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
江陵目光灼灼的望着梅疏远,似乎在等待一个回应。
只要梅疏远现在说句“肯”,江陵就能立刻拉他离开,找个地方好好“困觉”,什么故人,什么故人之子,他通通不管了。如果梅疏远不肯,江陵也无所谓,继续努力呗。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搞不定梅疏远、睡不到梅疏远,一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真的不考虑考虑吗?”江陵满满诱惑的语气。
梅疏远默了默,低头清咳了一声,耳郭染上红晕,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里人多。”
人多?
难道只剩下两个人,他就能说“肯”?
江陵正欲追问,人群突然有些骚动。
考虑到这里的确人多,自己手上还有个七八岁的熊孩子,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的确不该说后,江陵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向着台上望去。
泽芳宫那位苏曼仙子蹲在安安面前,拉着安安胖乎乎的小手,一脸的惊喜,不停的夸安安乖巧又可爱,把安安夸的脸蛋红彤彤的。
刚刚给别的小姑娘测试资质的泽芳宫弟子也围了过来,显然对安安非常感兴趣,态度也非常友好。
台下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江陵刚刚就顾着撩梅疏远去了,根本没有关注别的,便轻轻拍了拍边上一个人的肩膀:“可以问一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那人回头,是个布衣青年,眼中有些疑惑。
江陵回以一笑,指了指自己跟前的小少年,顺手把锅推了:“这孩子刚刚太闹了,我忙着哄他,就没注意。”
江陵先前遮住了小少年的耳朵,这个时候松开了,于是听到这句话的小少年,瞪了江陵一眼。
“原来如此。”布衣青年自己也是陪同孩子来的,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见小少年朝着江陵龇牙咧嘴,便提点了一句:“棒棍底下出孝子,孩子不能太纵着。”
“什么?”小少年怒了,差点儿跳起来,又被江陵一手塞了回去。
小少年使劲挣扎。
江陵淡定自若:“这句话有理,受教了。”
觉得江陵“孺子可教也”,布衣青年指了指台上的安安,开始给江陵解释:“刚刚泽芳宫的仙子给那个小姑娘检查了一下资质,发现她的资质非常高,具体高到什么程度,我也弄不懂,反正泽芳宫的仙子们这么重视,想必日后又要出一位仙子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孩子。”布衣青年满是羡慕,“真是撞大运了,要是我家孩子也能得到仙子们的赏识就好了。”
“得到仙子们的赏识,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布衣青年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显然对修真者非常的向往。
直到轮到青年家的小姑娘测试资质了,布衣青年才闭上嘴巴,跟江陵告辞,往前头挤去。
“我妹妹的资质当然好,这还用说?”小少年挣脱江陵的手,因为妹妹安安被布衣青年夸了好久,刚刚的气便消了,此时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一副得意扬扬的语气,“不过荣华富贵算什么啊,得道登仙才是修士毕生所求。”
“得道登仙?世上修真者多少?得道登仙者多少?”
“你可别小看人。”小少年一脸自信。
“那你爹登仙了吗?”江陵问了一句。
小少年呆了呆,摇了摇头:“没有。”
江陵不屑:“你爹都没有,你小子就敢说大话了?”
“嗯哼。”小少年嘴硬,“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以后肯定比我爹厉害。”
江陵敲了敲他的头:“你妹妹胆子小,你胆子倒是贼大。不过还没学会走,就别想跑了,小心心大,摔成残废。”
又过了一个时辰,泽芳宫的仙子将城镇中所有符合条件的小姑娘都探查了一遍后,便打算领着有灵根的孩子离开。
那位苏曼仙子对安安格外照料,牵着安安的手跃上云雾,安安则不安的揪着衣角,往下头瞧,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该走了。”小少年望着江陵,“我妹妹在找我,她个胆小鬼,要是找不到我,该哭了。”
“这个时候知道关心妹妹了?”
“我才没有。”小少年一脸傲娇,“只是我妹妹要是哭了,我爹准揍我。”
江陵还想逗逗他,便露出沉思之色,似乎不想放人。
小少年眼见着泽芳宫之人越走越远,有些急了:“前辈,我这次把那个胆小鬼带出来,已经要吃几顿板子了,要是我妹妹还丢了,我就完了,不止我爹要打我,估计我娘也不会绕过我。你放我走吧,我可以给你灵石。”
“你叫我一声祖宗,我就放你走。”
“你——无耻!”
