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宏生冷冷地剜了阮念心一眼,目光不耐道:“你抱着这个野种干什么?怕他成为孤儿吗?这种事儿不是有警方在处理吗?你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帮罪犯抱着孩子,成何体统?你不是圣母心泛滥了?”
阮念心冷不丁地被阮宏生骂了几句,脸色顿时涨红。
她虽然表面一直装出清傲优雅的样子,可是作为一个孤儿院出身的人,阮念心的内心其实非常的自卑敏感。
而阮宏生话里头的野种,孤儿,更是直戳她的心窝。
阮念心觉得阮宏生这是在指桑骂槐。
想不到一向宠爱自己的养父心里头竟然也是这样想自己的,阮念心的心里头简直如同滴血一般。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简直比弄死阮星晚的计划彻底破灭还要难受。
阮念心的眼眶微红,说话的腔调都带着隐隐的哭声,低声道:“爸,我只是想着孩子是无辜的而已,他爸妈纵然做了错事,他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而已,他又有什么错呢?”
阮宏生以前只要看她哭了,肯定会心疼万分的。
毕竟阮念心虽然是养女,不过却是真真正正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养大的。
人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
要不怎么说人性本贱呢?
人一旦付出的越多,便会感情越深。
至于阮星晚,虽然是他亲生的女儿,但是从小到大,他没有给阮星晚喂过一次饭,穿过一次衣服,洗过一次澡,认她回来,一来是责任,二是因为顾家的婚事而已。
做父女十几年,阮念心自觉对阮宏生的心思是十分了解的。
所以她当即就示了弱,露出了委屈不已的神色。
然而,这一次,阮宏生看着红了眼的阮念心,竟然没有丝毫要安慰的意思。
他冷冷睨了阮念心一眼,道:“赶紧将他弄走,看着就心烦!”
说罢,他竟然直接拦了一辆车,一个人离开了。
看着阮宏生离开的那个瞬间,阮念心承认,自己真的有些心慌了。
爸爸这是——怪上她了?
难不成,他真的对阮星晚那个贱人生出感情来了吗?
不,她才是阮宏生引以为豪的女儿啊!
阮星晚她算个什么东西!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阮宏生对她的爱被阮星晚抢走!
毕竟现在,阮宏生可是她的全部依仗!
阮念心看着离开的出租车,眼底瞬间沉暗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头的孩子,眼底也闪过了一抹厌恶。
如果不是为了拿捏住那几个人,她才不屑抱着他呢!
阮念心叫了车,将这孩子送到了一个佣人处。
她正要回阮家,却在此时接到了黄雅惠的电话。
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阮念心脸上的戾气仿佛瞬间散尽,又恢复了平日温温柔柔,落落大方的样子。
“喂,雅惠。”阮念心声音甜甜地问道。
黄雅惠的声音委屈不已,道:“我看到新闻了,你不是说要让阮星晚那个贱人身败名裂的吗?怎么新闻澄清出来,却是她是无辜的,就连之前打死佣人的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
顾长州掌权顾氏集团,而顾氏集团在海城的影响力那是巨大的。
如果不是顾长州帮忙,阮星晚也不可能放得出假新闻,将刘嫂儿子和女婿骗过来自投罗网!
现在案件查清了,顾长州肯定个要铺天盖地的向全世界证明阮星晚是无辜的了。
阮念心心里头妒忌如同要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在她最柔软的内心深处狠狠咬了一口。
再抬起眼,阮念心的眼底浑然如同中了毒一般的癫狂,阴毒,狠辣。
整个海城的世家千金,又有几个人不对顾长州心存幻想呢。
黄雅惠也是其中一个。
阮念心故意叹了一口气,半假半真地说道:“她是顾长州的未婚妻,你知道吗?”
黄雅惠当然知道。
她针对阮星晚的原因,一是因为阮念心,二就是因为顾长州了!
顾长州可是整个海城最出色的世家之后!
盛世美艳,雷霆手段,最重要的是洁身自好,从来不像她哥那样的纨绔一般沾花惹草,逢美就撩。
在海城,只要提起顾长州,就没有人不夸奖的。
然而,阮星晚不过是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二流世家千金而已!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成为顾长州的未婚妻!
提到这件事儿,黄雅惠就来气。
她咬牙切齿道:“阮星晚之前不是说跟顾明渊订婚的吗?怎么履行婚约的人又换成顾长州了?顾长州那样的人物,根本就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且她算哪门子联姻,她这就是胁恩图报!”
换成顾长州的原因还不是顾明渊那个蠢货太过心急了!
以为可以拿捏住阮星晚,竟然想到了左拥右抱的好主意来!
她是为了将来打算,才从了他的。
谁想到他们都被阮星晚那个小贱人耍了!人家压根就没有看上顾明渊!
提到这事儿,阮念心也觉得自己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顾明渊这么没用,她就不该把宝押在他身上的。
不过这些内情,顾家和阮家都封锁十分好,所以基本没有外人知道。
阮念心故意道:“本来是定了顾明渊的,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顾明渊就反悔了,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了,听说还被狠狠罚了一顿,老爷子面子上下不去,这才让顾长州顶上的。你也知道,那些老一辈的人都是重信重诺的,他们只顾自己履行承诺,哪里会将你的心情放在心上?而且顾长州是出了名的孝顺,自然不会忤逆老爷子。”
一番话,当即证实了黄雅惠所说的,阮星晚就是在胁恩图报。
并且侧面暗示,顾长州订婚那都是被逼无奈的,顾长州其实一星半点都不喜欢阮星晚。
也是,阮星晚她算个什么东西,顾长州又是什么人,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顾长州怎么可能喜欢阮星晚呢?
“太恶心了!太无耻了!”黄雅惠咒骂道,“而且现在她不知道又仗着救了黄睿,竟然要黄睿拜她为师,还要我大奶奶公开办什么拜师宴,到时候整个海城的名流都要过来呢!她这简直是不要脸!”
整个海城的名流都要过来?拜师宴?
这么说来,黄老太太也实在太抬举阮星晚了。
本来就是顾长州的未婚妻,如今又有了黄老太太撑腰,阮星晚日后还不得横着走?
不,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阮念心眼底的墨色越发深浓,瞬间想出了一个毒计来。
“雅惠啊,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不要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