知,老蒋和宋子文、孔祥熙、李恪商量在重新上台后,改革币值,废除银本位制度,实行法币制度。对于金融,陈氏兄弟不是很擅长,不过他们的政治敏锐度却是很高。
他们意识到,这次货币改革是个洗牌的契机,谁要是在这个环节中落后,意味着在以后的斗争中被淘汰下来。
实行法币,肯定得确定由哪几家银行去发行货币,拥有了货币发行权,也就意味着以后的活动中有了足够的经费。
跟孔宋李三家不同,陈氏兄弟的优势在党务方面,薄弱之处就是经济方面。根据目前情况,他们的叔叔老蒋肯定是会把中央银行控制在手中;宋子文盯上了中国银行,已经开始在收购中国银行的股份;孔祥熙看上了交通银行,也在收购股份;李恪打算整合鄂豫皖赣四省农民银行,成立中国农民银行。
这么一看,他们两兄弟仿佛是被抛弃,这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无法容忍的。
跟老蒋争,想都别想!
宋子文?那可是老蒋的大舅子,跟宋美龄的联姻明显是政治联姻,所以也能跟宋子文抢食。
孔祥熙?宋美龄的大姐夫,好像也不行。
想来想去就只剩下李恪。
李恪的依仗无非就是军权和其岳父张静江。张静江别看现在还是中央常委,但他们知道老蒋对这位义兄的态度变化很大,不像北伐以前那么依仗。这么看来,李恪倒是很好的下手目标。
而且四省农民银行跟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属于民间商业银行不同。想要控制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得有足够的资本,收购股份,然后再利用政治手段,强行控制。四省农民银行分别属于四个省份的省政府和财政部双重管辖,算是国有银行,用政治手段就可以直接控制。
政治手段,对于陈氏兄弟来说,那还不简单。
而且李恪本来就跟陈氏兄弟有矛盾。陈氏兄弟一直想控制国民党各级党务,却在湖北摔了个大跟头,被李恪给挤了出来。加上李恪跟老蒋的关系,还是靠张静江来实现的,现在张静江有了失势的趋势,跟李恪争夺对四省农民银行的控制,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阻力最小的。
当陈果夫把这个打算告诉陈立夫的时候,陈立夫则很是担忧。
“大哥,我们要这么虎口夺食,可就彻底得罪李恪了。虽然我们跟他是有些矛盾,但不是不可调和,我们的最大敌人是政学系那一帮人。可我们要是抢了四省农民银行,可就彻底跟李恪撕破脸了,到时候我们可就多了一个很强的敌人。”
陈果夫神色一狠,“立夫,这种时候还顾得上那么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李恪现在表现的实力已经引起了蒋叔的忌惮,不然也不会把张静江给弄到交通部,这明显是打压对方。
李恪的实力主要体现在军商两界,即便是得罪他,对我们影响也不大。我就不信他刚跟我们硬碰硬。”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选择跟他一起控制四省农民银行,用不着撕破脸吧。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陈立夫跟李恪有些私交,那是在黄埔时期的事,虽然两人算不上非常好的朋友,但也不是那种拔刀相向的敌人。突然跟这么一个人交恶,陈立夫觉得不是很值。
“立夫,你怎么这么妇人之仁。能够独自控制,为什么要和李恪一起共享。现在李恪正好被蒋叔猜忌,要是后面对方再次获得蒋叔的绝对信任,我们可就没机会了。
别看我们两兄弟把持党务这么多年,但是我们前面的敌人很多,要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我们怎么维持我们的地位?这次货币改革就是一次洗牌,要是我们被洗下去,你知道我们会面临什么结局。
你跟李恪那点私交,在政治斗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要是我们失势的时候,你认为李恪不会把我们往死里踩?”陈果夫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是。。。”
陈立夫还是有些犹豫,不过直接被其兄长给打断了,“立夫,你别犹豫不决了,之前你不这样的!”
“好吧!”
见自己大哥这么坚持,陈立夫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他也不知道今天两人做的决定值不值,不过两人的意见必须统一,要是兄弟之间都意见不统一,怎么干大事?
