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后的十全十美心下大惊。
这位九小姐确实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墨青没好气的说了声,“你看你把你姐姐气成什么样子了?”
墨风晚闻声都笑了。
这时墨琉连忙趴在墨青的身上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墨青那叫一个心疼呀,连声说着“乖女儿”“心尖尖”的。
他对墨风晚都没有这样好过。
墨风晚的眼底掠过一抹鄙夷,这是让她看他们如何父女情深吗?
不等墨风晚多想,便听见一声厉斥:“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墨风晚没好气的朝着前厅走去,她今日倒要看看墨琉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前厅
墨风晚优雅的落座,“有什么话说吧,本小姐没时间陪你们唠嗑。”
墨青没好气的看了眼墨风晚继而抬脚坐在上座。
墨琉的啜泣生未止反而愈发大了。
她本就生的貌美,再加上今日憔悴的脸色,那种弱柳扶风的娇弱感,任墨风晚一届女子看着都觉得怜惜,更别说墨青了。
墨青双手扶着膝盖看向墨琉,“琉儿,你先说。”
墨琉瞥了眼墨风晚,一顿添油加醋的将发生的事情全然告诉墨青。
墨青气的看向墨风晚,“墨风晚,你想干什么?”
“见不得人好是不是?”
墨风晚轻“呵”一声,“在墨府我过得比她舒服,在九重城我比她自由,我不缺钱不缺爱,到底谁见不得谁好?”
墨青一丝丝语噎。
墨风晚说的也没错。
整个墨府的人哪一个不是将她宠在心尖尖上,况且她还有银辉阁,那里的银子白花花的如流水一般进入墨风晚的囊中。
墨青若是不羡慕那都是假的。
不等墨青开口,墨风晚又道:“赵夫人好意思让你来质问我,她怎么不扪心自问一下这些东西究竟来自哪里?”
“墨府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祖上有皇恩庇佑,她赵氏做的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本小姐也不想细究。”
“本小姐这样做,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前世赵夫人对她确实不错,丫鬟待她也是不冷不热,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墨琉偏偏野性不改,觊觎她的主母位置,时不时拿着她的那些嫁妆去讨好赵夫人。
顺便再给她穿个小鞋。
这一来二去呀,赵夫人也与她生了嫌隙,后面的日子过得如何自是不必言说。
可是墨琉的那些嫁妆还不是她送给她的吗?
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养条狗还知道谁对它好,见着了还知道摇尾乞怜呢。
墨琉算什么东西!
她还为了嫁给赵泽霖,放弃了墨府的掌家权,现在真是越想越气。
墨风晚的一席话说完正准备起身,便见墨琉开口。
她眼泪巴巴的看着墨青,“爹,婆母说夫君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爹爹您在朝为官,为夫君寻得一个闲散的差事吧。”
“这样女儿在赵府过得也舒服些。”
“回头夫君谋得一官半职的,女儿同旁的官家夫人也好打交道,在官场上也能帮助爹爹。”
墨琉的话说的极好。
从头到尾就一个意思,为了爹爹您啊。
墨风晚轻“呵”声。
怕是谋个官职才是赵夫人的目的吧。
前世墨家两个姐妹嫁入赵府,赵府一时间那可是风光无限啊。
谁人不知墨府不缺银钱,还是名门之后,谁人不想与这样的人家攀上一层关系呢。
这件事情当时还惊动了今上。
今上随口问了一嘴,墨青却连忙为赵泽霖讨要官职。
今上鉴于墨青国公的身份,便给了赵泽霖一个不大不小官职。
可是赵泽霖却是会审时度势,神不知鬼不觉的与燕王站在了一起。
墨府也是在赵泽霖的见证下走向破败。
墨风晚起身睥睨了眼墨琉。
她的唇角状似无意的挑起。
她此时可不愿多嘴,省的某些又说我不安好心。
“既然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回去休息了。”墨风晚冷冷的说了声,途径墨琉身旁时微微顿了顿步子。
算了,这种人不值得她动手。
夜空雾蒙蒙的。
红漆游廊的灯火下氤氲着寒气。
墨风晚没头没尾的问了声:“明日他在哪里?”
