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很多事情想问端木敏!
阮星晚当即答应过去。
顾长州不放心的陪着过去。
端木敏还没移交监狱,依旧呆在警察局的审讯室中。但她手上拷了手铐,脚上也拷了镣铐。
坐在审讯室后面的椅子上,她的身形微微佝偻着,头上隐隐有白发冒出,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警察局局长让阮星晚一人进了审讯室。
顾长州在外等候。
审讯室里,端木敏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响起,缓缓抬了头。
阮星晚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脚踩一双长靴,头上戴着的假发是栗色的,微微卷曲披散在肩膀头上。看着干练而又优雅。
端木敏略微惊讶:“你和你妈妈并不太像。”
妈妈温和善良,她自然和妈妈不像!
阮星晚拖了审讯室里的另外一张椅子,坐到了端木敏的对面,没好气的睨向她道:“叶晴渝倒是和你挺像的,都是一样的残忍冷血,善于颠倒黑白。”
端木敏被怼的脸色僵了僵,随即轻笑了起来。
抬手轻撩了一下垂到耳边的发,她看着手腕上戴着的手铐,低声道:“她是刁蛮任性了些,但到底还是年轻,做不到真正的心狠手辣。”
叶晴渝做的事情还不够狠吗?
阮星晚挑眉。
端木敏继续道:“她若是真狠,你和顾长州早就没有相见之日了。”
“我确实动过想杀顾长州的心,不过后来看他识趣,才没杀的。倒是你……”端木敏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她那张脸,叹了声,道:“我挺意外的。”
“女扮男装,还能骗了我,骗了叶晴渝,骗了那么多人。阮星晚,你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端木敏觉得眼前的阮星晚和之前的向越压根儿都没相似之处。
不仅仅是那张脸不同,而且还有步伐,走姿。
向越虽然看着有点娘,但却绝对不会是阮星晚这种走姿。
阮星晚笑了一声,斜靠在了椅背上,不无讽刺的道:“那还真要谢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了。”
“不过不逼到绝路上,谁会愿意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阮星晚说着,微微前倾下身子,靠近了端木敏,平视着她的眼睛道:“不是叶晴渝费尽心机让我们分开,我也不会做出那种无奈之举。”
“端木敏,叶晴渝不无辜,甚至罪大恶极,我心知肚明。”阮星晚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底的冷光仿佛转换成了实质性的利刃。
端木敏微微心惊。
她定定的看着阮星晚。
两人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形的拉锯战。
片刻,端木敏才先投降了,开口道:“你确实和你妈妈很不一样。”
“晴渝是无辜的。”端木敏脸色凝重异常的冲着阮星晚道:“她确实是受到了我的影响才会做的那些错事儿。”
“是我没教育好她。”端木敏真诚剖白。
她知道,她若不表现的真情实意些,阮星晚会看出端倪来的。
这女人很聪明。单凭她能改头换面混迹在她们身边那么久,便可见端倪。
阮星晚冷笑了一声,作势要走:“如果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来忏悔你的所作所为的,那大不必了,我不稀罕听。”
她更不想听端木敏替叶晴渝洗白,脱罪。
端木敏轻摇了摇头:“不,我说的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她抬头看向站起来的阮星晚,语气平和,“我想和你说说你妈妈的事情。但前提是,你先把我想说的话听完。”
她来就是想要知道妈妈当初的真实死因的。
阮星晚双手抱臂俯视着,看了端木敏一阵,又重新坐了回去:“你说。”
端木敏没有立刻开口。
她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我和你妈妈之前是很好的朋友。”
这个她查出来了!
阮星晚静静地听着,神情严肃了些。
端木敏抬眸看向了远方,目光缥缈而又带了几分沉重的缅怀:“我们同时爱上了叶长风。但叶长风和你妈妈有婚约,他不想履行那段婚约,便在我向他表白时,顺其自然的和我在一起了。”
真是这样的吗?
可她上次听到的并不是这样。
阮星晚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下。
端木敏继续道:“可他并不爱我。他的心中有大业,有国家,但他却不会被任何女人羁绊住脚步。”说到这里,端木敏轻扯了一下唇角,似乎是笑了,但只是刹那,她的唇角便耷拉下来,眸底也满是沉郁的道:“我们当初在一起后,我有了孩子。我以为他会慢慢改变,变成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的。”
“可显然我想错了,错的离谱。他没担负起一天当丈夫的责任,也从来没把叶晴渝放在心上过。”
“我费劲一些心机的想挽回他,却终究没能把他挽回来,反倒是把他越推越远了。”端木敏说着,眼睛有些酸酸涩涩的。
这一刻,她是真情流露。
但她没让眼泪流下来,只是又沉声道:“叶晴渝那时候还小,她看着我和她父亲的相处模式,也曾偷偷哭泣过。但我告诉她,哭泣没有用,想要什么,从来都得主动出击,去自己争取的。”
听到这里,阮星晚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双手揣回兜中,越发沉默下来。
端木敏沉沉的,略微带着哽咽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大概是听进去了。所以大了,才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人。”
“哪怕这人根本不适合她,她也想争取过来。”她红着眼眶,定定的看向了阮星晚。
她知道,阮星晚会明白她这些话的意思的。
叶晴渝也是个可怜的人。
阮星晚承认这点,但她不觉得她可以原谅叶晴渝:“以伤害别人为代价的,终归她自己也得付出代价。”
“我来付这个代价还不够吗?”端木敏的声音尖锐了些。
“这些年她已经够委屈了。我要奋斗事业,我要保住她不被别人看不起。我拼尽一切的想要弥补她没有父亲关心的遗憾,但我忘了对她多一些耐心,多一些爱。她从小是在没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她不被人爱,她也不懂得爱人。”
“顾长州是她生命中的光,是她大学时候唯一的光。所以她渴望被他肯定,被他爱。也许她的手段不那么光明,但终归,错不在她,而是在我,在叶长风。所以星晚,我恳求你,你放过她,给她一条活路,好吗?”
端木敏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里的恳切快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