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等南宫翎说完,安馨已经答应,“事不宜迟,我们换个地方试一试,等试过了再回来收拾这里。”
她伸手收起傀儡武士,转头看向南宫翎,一副不许他反悔的样子。
南宫翎没有反对,倒毙在他们周围的野兽太多了,气味实在难闻。他逆风而上,拉着安馨迎风飞掠,“走,我们距离远点再试,我刚才看见有狍子,黑熊还有锦鸡,等会儿要不要烤肉吃?”
安馨心中叹息,南宫翎的心真大,前一句还在担心生死危机,后一句就能说到烤肉,凡事提得起放得下,她不如他。
两人远远地沿着河道飞掠了百十丈距离才停下来,南宫翎让安馨在一块大石头上站定,看着她从储物袋中刷出防护阵法,等她准备好了,南宫翎没有多说,径直向前飞掠六十丈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安馨,缓缓开始结印,六十四个手印缔结完成,他轻轻地握紧了拳头,远处的安馨一见他握紧拳头,不管不顾地拆除了防护阵法,她要亲身体验《炼神诀》的威力。
南宫翎肝胆俱裂,手印杀人于无形,没有防护阵法护着,安馨危矣!
他飞身而起,向着安馨扑去,他后悔极了,面对安馨,他真该只用一成功力试探,区区一门武功,他已然感受到了威胁,何必非要试出个究竟,伤害了安馨?
南宫翎心急如焚,安馨安之若素,南宫翎三成的功力,便是先天下三境的全力一击,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自信不用防护阵法,她也该能承接下来。
她提起了全部的内力,静候攻击来临。
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细小的风声,风声过后,她脑中骤然一痛,脚下一软,软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南宫翎眼睁睁地看见安馨在他选中的大石头上,像是忽然没有了全身骨头似得软倒倒地,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他鞭长莫及那诡异的武功杀了安馨!
南宫翎飞扑过去,伸手扶起安馨,一把握住安馨的手腕,手底下的脉息让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安馨还活着!
他伸手抵向安馨的后背,轻缓地输入一缕真气,安馨没有反应,南宫翎加大真气的输入,安馨还是没有反应。
南宫翎慌了,他从储物袋中刷傀儡武士护持,刷出防护阵法罩住两人,盘腿在大石头上坐到安馨的身后,两手抵住安馨背后的大穴,刻不容缓地输入真气,推动安馨体内的真气,缓慢地运转起来。
他又惊又怕又后悔,他感受到了危机,就不该没有弄清楚危险是什么,就贸然提议让安馨涉险!
修仙是何等的艰难,邀天之辛,他有了安馨这么个称心如意的伙伴,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她!不管她将来是不是要嫁给他,他只要她活着!
南宫翎的脸色变得铁青,大不了,以后谁要是先学会了手印,他便先抢先杀人替安馨解除危机。
安馨昏迷不醒,不能自行行功,体内的真气群龙无首,南宫翎提起全部功力,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推动安馨的真气正常运转起来。
他也略微松了一口气,安馨的身体的经脉完好无损,体内真气运行无碍,理当没有受伤。要等真气运行完一个周天,两个周天,南宫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安馨的性命无碍,确实没有受伤。
可她怎么会昏迷过去?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坐在安馨身后不停的运功,直到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南宫翎才缓慢收功,把昏迷不醒的安馨抱了起来。
这里距离他们杀死野兽的地方太近了,安馨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清醒,他必须找更安全的地方,查探安馨为何会昏迷不醒。
南宫翎收起傀儡武士,刷出‘直升机,’抱着安馨跳进了下面的挂篮,飞出疾风符,沿着干涸的河道,逆风向前飞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飞出了二十来里的距离,找了一块地势略微平整的河滩,刷出帐篷安营扎寨。
多亏他见过了安馨和高妙仪的储物袋中,随手可得的各种起居物事,这次从天云阁出来,他样样都带了一套,才能让安馨舒服地躺在软塌上,等她清醒过来。
他想过了,安馨的身体没有受伤,他除了能帮助她行功,等她自己清醒过来,其他的,好似什么也不好做。
南宫翎一个人用过了晚膳,从储物袋中刷出一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枚‘辟谷丹’给安馨喂了下去。
忙完了这些,他独自站在帐篷外,迎着冰冷的夜风苦苦思索,究竟出了什么错,安馨身体无恙,怎么就昏迷不醒了?天胜境祭祀堂的秘技绝然有古怪,安馨无论如何不能再练了。
安馨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自从在飞松峰救过了高妙仪,安馨就自觉没有做过梦。这一次做梦,从头到尾她都清楚地知道——她是在做梦。
在梦中,她把‘她’的梦境全部连接起来,从头到尾好像看电影一般看过了一遍。这场电影看完,她意犹未尽又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没错,她的一生也像是电影一般,重新展现在梦境中。
她很明白机会难得,她贪婪地看着她爸她妈,看着她病弱却欢喜的一生,她甚至看见了她的葬礼,看见了爸爸妈妈相互搀扶着离开的背影。
她在梦中无比的庆幸,她死得还算早,她还没有上完大学人就没了,或许她爸她妈还有机会给她添个健康的弟弟或者是妹妹。
这个梦,好似就是为了弥补先前频繁的噩梦,在‘她’痛苦的一生之后,让她看见了她相比之下极为幸福的一生。
她满足了,她清醒了过来。
安馨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光亮处,半开的帐篷门口,有漫天绚烂的彩霞……和极其孤寂的背影。
没等她细看,那个穿着天青色斗篷的背影,忽然转过身来,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睛精准地锁住了她的眼睛,一看见她正在看他,他咧开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明晃晃的笑容在脸上显露了出来。
安馨只觉得晃眼,脑中如同遭受十只铁锤的重击,她伸手捂住额头,低声呻吟出声:“痛!”
南宫翎脸上的笑容消逝,他疾步抢进了帐篷,紧张地俯身问道:“怎么了?你头疼?”他用的是问句,头疼两个字却极其笃定。
转眼之间,安馨疼痛得脑门上布满了冷汗,她两手握成拳头,用力击向左右两侧的太阳穴,“太痛了,就好像结印没有成功,被功法反噬一样。”
南宫翎伸手挡住安馨的拳头,伸手按压在她的太阳穴上,一边替她摁压,一边一瞬不瞬看着安馨的眼睛,低声问道:“除了头痛,你还有没有其他不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