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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得知顾采薇有孕,和阿媛一起,给她准备了许多东西。其中有一顶上等的鲛绡帐,又透气又避蚊子,顾采薇又提议在屋后开了一扇窗子,和炕上的窗子一起开着,夜里凉风徐徐,宋铎晚上才算能睡点安生觉。
“表哥,你看这样好吗?”顾采薇对着镜子,涂了一些自己做的胭脂,转头问宋铎。怀孕以后起色差了许多,皮肤有些发黄黯淡,额头上更是起了不少痘痘,气得她跳脚。
“好。”宋铎看都没看一眼,勉强答道,口气很是有些不悦,“这么热的天,人又多,你凑哪门子热闹?”
今日是蒋百里纳妾的日子,提前好几日,蒋嫂子便喜滋滋地来告诉了顾采薇。她的原话是:“人长得周正,十八岁,年纪也合适,最重要的身子结实,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原是个无家可归,跟着戏耍班子到处流浪的。后来戏班子得罪了权贵,班主被抓了,她们就四散了,她不知怎么就流浪到了咱们这里。也没要什么钱,我合计着,等她生了孩子,给她几十两银子的嫁妆,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顾采薇见宋铎一会儿看着她的肚子,一会儿看看她的脸色,有些焦躁难安,便笑道:“表哥,你别这么紧张。我都快六个月的身子,你照顾得又好,稳当着呢。咱们平时没少得蒋大哥和蒋嫂子帮忙,这会儿人家家天大的喜事,不去说不过去。我又不帮忙,只管坐着吃,还怕什么?”
宋铎还是不太乐意,但是见她已经打定主意,只得反复嘱咐了她,不能乱跑,吃完饭就走云云,顾采薇含笑一一应了。
两人这才换了衣服,携手往蒋家去了。
纳妾本来是小事,但是蒋嫂子这么多年,没生出儿子,背后不知道被多少长舌妇说蒋家绝后,自觉要争口气,把事情办得风风光光,让那些人从头到尾看着,这是找了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恨不得十个月后再抱个大胖儿子出来得瑟,因此办得很是隆重,开了十几桌,把能请来的人都请来了。
蒋家新纳的妾叫冰冰,但是从她身上委实看不到这个名字能让人引起的那些美好联想。她皮肤偏黑,脸庞很大,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有神,真的也只能算得上“周正”。
在院子里跪着给蒋百里和蒋嫂子敬茶的时候,她面上带着几分羞涩,磕头敬茶却毫不拖泥带水。
周围妇人都笑着议论,有的说蒋嫂子办事大气,有的说这个冰冰看起来是个老实的……顾采薇看着满面红光的蒋氏夫妻和对未知生活带着几分懵懂的冰冰,心里暗暗祈祷,让这些人都心想事成吧。
若是这个冰冰生不了,或者头胎生不了儿子,以后蒋家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从前的平静了。
想到这里,她又默默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一步迈出之后,蒋家都会有所变化的。
冰冰被送到了西厢房,那里将是她以后的房间,蒋嫂子热情地招待着女宾,看到顾采薇来尤其高兴,几次过来招呼她。
顾采薇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兴趣索然。
辽东民风开放,女子也很能饮酒,因此很快,院子里的女宾席和外面的男宾席,都响起了劝酒的声音。
顾采薇简单地吃了几口,见宋铎在外面向她招手,知道他是想带她回家,便跟蒋嫂子告了罪,出门去找宋铎。
蒋嫂子知道宋铎把她看得眼珠子一般,她能来已经很高兴了,因此一边说着“招待不周”,一边亲自扶着她,把她送到宋铎手中。
宋铎扶着她,两人一起慢慢走回家。
“吃饱了吗?回家再给你做些东西?”宋铎体贴问道。
顾采薇摇摇头:“吃饱了,表哥陪我去林子里走走吧,透透气,在家里中午太热,憋得难受。”
宋铎应该没有喝酒,出来的时候袍子上沾着些酒气,可是出来后很快就散去。顾采薇靠着他,两人十指紧扣,一起往木屋后的林子里走去。
松林之中,气味芬芳,长满了低矮的灌木、青草和各色鲜花,其间凉风习习,花香四溢。
“表哥,你把画册给我看看。”顾采薇道。
“什么?”
“别装了,”顾采薇笑着道,“昨日小青带回来的拂衣的画册,你不是藏在身上,随身带着?”
宋铎被戳穿,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赧然,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把叠得整整齐齐的画册递给她:“昨日忘了,信手揣在怀里。”
顾采薇吃吃地笑,也不戳穿他今日换了新衣,找了个枯树树桩,拉着宋铎一起坐下,两人一起看着已经快一岁的姑娘。
拂衣的画册,基本每个月顾筠薇都会让小青带回来。她长开了许多,眉眼间越发像顾采薇,只是胖乎乎的,又十分调皮。画册的基本内容就是欺负穆离,再欺负穆离。
十个多月的拂衣,扶着墙已经走得很稳了。顾筠薇让人拿兔子给两人玩,穆离伸出小手,目光里满是试探;拂衣上手就抓住兔子耳朵把兔子抓起来,笑得没心没肺,满脸口水,浑然不管那兔子苦苦挣扎。
顾筠薇的画技很好,笔下两个小团子的表情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顾采薇看着看着就痴了,肚子里的也不安分,仿佛在应和着姐姐的行为。
宋铎有些心酸,把手放到她肩头轻声道:“京城来的消息,你父亲出仕了,虽然官职不高,却是天子近臣,近来风头很盛。”
顾采薇有些失神,半晌喃喃道:“都是为了我。”
宋铎安抚地揉揉她肩膀,继续道:“乐文智那边给三皇子传信,太子现在痴迷如意膏,已经到了有些丧失理智的地步。三皇子正在和幕僚们商议,看能否有计策渗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