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卓尔俯身倒在了湿润的地上,鼻息间全都是腥臭的血腥味道。
他艰难地喘气,内力耗尽,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活下来了?
他活下来了!
攻击他的黑风兽忽然跑了,是谁救了他?
在他的身旁龙逸飞仰躺在地上,一边后怕地喘息,一边低微地说道:“灵禽灵兽都回去了吗?”
邵万基自幼在部落长大,比龙逸飞知晓得多,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天胜境......危险了,说不定......是祭祀堂出事了,才会......把这些畜生......都引走了。”
邵万基晕倒了。
他失血过多,直接休克了。
剩下的茶洪福,危光禹两人,比他们两个还不如,早就昏迷不醒,不省人事。
秋卓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邵万基在说什么?鼻息间的血腥味骤然浓重起来,只有一种可能会让灵禽灵兽不顾一切,放过了他们的性命......
血池出大事了,他要赶紧回去!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天胜境大祭祀堂的血池确实出大事了。
秋如水的眼光从漫天的星光上落下来,伸手双手从湿漉漉的头上,摸到脸上,一头一脸上的刺痛惊醒了她,她垂眼看向血淋淋的双手,放声尖叫了起来:“来人,来人啊!”
在她的面前,天胜境祭祀堂的大血池被炸开了,血液暴动倒卷,冲破屋顶的阵法,冲开了厚厚的地下层,直接冲上云霄,穿透了天空,不见了踪影。
大半池的血水消失无踪。
袒露出来的池壁上,极其繁复的阵法花纹被炸开,闪烁着极其诡异的暗红色中透着蓝紫色的暗影,映射着屋子里剩下的血水不停地翻腾起来,变幻出一张张穷凶极恶的脸庞。
‘啪’一声轻响,一滴血水从破损的屋顶上,滴落到放声大叫的秋如水的额头上,钻进了她的皮肤里。
秋如水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软绵绵地向前倾倒,落入小半池的血水中,溅起血红的水花,俯身在血水中载浮载沉,一张张由血水组成的脸庞向她扑过去,变幻着模样不停地撕咬着她。
更诡异的是,爆炸损失了大半池血水,穿透了通向地面至少十丈的距离。却连半块损毁的池壁,屋顶,甚至连厚厚的压在屋顶上,刻满了阵法的巨石碎片都没有留下。
正是夜半时分,四周静悄悄的。
很显然秋如水求救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太多人。来得最快的是住在秋家老宅秋卓越,不是距离最近的正在祭祀堂闭关的秋鸿毅。
秋卓越没有跳下血池去捞秋如水,他从储物袋中刷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弯钩,勾住秋如水的脖子,两手用力挑起,把秋如水勾向身旁的池沿。
‘啪’一声重响,秋如水翻过身来,仰倒在血池的边缘上,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
秋卓越没有理会秋如水,他手持弯钩,沿着破损的池沿飞快地转圈,在剩余不多的血水中不停的搅拌。随着他的搅拌,那些穷凶极恶的脸庞对着他,张开嘴无声地咆哮起来。
秋卓越继续飞跑,不断搅拌,越来越多的脸庞浮现出来,血水上张开的大嘴越来越多,秋卓越头顶上的汗水滴落得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白。
显然,在血池中搅拌他手中的弯钩,绝不是间容易的事情。
忽然,秋卓越停止了搅拌。
他咬紧牙关,伸出左手,他左手手腕上的血管突然爆裂,血液落入血池中,那一张张面孔好似遇到了天敌,又好似终于享用到最顶级的美味,逐渐地平静了下去。
秋鸿毅赶到的时候,秋卓越淡定地收回手,把弯钩刷回储物袋中,低声说道:“没事了,镇压下去了。”
秋鸿毅没有作声,他的眼光从下到上,再从天空垂落到血池中,仔细地看过四周的一切,低声叹息道:“怎么没事了?事情大发了!”
说罢,他从储物袋中,刷出一块墨黑中透出血红,邪气四溢的玉佩,直接扔向屋顶的缺口。
然后,他划开两手手掌,殷红的血液向上流淌,被玉佩吸收进去。要多等了片刻,‘嗡’一声让人心神发寒的轻响响起,一层若隐若现的黑红色薄雾倾泻下来,恰恰笼罩住了血池池壁的边沿。
秋鸿毅的神色萎靡下去。
秋卓越看着秋鸿毅两月之内极速雪白的头发,尽量轻描淡写地答应道:“血精都还在,多费点功夫,总会恢复旧观。”
“麻烦的不过是天胜境要多遭一次难。”
“这也没事,反正人手都在外面,不过是先前做过的事情,重新再做一次。最多更艰难些,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
“如今最关键的是,找出谁是内奸,是谁非要让天胜境覆灭不可?”
“咳咳咳”没等他们多说,秋如水撕心裂肺地呛咳起来,她翻身趴在池沿上,嘴里吐出一口口的血水。
血水穿过黑红色的薄雾,落入下面池中的饿血水中,刚刚平息下来的血池,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苗头。
秋鸿毅和秋卓越的脸色都变了。
不等秋卓越动手,秋鸿毅抢先刷出了一柄弯钩。先天四境的内力一出,向着血池中的血水搅拌镇压下去。
血池水重新沉寂了下去。
秋如水咳嗽得生不如死,她没有并发现秋鸿毅的动作,要等她缓过气来,秋鸿毅才沉声问道:“这里就你一人。怎么回事?”
秋如水右手揉着眉心,左手擦向嘴边的血迹,茫然失措地低声疑惑道:“我早就进来了,这两人并未出去过,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我刚刚要离开,打算出去歇息片刻,那些台阶就爆炸了。”
“我转头看见血水向上涌去,带着碎裂的碎片,融化了屋顶,融化了上面,然后冲向了天空,消失了踪迹。”
“我不确定是不是看见了一张黑色的网,在极高极高的天上,我只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以前可没有过。”
“会不会是天鹰宗和飞云门的人与我们为敌,启动了埋藏在天胜境的‘钉子’......”
“不会是他们!”秋敏学的声音打断了秋如水,他拖着秋如霞进了祭祀池,“是你自己的愚蠢自大,埋下了祸根。”
两人转过门口残破的屏风,一眼看见血池的一片狼藉,一齐倒抽了一口冷气,秋敏学气愤地伸手推了推秋如霞,“你来说。”
“我不说!”秋如霞被眼前骇人的景象吓呆了,一反应过来便梗着脖子大声道,“我什么都不知晓,我说什么说?”
秋敏学痛心疾首地看向秋如霞,放缓了声音道:“你应该知道,血池变成了这样,对天胜境,对秋家意味着什么!”
“不找到我们的敌人,天胜境或许会没事,秋家要完蛋了,我们都要死了,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