“叫不叫?”江陵提醒,“你说你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小少年脸涨成猪肝色,最终垂头丧气的妥协了:“祖宗……”
江陵笑眯眯的松开了手。
小少年警惕的看了江陵一眼,嗖的一声溜的没影。
“这孩子。”江陵忍不住笑了一声。
“要跟着他吗?”梅疏远温声询问。
“这倒不用。”江陵幽幽开口,“我总不能因为一个故人的熊孩子,耽误我们两个相处吧?走,去玩。”
江陵拉着梅疏远的手臂,准备离开时,神识范围之内,察觉到一个阴冷的气息,脸上原本散漫的笑容透出几分冰凉来。
不远处,邪气陡然爆发,有人拦截了泽芳宫弟子。
城中原本便鱼龙混杂,虽然道修居多,占据妥妥的主导地位,但是却并非没有魔修。
毕竟江陵自己就是天魔。
这些魔修进入道修的领地,一般也不会惹事,都是交易物品什么的,甚至可能是来访友的,就算是惹事也不会正大光明的惹。
所以江陵即使早就发现好几个魔修,也没放在眼里。谁也没规定魔修一定是杀人如麻,道修一定是正人君子,江陵见的伪君子多了去了。
然而,有魔修按耐不住出手了。
才踏出城门的泽芳宫弟子便遭到了魔修的伏击,最前头探路的那个女修直接受伤,吐了口血。
选拔弟子的这泽芳宫的女修修为都算不错,然而魔修来势汹汹,她们又要护着孩子,又要应付魔修,一时间手忙脚乱。
女孩子胆子本来就不大,又年幼,受到惊吓立刻哭了起来,乱成一团糟。
“快求救!我们挡不住!”
“好。”苏曼点了点头,直接祭出传讯符。
符箓化为灵光,直冲云霄。
泽芳宫的女修松了口气,毕竟是在泽芳宫的范围,只要传讯符顺利送出,泽芳宫便会有前辈出手,那个时候,她们自然无恙,而这些魔修一个都跑不了。
然而,灵光被黑色锁链截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苏曼等人脸色瞬间大变。
“跟他们拼了!”一位女修祭出本命法器,见有几个师妹脸色惊恐,厉喝,“你们怕什么,要是今天能活下去,日后这种情况多的是,前提是,我们要活过今天。”
言罢,擦了擦唇瓣的血,转守为攻,直接冲了上去。
原本护着孩子的女修咬了咬牙:“苏师妹,你祭出金越钟护着这些孩子,其余跟我上。”
“对!只要挡住一会儿,城中的道友就会赶来。”
泽芳宫女修纷纷向魔修攻去,欲要拼死一搏,苏曼则用透明金钟护住这些小姑娘,避免双方交手时伤到她们。
有两个魔修掠过那几个女修,向着小姑娘扑来,又被苏曼挡住。
泽芳宫虽然处于弱势,但是拖个时间,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少年借着隐匿符箓悄悄潜来,金越钟全力防御魔修,反而让他顺利进入了其中。
小少年拉住了忍着眼泪、居然没有跟其他小姑娘一起大哭的安安。
“哥哥?”安安嘴角向下瘪,差点儿哭出来,“哥哥,安安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胆小鬼。”小少年骂了一声,“快跟我走。”
“可是她们?”
“管不了这么多!”
然而,不等他们两个离开,一阵黑浪滚滚而来,原本正在苦苦坚持的泽芳宫女修瞬间败下阵来,从天而落,摔入地面。
有几个勉强站起来,却有几人一动不动,生死不明。而这个时候,城中修士已经赶来了。
一位黑衣老者站在城门口,便是直面赶来支援的修士,也丝毫不惧,反而步步前行,一脸的高深莫测。
小少年暗道“完了”,腿肚子抖的厉害,见安安害怕的瑟瑟发抖,还是挡在了安安面前。
有人退后了几步,认出了他的身份:“是蔺祖!”
“怎么会,蔺祖怎么会来这里……”
“完蛋了。”
众人脸色难看极了,纷纷后退,甚至有人打了退堂鼓,想要逃离这里。落芳州并非没有可以和蔺祖匹敌之人,但是要赶来这里,估计要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蔺祖足以毁掉这个小成。
蔺祖持着头骨拐杖,抬手一挥,便有魔修封锁城池。蔺祖冷笑一声:“今天谁也别想走!”
“蔺祖,请问您驾临此处,所谓何事?”有人毕恭毕敬的询问,想要以此寻个活路。
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附和。
“何事?”蔺祖抬了抬眼皮子,“自然是拿你们血祭我这老朋友了。”
蔺祖宛如在抚摸情人肌肤似得摸过头骨拐杖,神色间闪过几分沉迷。
城门上的修士不由打了个寒颤。
如果说蔺祖只是为了泽芳宫,或者只是单纯的为了杀戮而来,那么他们还能趁乱逃跑,事后也没人会指责,毕竟保命重要,可是若是蔺祖是为了以人命祭炼邪器的话,说明蔺祖有备而来,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毕竟血祭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逃啊。”有人恐惧欲逃。
“拼一拼可能还有活路!”有人欲死战。
也有人满脸绝望,似乎在等待死期。
欲逃的人直接中了陷阱,成了尸首。死战的人一个个陨落,场面极度混乱,这个时候,修士都自身难保,更别说这些小姑娘以及城中的凡人了。
小少年因为身上法器不少,两个小不点都没受伤,朝着角落躲去,企图让人忽视自己。
安安脚下一扭,摔了一跤,咬着嘴巴压住了抽泣。
小少年将妹妹背了起来,故作镇定的安慰:“别怕,别怕,爹爹娘亲马上就过来了,到时候一个蔺祖算什么?”
