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的儿子听了阮星晚的解释,倒是没有丝毫怀疑,反而道:“我妈自从得了病之后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三头两日就说自己见到鬼的。”
呵呵,这是做贼心虚了。
看来倒不是每个人都像柳小雅和阮念心那般,做了天大的错事也没有丝毫悔改之意的。
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要留下来,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头听出什么信息来。
阮星晚转念一想,对着那妇人的儿子道:“先生,需要送你妈妈去医院吗?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们而起的,我们要负责才是的。”
那男人环视了一眼阮星晚三人,迟疑了一下,这才道:“不用的,她就是晕过去了,缓缓就醒过来了,几位的车坏了是吧?那车子还没有修好,就在这里暂且休息一下吧。”
阮星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那我们就打扰了。”
男人将他母亲扶了进去,然后亮了所有的灯,又给阮星晚她们几个人倒了茶水。
当所有的灯都亮起来来,阮星晚的视线瞬间就被大厅之中供奉的一个牌位吸引了。
上面写着的名字赫然就是她母亲的名字——叶晚!
阮星晚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拿着手机的手也猛地攥紧了一下。
她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那个牌位上好几秒。
“星晚。”张姐自然也注意到了阮星晚的异样,她咳咳了两声,提示了一下阮星晚。
阮星晚这才反应过来,重新缓缓地坐了下来。
她看向了主人家,像是闲聊似得问道:“原来你们是姓叶的啊?叶先生?”
那个男人的脸色僵滞了一瞬,随即道:“并不是,我们这里是姓阮的,这是我母亲一个故人的牌位而已。”
阮星晚又不咸不淡地问道:“噢,原来是这样,你母亲这位故人没有结婚吗?没儿没女吗?需要你母亲替她供奉牌位?”
那男子的脸上又僵硬了一瞬。
他自然不好意思跟阮星晚他们说,这是因为他母亲做了亏心事,日夜不得安宁,整天疑神疑鬼的,所以才请了这个牌位回来供奉的。
他神色勉强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已经故去十几年的人了,我也没有详细问过我的母亲。”
阮星晚淡淡点了点头,只是将杯子放在手里捂了捂,并没有喝杯中的茶水。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头的妇人突然醒了。
“有鬼!有鬼啊!鬼来找我复仇了!鬼来找我复仇了!”妇人大喊大叫,披头散发地从房间里头冲了出来。
她儿子急忙拉住了妇人,低声道:“妈,妈!我是阿金啊!你醒醒!不要犯糊涂了!哪里有鬼!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
妇人睁大眼睛,看了看跟前的儿子,神色又片刻的僵滞。
然而,不过一瞬,她的目光就掠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阮星晚。
她脸上瞬间浮起了一股极致的恐惧,紧接着整个人都剧烈地发抖了起来。
“鬼,是鬼啊,鬼就在那里,阿金你没有看到吗?”妇人手指颤抖地指着阮星晚,整个人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言语颤抖地说道。
阿金将妇人的手收了回来,低声道:“妈,那不是鬼,那只是过路的人而已!他们车子坏了,来讨杯水喝的而已!”
然而,妇人还是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蜷缩地躲在了阿金的背后,声音发颤道:“不是,真的是鬼,是鬼来带我走了,是鬼来带我走了——”
阮星晚此时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靠近了那对母子。
妇人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就差没有尿裤子了。
阿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他缩紧了瞳孔,看着阮星晚,出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吓我母亲?”
阮星晚目光越过他们两人,落在大厅上的牌位上。
她声音缓缓道:“我是叶晚的女儿。我吓你母亲了吗?你母亲做了什么事情,你不妨问问她。”
阿金可能听说过其中一二,他一听阮星晚是叶晚的女儿,脸色瞬间变了。
“你们出去!给我出去!我们家里不欢迎你们!”阿金一把拽住了阮星晚,就将阮星晚往门口推。
然而,阮星晚却目光淡冷地看着他,道:“你确定要赶我走?如果我从这里离开,明天上门的将会是警察。”
阿金的动作顿时僵滞了。
听阮星晚说她是叶晚的女儿,那妇人也不抖了。
不仅不抖,她反而撩起了头发,将阮星晚重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像,实在是太像了,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印出来的一般。”妇人轻轻嘀咕了两声,然后对着儿子道,“阿金,让阮小姐进来吧。”
阿金这才让开了位置,让阮星晚重新进来。
“阮小姐,重新坐下来吧,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的,喝杯粗茶吧。”妇人的声音温柔了起来,轻声软语道。
阮星晚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落在了妇人的脸上。
妇人神色一下子恍惚了起来,良久之后,才缓缓道:“我叫吴妈。是阮家村这一带出名的稳婆,我们家祖传就是干这个的。”
阮星晚点了点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吴妈,并没有开口。
“二十多年前,你阿奶阮老太突然来找到我,说是她儿子找了一个富豪千金,要将她带去城里头养老了,而且她儿媳妇已经怀孕了,让我去伺候,直到你妈妈生下孩子,就可以拿到两万块。那时候,两万块,对于我这样乡下出身的人,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我那时候接生一个孩子,才二十块钱,而且还是大方的家庭才会给二十,有的就五块十块,给些鸡蛋也是有的。二万块钱,我当然是愿意的,所以就兴冲冲地跟着你阿奶去了海城。”
“刚开始,在海城,我简直觉得像是进了天堂一般。你妈妈为人和善,温柔大方,对我们这些做佣人的都十分体贴,你阿奶估摸看着你妈妈没有脾气,也摆起架子来,但是你妈妈重来没有计较过。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