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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都是瞒着顾采薇的。
金殿之上,皇上让人读了霍家人的奏折,龙颜大怒。
三皇子出列道:“父皇,匈奴人兵强马壮,多为骑兵。宋将军以劣胜优,已难能可贵。虽我军伤亡数目不少,但实非他之过。匈奴人元气大伤,也为我大靖赢得休养生息之机会。至于他和霍广思之间的矛盾,他也上奏折陈情,请父皇明鉴。”
皇上面色凝重,似在犹豫。
太子见状,冷笑反驳道:“三弟的意思是,父皇数十万军饷支持的,都是一群劣兵?那他宋文扬日日练兵,练的又是什么!若是纵容此风气下去,其余边关守将,是不是胜了都是他们的功劳,败了都是兵备的借口。他的陈情折父皇也看过,霍家的申冤折父皇也看过,自有决断,三弟难道要质疑父皇的英明吗?父皇,您三思——”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摔了奏折,怒道:“宋文扬守城不利,指挥不当,使得我军伤亡惨重,且临阵内讧,斩杀副将,着人传旨,立刻解了宋文扬主将之职,押解入京。”
三皇子大惊,皇上用的是“押解”,也就是要把宋铎当成犯人,回京审判。这罪过,实在太大了,于是撩袍跪下:“父皇,宋将军在战场上历经十数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是这次有些瑕疵,也请您看在他多年功劳份上,从轻处置。”
皇上态度如此,实在出乎他的预料。现在,他已经不敢奢求宋铎能够全身而退,只希望惩罚不要过重。
太子道:“难道因为从前功劳,现在就能恣意妄为,无所约束吗?三弟的意思,莫非他宋文扬谋朝篡位,也该从轻处置?”
太子的这话,就过于轻狂了,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皇上却恍若未觉,大手一挥,面沉如水:“朕意已决!”
这时,太子和三皇子两派都没想到的人,站出来了。
穆彻出列行礼,声线沉稳道:“臣乃武将,也带兵征战十几载。臣认为,此役宋文扬功过相当,不宜施以重罚,以免动摇军心,甚至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危及江山社稷。至于主将和副将之争,皇上可派遣专使前往调查,若果真是宋文扬之过,再行惩罚不迟。”
此言一出,四周皆惊。
穆彻是最坚定的中立派,此刻简直就是公然站在三皇子一派,怎能不引起一派哗然?
短暂惊讶之后,霍家一派开始猛烈攻击,三皇子一派自然也不甘示弱,一时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穆彻说完这番话后,则又像事不关己一般,退回列中不再说话。
皇上皱眉看着底下几乎乱成一锅粥的文臣武将。
“父皇,”太子出列,目光灼灼地盯着皇上,“此事还要父皇圣决!宋铎定然贪污军饷,排除异己,这种国之蛀虫,要早日拔除,才是大靖之幸!”
三皇子被太子这般厚颜无耻,大言不惭扣“莫须有”的嘴脸震惊了,怎么也不明白,他今日怎就忽然变成疯狗一般,非要咬着宋铎,而且没有任何真正的证据。
他莫非是疯了?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顺着太子的话,说出“都不准再替宋文扬求情,否则以同谋论处”的话。
三皇子觉得彻底凌乱了。
醉心于学问,从不说话的徐祭酒竟然站出来道:“皇上圣明。只是现在良将难求,若是把宋文扬押解回京,那边城又有谁前去接管?”
这又是哪一出?这等国家军机大事,关你个国子监祭酒什么事?
大臣们心里纷纷吐槽。
今日真是乱了。太子以“莫须有”的罪名振振有词,皇上像被下了降头一样被太子牵着走;万年中立派,甚至与宋铎关系不合的穆彻站出来替他说话;然后现在国子监祭酒也跳出来,真是越来越乱了……
皇上看了看下面面色各异的大臣们,突然指着穆彻道:“穆爱卿腿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等穆彻回应,他便道,“既如此,朕就派你,前去接管边城军队。”
穆彻自辽东大捷之后,便激流勇退,推脱腿部有伤病,半隐退在家,现在天天就是老婆儿子秀恩爱的节奏。
这也是穆家历代以来的传统,向皇上示忠。皇上就爱穆家这份眼力,有需要时候能顶上,没需要的时候就降低存在感,因此痛痛快快批准了他的请辞要求,给了个品极高的闲职在家养着,又给了极其丰厚的赏赐。
现在,不过一年时间,皇上现在发现没什么人用的趁手了,于是信手又把穆彻拎了出来。
穆彻出列,跪下道:“……臣领命。”
远在几千里之外,正紧张筹备婚事的宋铎不知道,因为他,早朝之上引起了多大的喧哗。也不知道,只不过因为那封略引起他不安的奏折,便改变了他和顾采薇的命运。
退朝之后,三皇子本想去单独求见皇上,替宋铎求情,半路却被静妃面前的苏海量截住,说是静妃让他过去。
三皇子心事重重地去了锦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