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了父母的好处来了。
“可是。”安安擦了擦眼角,可怜巴巴的说道,“哥哥,你牙齿在发抖。”
“……”小少年气急,“谁,谁准你说出来的?”
一个道修失去生机,跌在了小少年两人面前,鲜血他们撒了一身,小少年整个呆住。
杀人的魔修便站在他们面前,狞笑一声,打算除去这两个蝼蚁。
紧急时刻,安安跟小少年同时扔出符箓,转身就跑。
魔修被炸了一脸,紧紧咬死在两人身后。
蔺祖解决了几个比较强的修士后,站在了城墙上,满意的看着血流成河的这一幕,然后,双手捧着头骨拐杖。
拐杖浑身雪白,此时却闪过一抹幽绿的光芒。
正打算祭炼死者血肉,收去死者魂魄时,蔺祖听到了一声轻笑。
声音慵懒,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不屑。
蔺祖猛的抬头,便看到了城内屋脊之上,立着两个青年,不由的皱了皱眉。他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便说明对方修为和他相当,甚至更强。
“阁下,你是要用全城血祭吗?”
“是又如何?”蔺祖脸上闪过一抹阴鸷。
“那我有个疑问。”锦衣华服,宛如贵公子的青年歪了歪头,颇为友好的询问,“我和道侣途径此地,正打算好好玩玩,正好赶上阁下血祭,那我们算不算城中之人?”
这句话,蔺祖倒是犹豫了一下。
毕竟对方不弱于自己,要是打起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到时候拖到落芳州几位大能前来,他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随后抬头,蔺祖露出森森笑意:“自然算!”
血祭邪器虽然是人命越多越好,但是对方修为越高,血祭之后邪器品质越来越高。
蔺祖直接盯着了对面两个青年,将他们当成了猎物。
“勇气可嘉。”江陵夸赞,“看来你二十年前,还是个无名之辈。”
虽然是夸赞,却高高在上,完全没有把蔺祖放在心上。
蔺祖脸色一变:“死前让你们嘴硬好了。”
言罢,蔺祖直接祭出头骨拐杖,沾了些血气的头骨拐杖威力大增,疾驰而去。隐约有白骨虚影缠绕,那些白骨虚影怨气滔天足以将心智坚定、修为高深的修士拉入阿鼻地狱,活生生折磨疯。
无数白骨之手搂住了两个青年,他们却毫无反抗。
蔺祖稍稍疑惑:“难道刚刚只是虚张声势?”随后不屑,“原来只是两只小老鼠……”
话音未落,便见一只白净极了的手撕开了白骨幻境,随后一把握住了头骨拐杖。
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那位华服青年。
江陵抛了抛拐杖,掂量了一下重量,跟梅疏远道:“这小玩意的怨气哪里比的上无望海那无穷无尽的怨气啊,他居然对我们使这招,这不是送菜吗?”
“直接杀了?”梅疏远请示江陵。毕竟他答应了江陵,不随便杀人。
“我哪里舍得让你动手啊。”江陵故作怜惜和心疼,“脏了你的手怎么办?还是我来吧。”
梅疏远:“……”
整个城中,大概也就江陵,才有闲心“撩”自家小九了。
“找死!”蔺祖冷笑,催动头骨拐杖,觉得这人不是傻蛋就是闲命长,一位魔修的邪器,往往是魔修最强的手段,谁敢轻易碰?
这青年直接抓着,可不就是找死?
头骨拐杖剧烈挣扎,惨白的杖身上溢出红色粘粘液体,每一滴液体都是侵入灵魂的剧毒。
“嗡嗡嗡——”
液体落地,腐蚀地板,头骨拐杖却始终没有挣脱那只手。
“怎么可能……”蔺祖死死盯着江陵的手,红色液体明明漫过了他的手,却连手指头都没沾到,手指已经干干净净,“你到底是谁?”
“怎么不可能?”江陵啧了一声,身上滔天威亚不在掩盖,笼罩整个城池,受他气息感染,乌云修炼笼罩,隐隐有狂风暴雨的趋势。
“天仙?不!”蔺祖惊呼,惊疑不定的望着江陵的面容,“你是天魔!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见过您?”
“我二十年都没开杀戒了,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小东西居然在我面前大开杀戒,还想把我血祭了。”江陵缓缓开口。
“都是误会,误会!”蔺祖满头冷汗,“要是知道尊上在此,小的绝对不敢冒犯。”
“不敢冒犯?”