十全十美立马会意。
墨风晚能这样问的也只有自个家的主子了。
十美忙答道:“明日主子休沐,自是在府中的。”
是夜。
宁臣松很有眼色的搬进西厢房。
他那日能有那种遭遇定然是幕楚潇训出来的这两个狗告的状。
宁臣松前脚走进西厢房,墨风晚后脚便回到了花间阁。
她正准备回屋子时,见西厢房的灯亮着。
不等她开口,浮生连忙上前,“小姐,宁小姐说他日后就宿在西厢房了。”
不用问她也知道,定然是幕楚潇的所作所为伤到了宁臣松。
宁臣松看似不在意,可是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哪个姑娘身上都会在意的。
墨风晚犹豫了片刻抬脚走进西厢房。
宁臣松没形象的躺在床榻上,只听屋门“吱呀”响了声。
墨风晚轻声走了进来。
她咬了咬下唇看了眼宁臣松,“宁臣松,对不起,我没能……”
“我又没怪你,你那么害怕作甚?”宁臣松吊儿郎当的说了声。
墨风晚走到宁臣松面前,“我就是看你一天闷闷不乐的,挺让人难受的。”
宁臣松起身,他看着墨风晚低声,“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送给墨琉了?”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
宁臣松努了努嘴看向外面,“那她们为何一直跟着你?”
墨风晚无奈的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幕楚潇吩咐的。”
宁臣松微微颔首。
只要墨风晚没想将他送给墨琉就好。
墨风晚见宁臣松不说话,她就想补偿宁臣松,“以后银辉阁每月的银子都有你的百分之十。”
宁臣松不明所以的看向墨风晚,实不相瞒,他的眼里都是光。
百分之十,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宁臣松挑眉,“想送我府邸就直说呗。”
“我就是觉得这次挺对不起你的。”墨风晚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就是怕你把我扔到赵府不管了。”
墨风晚微微摇头,她才不能便宜了墨琉呢。
“回主屋睡吧。”
宁臣松看着门外高呼:“我可不敢,省的哪日又要去帝师府喝茶。”
院内,十美看了眼十全。
十全嘀咕:“我哪知道他是个女儿身,你我二人也没像他这般穿衣打扮啊。”
墨风晚又跟宁臣松寒暄一阵,才准备起身离开。
她方走到门口继而问道:“我先前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宁臣松仔细想了想,墨风晚原来说的是那块玉佩啊。
“在你的妆奁里。”
墨风晚走后没多久,浮生拿着炭火走进来。
“宁小姐,这西厢房许久没人住,地龙烧的也不暖,我在给你添个炭盆子。”
浮生正准备离开时才想到,“哦对了,明日我去库房领汤婆子,今日先委屈你了。”
“这是小姐让我给你的。”
语毕,浮生走到门口还不忘叮嘱一声,“宁小姐若是想早日回到花间阁便要早些解决赵府的事情。”
宁臣松闻声瞳眸一亮。
浮生说的有道理。
他的目光似有非有的扫过桌上的香料。
次日一早。
墨风晚一大早就走进了帝师府。
她方走进芫花苑,陌裳见状脸上划过一抹惊愕。
今日还不到晌午呢,九小姐也来的未免太早了些。
她笑脸相迎,“九小姐今日比往常早了许多呢。”
墨风晚淡淡的嗯了声,“我找帝师哥哥有事。”
“九小姐请随奴婢来吧。”
屋内的幕楚潇一早便听见了墨风晚的声音。
这丫头似乎这些时日往他这里跑的勤了些,他的唇角有意无意的扬起。
他正想着,门口悬挂的厚重的帘子被陌裳掀起。
一道光亮照映在寝屋内凤穿牡丹锦的地毯上。
墨风晚走进屋子看了眼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的幕楚潇。
她款款上前低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哂笑,说出来的话却令墨风晚羞红了脸,“九小姐想本座了?”
