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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沉和苏合都被顾采薇的样子唬了一跳。
顾采薇却顾不得解释,几乎是一路小跑,风风火火地回到自己营帐,嘱咐两人准备文房四宝伺候,然后把两人赶到一边,自己咬着狼毫,在宣纸上来回边写边自言自语。
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颜,宣纸被她画了扔,扔了再画。
水沉和苏合两人面面相觑,不敢打扰,连想给她倒杯茶水都被她拒绝:“你们俩老实呆着,别吵我。我要好好想想,怎么跟表哥说,他才能答应。他必然会有很多理由,我要一一想好如何应答才是。”
这番话说得两人更加云里雾里,怕吵到她,水沉拉着苏合出去。
谢珠儿的事情牵涉甚广,不是一日半日可以查完的,他担心顾采薇今天见了那般不干净的东西胡思乱想,于是跟邓博等人商定了方案,吩咐下去后便回去看她。
“你们二人不在里面伺候,在外面站着做什么?”他见两个婢女便问道。
水沉道:“姑娘不用人伺候,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宋铎掀开帘子进去,带进一股冷风。
顾采薇刚刚写完,抬头见是他来,兴奋地扔下笔,跑过来说:“表哥,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下。”
宋铎看着她情绪不错,并不像自己想象那样颓废难过,不由放下心来,看着她染上墨汁的手指嫌弃道:“跟个孩子一般,快去洗洗。”
顾采薇也不用温水,就着盆里的冷水胡乱写了几把,然后擦干手又过来跟宋铎说话。
“坐下说,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宋铎拉她坐下道。
顾采薇道:“刚才我去伤兵营,那边人手实在不够。现在还不是战时,等战时恐怕伤员更多。得不到精心护理,很多能保住性命的也保不住命,明明可以痊愈的也会留下长久的病残……”
宋铎不明所以,道:“上次不是提过这事?你可是有新的主意了?”
顾采薇咬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道:“表哥,你说,能不能让营妓她们来帮忙?”
宋铎这才明白她的打算,断然拒绝道:“不行。”
顾采薇早就知道,这个想法对宋铎来说难以接受,也做好了被他一口拒绝道准备,所以现在并不慌乱,平静道:“我就是一个想法,表哥耐心听我说完。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商量,若是实在不行,那就,那就作罢。”
顾采薇如此说,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要促成这件事情。
宋铎看她一眼,她眼神中满是恳求,虽然觉得她这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但是还是忍不住她失望,打算无论她说什么,都耐心跟她讲道理说服她,于是点点头。
顾采薇这才按照自己想好的那般,一五一十道来。
“伤兵营里缺人,不是一日两日了,表哥也清楚,董军医也很着急。但是男人们做事,毕竟太过粗心,在我们那里,女大夫之外,还有一种人叫护士,辅助大夫,同时做些护理的工作。这在我们那里,是受人尊敬的职业,并不会因为女人伺候男人就受到歧视。
可是这里,男女大妨管得实在太严苛,要做一些贴身伺候的活计,除非卖身的丫鬟,其余人都不会做。但是便是丫鬟,要给许多男子护理,比如擦身、换药,甚至有些重伤的,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需要人伺候,恐怕她们也不乐意。
可是,若是让营妓们来做这些事情,替代她们被男人压在身下肆意凌辱,她们该是极愿意的。为了长长久久脱离那边,她们也会很上心的。
我是大夫我知道,护理是否得当和精心,对病患的康复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就算他们父兄有罪,她们无辜受牵连也有罪,那让她们戴罪立功岂非好事?”
见宋铎沉吟,没有立刻出声反对,顾采薇继续说道:“当然,我见她们那般年轻,却一个个如同活死人一般,没有一点儿精气神,也确实像表哥说的,我存有有妇人之仁。可是表哥,你想想,她们没有一点儿盼头,若是匈奴人或是其他人再来给她们这种自由的希望,她们还会心动。除非你能下令把她们都杀了,否则断不了这种事情。可是朝廷也有法度,除非她们真的有错,也不可轻易杀了她们,不是吗?”
宋铎不得不说,她的这种想法多少打动了他。
第二条,那些女人的生死和耻辱,他其实无动于衷。成王败寇,既然败了,那就该以死谢罪,所谓害怕连累为奴的那些男丁,都是藉口。自己贪生怕死,愿意苟且偷生,又怨得了什么。
他的这种想法,和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男人一样,有着骨子中的冷血和残酷。然而除了顾采薇这种二十一世纪来客,当下的人却不以为意。
但是第一条,可以救治更多伤病,却打动了宋铎。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思考半晌,看着面有神采的顾采薇,开始问道:“若是让她们改为你说的护士,那将士若有需求,如何解决?本来这么多人,便是那些营妓一天接几十个,也要两三个月轮到一次,但是好歹是个慰藉。若是连这点甜头都没有了,他们意见会多大可想而知,到时候引起军心涣散,得不偿失。”
他的这种说法,是顾采薇预料之中,也让她嗤之以鼻。她嘲讽道:“难道同袍的性命,比不上一朝欢愉更重要?”
在现代,二十几岁三十几岁找女朋友结婚,很多正经的孩子大学毕业前根本没有那方面经历,也没见谁憋死。虽然现在没有岛国片支持,那就人手一本春、宫图呗。
当然,这是顾采薇的腹诽,害怕被宋铎收拾,也不敢说出口。
宋铎瞪了她一眼道:“底层的许多军士,军饷也少,都指望着几个月开这次荤,断了这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