不过陈立夫知道,要是只去说说李恪的坏话,自己的蒋叔肯定不会偏袒他们。毕竟老蒋对李恪虽然忌惮,但却没有往死里打压,只是撤了张静江的省主席一职,但李恪仍然掌控着湖北的军政大权。老蒋下台之前,还给兵工厂拨了不少预算,并采购李恪公司生产的飞机和汽车。
而且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张学良在东北的家产被劫一事,外面猜测要么是日本人自导自演,要么就是张学良转移注意力,没人怀疑中央政府。但他却知道点,那次行动应该是复兴社的行动。肯定是他那蒋叔从中收获不少,不然不会这么大方送那么多钱出去。
所以既然要从李恪手上抢到四省农民银行的控制权,那就得换个策略,最好是让自己蒋叔对李恪不满,甚至失望。于是陈立夫便把目光盯向了李恪的身边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
对于这次围剿红军的行动,李恪虽然是指挥官,但并没有亲临一线,不过还是在黄陂建立了一个前线指挥部,负责指挥各个部队。
由于知道红军的擅长打游击,所以李恪下令各个部队最小的单独行动单位必须是旅,而且遇袭后,也不要惊慌,只要坚持住,他会马上派遣部队。而且为了方便指挥,这次作战的每个旅都至少有两部电台。像第5师的电台已经普及到团,后面有可能,还会普及到营。
普及到营不可能在整个中央军实行,因为电台也不是便宜东西,普及到团应该就差不多了。现在兵工署下面有一家专门生产电台的工厂,在杭州,去年才建起来,产量并不大,明年计划添置新机器,扩大产能。
李恪这边刚到黄陂的第二天,胡宗南就从河南跑了过来。照理说胡宗南此时也应该在围剿红军才对,不过刘峙并没有行动,河南的军队都是在被动防守,并没有打算进攻。自然胡宗南也没事做,他的部队在洛阳待的好好地,根本没仗可打。
李恪本来正在研究战场的双方情况,听到胡宗南来了,也愣了一下。
胡宗南一进来就跟指挥部的众人打着招呼,他是名人,天子门生,蒋委员长的心腹爱将。而且跟李恪的私交不错,毕竟当初进黄埔李恪可是帮忙说了好话的,所以指挥部的人也没少见到这位。
“李教官,忙呢!”胡宗南凑过来,笑着打着招呼。
李恪放下放大镜,看着这位比自己还大三岁的老蒋得意门生,“我说寿山,你不在河南好好待着,跑我这来干什么?没见我这忙着吗?”
胡宗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接过卫兵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丝毫不把自己当成外人。笑着道,“不是听说李教官你在围剿红军,我这不过来观摩观摩吗?学习学习李教官是如何指挥打仗的。”
“我打仗,你又不是没见过,还专门跑来一次。我看你这次过来是有事吧!”李恪也知道胡宗南的性格,不会招呼都不打就跑过来。
见谎言被拆穿,胡宗南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神色自若地说道,“教官就是教官,没能瞒过你。我这的确有事想让你帮忙,我听说汉阳兵工厂生产一批新武器,我的部队现在武器缺口很大,能不能给补点?”
李恪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胡宗南原来奔这来的。不过他也知道点怎么回事。胡宗南接受第一师之后,就大肆扩充部队,几个月前还是三旅九团的甲种师,现在已经扩编成了四个旅,而且每个营变成了四个连,自然武器会有缺口。
“你带了校长的手令吗?”李恪一开口,胡宗南就焉了。
“李教官,我这。。。。”胡宗南顿时就哑口无言,有些失望。
“寿山,别看我是兵工署的署长,但武器这事,不能随便给吧。那么多人都看着,要是不弄公平点,别人也会说我闲话的。”李恪越说,胡宗南越失望,李恪继续说道,“寿山,我给校长打个电话。他要是同意,那就好办了。”
听到李恪这话,胡宗南心里有些忐忑不已,心里对李恪也有些小抱怨。那边李恪则是已经拿起了电话,转接到上海老蒋的家里。
“校长,没打扰你吧!这么回事,手上跑我这儿来说最近武器损失较大,看能不能给点武器,我问问您的意思。”李恪在电话里跟老蒋在那聊着,“好的,校长。我知道怎么做了。”
李恪把电话放下后,胡宗南便追问道,“李教官,校长怎么说?”
“能怎么说,把你的武器清单给我吧,我看看你要些什么武器。”李恪无奈地说道,“以后啊,你来之前最好跟校长说一声,不然我这不好做的。”
“那个,来的匆忙!”胡宗南讪讪笑道,并把自己的武器清单给了对方。
李恪接过清单,瞥了第一排的那个数据,都没往下看,边抬起头看着胡宗南。“寿山,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吧,中正式步枪15000支,现在这武器总共的产量都没这么多。最多给你2000支中正式步枪,外加3000支汉阳造。”
“别呀!”胡宗南连忙道,“都有中正式步枪,谁还要汉阳造那老古董。我可是听说李教官你的部队都开始装备了,再怎么也得给我多来点吧。”
“你自己不要汉阳造的啊!这样吧,中正式步枪给你3500支,以后你想要更多的中正式步枪,拿旧的汉阳造来换。怎么样?”李恪建议道。
胡宗南瞧不上汉阳造,那些杂牌部队可是很眼馋。旧的枪支送到兵工厂去翻新,还能二次使用,能节约不少成本。不过一般情况,兵工厂回收回来的武器都会放到仓库里,有需要才会拿出来翻新。
“真的?”胡宗南双眼放光,“要不汉阳造再给我来2000支呗,总比没有好不是吗?”
“行,听你的。不过你剩下的武器,都减半,别再争了,不然不给了。汉阳造、手榴弹去巩县兵工厂领,中正式步枪现在没那么多存货,过一个礼拜,我派人给你送过去,顺便把其他武器一起送过去。”
虽然其他武器被减半,不过胡宗南还是很满意,这个武器清单本来就是他翻几倍写的。他既然来要武器,也是打听过的,不写多点,怎么还价呢。
“多谢李教官了!”胡宗南笑嘻嘻道。
“好了,别那么文绉绉了。你要是有空把部队练好,装备再好,拿着不打仗,部队的战斗力可是不提升不上去的。”李恪想起胡宗南的部队虽然装备好,但却算不上国民党军队的王牌部队,不禁建议道。
“有仗打?”胡宗南惊讶道。
“应该有,而且可能还是大仗,做好准备吧!”李恪若有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