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春节既忙碌又空闲,忙碌是因为农村特有的风俗很多。从祭祖到吃饭,到走亲访友都有特定的习惯,有人上门自然需要陪着,要去煮饭,准备吃的,小事情一直断不了。
至于清闲,只要将事情弄完之后,就不会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每个人都有大把时间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男人聚在一起聊天喝酒打牌,女人则会三五成群的到某一家聊天,说八卦。这样的习惯,也就不怪老是看到关于农村赌博的新闻,也不怪一般农村妇女在很多人眼中长舌妇的形象了。
还是因为无聊的,大家事情本来就不多,又不像城市人每天需要上班,就算是偶尔休息也可以出去邀三五朋友聚一聚,去唱歌,吃饭,有太多事情。就算是一般的宅男宅女,有台电脑就足够他们玩到假期结束。
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做,当然不会有时间跟人说什么八卦,小道消息。
当然,大年初一,王宁就算是不愿意,他也得起床去祭祖。
月季市这边跟其他地方不同,祭祖是在大年初一进行,平常的清明节并不需要特意祭祖。而且祭祖的时候也有要求,只允许男性过去,女性是不可以跟着去的。
一大早,王宁、王学清两人就起床跟着舅舅出去给姥爷祭拜。
王宁并不是陈庄的人,不需要去祭拜其他人,只需要祭拜一下姥爷就可以。
初春的季节十分寒冷,再加上一夜的霜降。麦田的叶子上全都是露水。来回一趟之后。裤子全都被打湿,脚下满是泥巴。
其实王宁对姥爷的印象并不深,他离开月季市的时候太早,对月季市没有太大记忆。也就偶尔回来一次见过姥爷,那应该是他唯一的印象。
干瘦,苍老,黝黑,跟舅舅一样。姥爷的话也不多,是一位老实本分的老人。可是姥爷离去的时候却并不轻松,因为病痛的折磨,姥爷最终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哀伤。
就算是现在,舅舅在祭拜的时候还是有点伤感,觉得有点对不住姥爷。
姥爷的生命结局也是大多数农村老人们的结局,在病痛面前,家境好一点的或许会狠心治疗,挣扎在生死线上。最后可能付出了一切依然挽救不了他们的生命。
家境差一点,或者后代不怎么孝顺的。大病就代表着自生自灭。就算是去治疗也只是很短的时间,很快就会被家人接回来,然后在痛苦或者无声无息中死去。
类似的情况就算是在2016年的现在也避免不了,在这片高速崛起的大地上,无时无刻都在有一场场的悲剧在上演。
王宁或许对姥爷没有太大印象,也不清楚当初他面对着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却始终对姥爷有一份愧疚,当初老人去世的时候,他并没有回来。
就算是偶尔回来,也基本上呆不了几天就会回去,也没有那个心思特意给老人扫墓。姥爷去世了十几年,他好像还真的是第一次祭拜老人。不说其他,身为晚辈在这方面做的确实不足。
不只是姥爷,去世的爷爷奶奶,王宁也没怎么祭拜过。他们去世的时候,王宁跟王芸同样没有回来,只有王学清跟父母回来处理了两位老人的后世。
也许会有争执,也许会有矛盾,当老人去世之后,所有的恩怨也都会相继离开。遗留下来的人,没有了父辈的维系,关系在一天天的疏远,或许是恢复了平淡。
祭拜过姥爷之后,舅舅还要跟其他人继续祭拜其他先人,王宁原本是要跟王学清回去等着的。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出面了,等回到大路之后,王学清突然停了一下,转身面向北面,那里是他的家乡,是他成长的地方。
“小宁,陪我去祭拜一下你爷爷奶奶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学清满身的惆怅。
相比较姥爷这边,爷爷奶奶那边跟王宁一家发生的事情更多,爷爷奶奶同样是得病离开,而且还都是家族病,从高血栓到半身不遂,离开人世前的几年,爷爷奶奶一直都是在医院度过,需要其他人的注意。
久病床前无孝子,放在哪里都是一个真理。爷爷奶奶当初跟王学清他们闹得很不愉快,他们生病之后,王学清还是第一时间出钱给他们治病,赚到的大部分钱全都扔到了医院里面。
无奈的是,爷爷奶奶并不只有王学清一个儿子,王学清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他们每个人都比王学清大,结果在出钱的时候相互指责,相互推诿。
说起来倒是很漂亮,一到出钱的时候就不说话,根本就不愿意出钱。出嫁的女儿不出钱还情有可原,毕竟是嫁出去的人,而王学清的哥哥,也就是王宁大伯也不愿意出钱,反正就是装可怜。就算是碍于压力出了点钱,根本没办法跟王学清拿出来的钱相比。
在爷爷奶奶去世之前,光是医疗费就花了七八万,而王宁一家出了一半还多,剩下的钱才是其他兄弟姐们出的。
不得不说,那一段时间是王宁一家最困难的时候。那个时候王宁正好初三,各种补习教材正是要钱的时候。再加上王宁跟王芸的高价费,父母每年的压力很大。
就算是现在王宁依然记得,自己跟王芸的学费都是最后几个交的,那些钱是父母千辛万苦赚到的。
付出了很多,爷爷奶奶的命依然没有保住,两年之内,爷爷奶奶相继过世。相比较对姥爷的歉意,王宁对爷爷奶奶并没有太多的想法,经历过最困难的时候,也面对着所谓长辈们面对医药费时候的争吵。
虽然没有人明着说,大家也都很清楚,爷爷奶奶的离去反倒是给了他们解脱,大家算是从当初的剑拔弩张恢复了过来。
如果爷爷奶奶没有去世的话,一旦王宁跟王芸升上高中初中,他们一家的情况会更加困难。
虽然这么想,王宁却不会说,看着惆怅的父亲,他微微点了点头:“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