“没错没错。小的一定会好好赔罪的。”
“用命赔吧。”江陵轻描淡写的定下了这个众人眼中大魔头的生死。
“不,我不想死,不可以死……”
蔺祖转身欲逃,才到空中,整个身体便化为灰烬。
察觉到蔺祖陨落的魔修通通一惊,顾不上发生了什么,纷纷逃窜。
道修立在原地,一个个目瞪口呆。
“得救了?”有人不敢置信的提出疑问。
“好像得救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命不该绝!”
“到底是谁,是哪位前辈救了我们?有人认识那位前辈吗?”
“不清楚……”
江陵看着欢喜的凡人和修士,哭笑不得:“没想到我成了天魔,苏醒后杀的第一个居然是魔修。”
“杀了就杀了。”梅疏远话中是对生命全然的漠然。
“我还以为我第一个杀的会是道修。”江陵死了这么多次,到不觉得梅疏远的语气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
“我是大魔头啊。”江陵指了指自己鼻子,玩笑似得开口,“追杀大魔头不是道修的任务吗?若是我被发现了,到时候他们肯定第一个追杀我,我被追的烦了,自然也就杀了。”
江陵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拉住了梅疏远的手,十指相扣:“我们走吧。”
梅疏远目光落在天际:“有人来了。”
“嗯,我故友。”
“你那个……小外甥?”
“应该不会错。”
两人跃下屋檐,这个时候,凡人根本不敢出来,两人并肩行走于空荡的街道。梅疏远柔声询问:“既然是故友,不见见他们吗?”
“为什么要见?”
“你跟我说他时,声音很温柔。”
“那是因为,我在怀念小时候的他。”江陵声音洒脱又平淡,“至于现在的他,我懒的见。”
“他背叛了我,我又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看在他是我外甥的份上,不跟他计较,还能顺手搭救一下他家的小崽子,但是要我听他埋怨或者痛哭流涕……我可没那个心情。”
“因为不在乎了吗?”
江陵侧首四目相对。
碧眸如清潭,既有水的柔软,内里却是冰寒入骨。然而,这双眸子印入江陵的身影时,却化为了一捧春水。
江陵笑了笑:“嗯。”
“……”
“我不在乎了啊。”
梅疏远心中微澜。
江陵眉眼流露出几分肆意霸道:“这世上,我没有在乎的人了。”
“江临川在乎的东西很多,然后死在了围剿中,死去的那刻,一切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江陵将心中最隐秘最珍贵的东西刨开给梅疏远看,“我醒了过来,在乎的便只有一样了。”
“是什么?”梅疏远呼吸都缓了。
“你啊。”江陵笑意盈盈。
“……”
城门之前,几位大能陆陆续续赶到,最先到达的是一对年轻男女。
男子俊美无双,举手投足间皆是身处高位的威势。
女子温婉秀丽,宛如簌簌杏花,对身侧的男子道:“我们来晚了一步,有人先一步解决了那个魔头。”
男子点了点头。
藏在角落,逃过一劫的小少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看到那对男女时,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安安,你回去找爹娘吧。”小少年揉了揉妹妹的脸蛋。
“好。”安安乖巧点头,“哥哥,你去哪里?”
“这你就别管了。”
小少年暗想,我可不想双腿被打断,还是先逃为妙。还没蹦哒出妹妹的视线范围,小少年就被提了起来,一抬头就对上了自家爹爹的冷脸。
“娘亲,娘亲!”小少年惊恐,“救我,救我。”
女子小心翼翼的安安抱入怀中,叹了口气,为难:“广思啊,娘亲不会帮你的,这次我肯定要打断你的腿,至于你爹爹要怎么罚你,我定不会拦着。”
江广思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江安安身上。
江安安无辜的眨了眨眼。
于是,江广思露出了天崩地裂的神色。
“锦衣,你在看什么?”女子询问。
男子先前一言不发,紧紧盯着一处,此时才道:“这里残留的气息,有些熟悉。”
“是他吗?”女子微怔。
“你也觉得熟悉?”男子反问。
“嗯。”
父母两个猜着哑谜,江广思虽然闹不明白,但是知道自己将功抵错的机会来了,便急切的嚷嚷:“爹,娘你们要找杀了蔺祖的那个高人吗?”
夫妻两个目光落在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儿子身上。
“我知道是谁!他跟蔺祖说话时,我认出了他的声音。”江广思回忆,“那位前辈说他是爹的故人。”
男子合上眼帘,似乎在忍耐什么。
江广思喋喋不休:“天啦,我没想到前辈那么厉害,居然能杀了那个大魔头,早知道我一定好好讨好他。”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江广思发觉不对,一抬头便对上了自家爹爹那奇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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