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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被宋铎占了,床是伤员的,东厢房床板挤着刘辛和邓博,顾采薇没地方睡了。本来想去春花嫂子那里借住一宿,可是隋易的伤势她又放心不下,最后只能在西厢房临时搭了几块装修时候剩下的板子暂住。
“他如果发烧了,就像我对你做的那样,先用冷毛巾冷敷,再不降温就用酒精擦,叫醒我……我给这两个处理一下伤口,得先睡觉去,困死我了。”
顾采薇对宋铎交代了注意事项,又要给刘辛和邓博处理伤口,两人身上虽无大伤,但是小伤口很多,刘辛左小腿上挨了一刀,肉都翻出来,有溃烂的迹象。
“不用,不用,顾姑娘,我自己来就行。”刘辛见顾采薇蹲下去挽他的裤脚,慌得差点从凳子上翻坐到地上。
顾采薇抬头白了他一眼:“你不想要你的腿了?腿重要还是脸面重要?我一个大姑娘还没觉得吃亏,你一个大老爷们别扭什么!我是大夫,你是病患!”
刘辛把脚翘起来,伸手按住裤腿,求救地望着宋铎。
邓博则觉得这个姑娘很有意思,带着笑意看过来。
宋铎嘴唇紧抿,挥挥手:“让她给你处理一下腿伤,剩下的回头让她把药给你俩,你俩回屋里自己包扎。”
一锤定音。
刘辛脸红到耳朵根。
困极了的顾采薇强打精神,把刘辛受伤的腿部处理好,打着哈欠说:“你们自便吧,我得回去睡觉了。”
宋铎要两人去休息,自己照顾隋易,他们长途奔袭,身体已经透支到极点;虽然两人都极力反对,表示要照顾隋易,但是还是在宋铎的强势下,到东厢房睡下。
十六的月亮大如圆盘,将银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宋铎一直照看隋易,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晨时候,邓博进屋,死活要接替他,宋铎去炕上和衣躺下,毫无睡意。
“邓博,你可知道顾姓武将,已经亡故的?”宋铎突然出声问。
邓博记忆力超群,博闻强识,是宋铎的伴读,也是他的智囊,也是八人之首,最得他倚重。
邓博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摇摇头:“属下想过,并没有。顾姓文臣,倒是很多,可顾姑娘看起来,并不像书香门第出身。”
宋铎讲了两人相识相遇的过程,突然问道:“你觉得,她像太子那边的人么?”
邓博顿了一下:“属下不敢断言,但是属下觉得并不像。至少,若是我,是不会选择顾姑娘这样的细作。性情太过跳跃,个性太过鲜明,太引人注意,不是很好的选择。”
宋铎沉默不语。邓博说的,也正是他所想的。
可是她到底是何方奇葩,他在想到底该如何安置她?
问她,一句实话都问不出来,而且她坦言,不会告诉他真相,他总不能严刑逼供。
宋铎没有在顾采薇的话题上继续,转而开始谈当下局势。
“不知爷作何准备?”邓博问道。
“舅舅那边,不,是去舅舅那边的各条路上,太子必定都安排了大量好手劫杀,所以你们都不可以去;我先行回京,暗中见三皇子一面,跟他通下气,再联系一下京中我们的人,从长计议。我原本打算近日伤好就出发,不想你们找来了。”
“爷,您不能回京。”邓博跳下炕,跪在炕前,双手抱拳,言辞恳切,“隋易伤势重,可我和刘辛并无大碍,爷有任何吩咐,让我俩去。京城现在是虎狼环伺,爷若再陷入其中,那三皇子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静妃娘娘和三皇子,我都不放心,我必须亲自前往。还有府里,静然独自一人守着偌大的府邸,精兵封锁,估计她也吓得不轻。”宋铎说,“我自会小心,那帮宵小,还不能奈我何!”
说话间,眼神轻蔑,杀机乍现。
邓博情绪激动地劝导:“爷,属下知道您挂心静妃娘娘。可娘娘屹立深宫二十年,恩宠不绝,即使已然做了祖母,皇上也不曾冷淡,除了皇后,后宫哪个敢冒犯娘娘?纵使娘娘现在身处冷宫,可这也并非第一次,娘娘两落两起,何等风浪没见过!三皇子那边,纵使舅老爷手握东南兵权,但是无诏不得入京,否则视为谋反,您是他唯一的指望。属下等,卑如蝼蚁,但奉爷至重,请爷万万保重自己!”
“你且起身。”宋铎坐起身来,挪到炕沿伸手扶了邓博一把,“容我再想想。”
邓博起身,站在炕边。
“还有,爷,如果您离开,打算如何安置顾姑娘?”邓博问道,借着油灯,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宋铎看。
宋铎没有作声。
邓博继续说:“虽然顾姑娘于爷有救命之恩,但是也是爷出手救她在前,所以算两不相欠。可是顾姑娘看起来也并非威武不能屈,为了防止她日后走漏爷的消息,我们只能带她走。可是我觉得顾姑娘未必愿意,而且她难以自保,将来必是我们的麻烦。既然这样,我们只有,只有处置了她!爷,可舍得?”
宋铎继续沉默,呼吸却猛然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