墨风晚低头盯着绣花鞋尖,耳尖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她这两日确实找幕楚潇勤了些,可是她是真的有事啊。
“说话。”幕楚潇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幕楚潇生平三大不喜,第一不喜聒噪,第二不喜女人流眼泪,第三不喜问话不答。
墨风晚嗫嚅,“帝师哥哥,我最近是真的有事才找你的。”
幕楚潇眉梢微挑,“你的意思是没事便不找本座?”
墨风晚垂眸不语。
“在你眼里本座就是给你擦屁股的?”
墨风晚依旧沉默。
幕楚潇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说吧,今日是什么事?”
墨风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幕楚潇起身,双手扶在腿上,“过来。”
墨风晚怯生生的走到幕楚潇的身边,只见幕楚潇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墨风晚唇角微抽,却依然硬着头皮坐在幕楚潇身旁。
幕楚潇侧目,“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难以启齿?”
“帝师哥哥,我姐姐让我爹帮赵泽霖寻个官职,你能不能……”
墨风晚后面的话并未说下去。
幕楚潇挑眉看着墨风晚,“让本座阻拦?”
“还是帮他?”
墨风晚犹豫了一下,“嗯,就不要给他太大的官职。”
以免墨琉不罢休的来烦墨府。
幕楚潇笑看墨风晚,“坏事都让本座做?”
他伸出手指勾起墨风晚的下巴。
小姑娘的每一处肌肤都令他爱不释手,微张的红唇似是色诱一般让他心痒难耐。
“帝师哥哥也不是没有做过坏事。”这句话是墨风晚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幕楚潇的手猛然捏住墨风晚的下巴。
那双晦暗不明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突然。
幕楚潇俯身。
他的唇角有意无意的划过墨风晚的脸颊,沉声:“九小姐知道的有点多。”
墨风晚不置可否。
前世她在御前侍奉,对朝堂的事情多少听说过些。
就比如幕楚潇三言两语将官员拉下马,或者说轻而易举的给某个官员加重量刑,诸如此类的都不必细说。
墨风晚怯生生的。
不说她在外面多么野,她当着幕楚潇的面还是乖乖的好些。
毕竟这位大权臣的心情阴晴不定,万一突然惹恼了,她可受不起。
墨风晚讪讪,“既然要与帝师哥哥联手,自是要知晓些东西的。”
幕楚潇呵气如兰,“九小姐都知道什么?”
这句话中带着一丝警告。
意思是“你要是敢说你就完蛋了”。
墨风晚识趣的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幕楚潇闻声这才松开了手。
墨风晚怯生生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幕楚潇随意看了眼,只见她白皙的下巴上渗出红印。
他不禁抽了抽唇角,“真是娇气。”
“帝师哥哥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墨风晚小声嘀咕。
幕楚潇睨了她一眼,不语。
见墨风晚起身准备离开时才道:“习字,年底了,本座要交差。”
墨风晚心下嘀咕好一阵子。
堂堂帝师给谁交差啊,墨府庙小,这尊大佛去了岂不是得把她祖母给吓死。
可这样的话在心里想想就好,墨风晚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她走到书桌前不情愿的提笔习字。
幕楚潇一眼便看出她的不情愿。
他也未说什么,只单手支颐侧卧在金丝软塌上闭眼假寐。
屋内的狮状香炉青烟袅袅,清婉的金颜香舒心至极。
一室寂静,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模样吧。
良久。
墨风晚长舒一口气。
宣纸上,一首整齐的长恨歌跃然而上。
那一手标准的簪花小楷正是幕楚潇一字一字教出来的。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紫竹狼毫毛笔。
她歪头看向幕楚潇正准备告诉他写完了,只见幕楚潇眼帘闭合,许是早已睡着。
墨风晚本想直接离去。
可是又觉得不厚道,毕竟这厮是她的老师,以后是她的夫君,不能对他太冷漠了。
墨风晚踮脚从木施上取下墨黑色斗篷轻轻盖在幕楚潇的身上。
她跪坐在金丝软塌旁看着幕楚潇。
积石如玉,郎艳独绝,此时的他确实比醒时更加平易近人。
不知怎的,墨风晚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帝师真是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好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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