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等着看他笑话,这样刺眼的目光,江子苏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还是那个懒懒的样子,眼皮半睁,嘴角挑着淡笑,勾人心神。
莺莺瞧见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脸红心跳,一颗心一双眼全掉在了他的身上。
他怎么能生得这般好看?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着迷的盯着江子苏。
江子苏看着姚年,语气平静,“就这样?”
姚年皱了皱眉,完全没想到这小孩口气还挺大。
就这样?
就是这样,凭他大字不识两个,能背得出几句,都算他厉害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不由暗暗发笑,若不是夫子还在上头,恐怕课堂上早已掀起一片哄然大笑。
这江子苏真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小村里来的山娃子,果然又土又蠢。
所有人憋在心中的嘲笑还未发酵完,那又轻又慢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
他竟然会背?
这一定是巧合,可能只是刚好偷偷背了前面一段。
三字经这么长呢,就是他们也花了好多日子,才完全背会的。
江子苏肯定是唬人呢,后面的他肯定不会背!
所有的人脸色一变,忍不住在心里头安慰自己,这只是巧合。
可江子苏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甚至连一点打顿磕绊都没有。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那么慢,保持着一样的频率速度。
就连姚年也是越听越心惊,他紧紧的盯着江子苏,发现这小孩竟然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根本就不存在作弊的行为。
莫不是招到了一个天才?
他心中暗自欢喜,可其他人心里头就不好过了。
这落差也太大了。
他怎么就会背呢,还背得这么顺畅,这么流利,完全看不出是个刚进私塾两天的人!
莺莺越看,越觉得江子苏好看,现在她不仅觉得这人长得好看,这脑子也是不同于常人的好。
她决定了!
日后一定要嫁给江子苏!
其他的小孩瞅见莺莺妹妹这幅样子,心里头更酸了。
他们心心念念的小美人,一颗心全放在了江子苏身上。
偏偏这江子苏还真是有过人之处!
长得又没人家好看,这回儿他们还发现,自己的脑子似乎也没有人家的灵活。
这样惨烈的对比,让所有的小孩都蔫了下来。
直到江子苏背完,所有人都还没有缓过神。
“夫子,我可以坐了吗?”
江子苏打了一个哈欠,雾气弥漫在眼中,一片朦胧。
“坐吧。”
姚年笑眯眯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刚刚的严厉。
变脸怪!
其他的小孩见状,忍不住偷偷努嘴。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江子苏窝在位子上一点都不想动。
他想姐姐了。
才离开这么一点时间,就想她了。
想她的气味,她的体温,还有她说话时微微翘起的嘴角。
“子苏子苏,我们去玩好不好?”
聒噪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江子苏懒洋洋的睁开眼,瞥了她一眼。
“别吵我。”
若不是姐姐此前叮嘱过他,让他不能在学院当中生事,让他要好好和同窗们相处,他早就丢出一个滚字了。
莺莺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她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江子苏的身上。
姑娘家本来就早熟,她这会儿对江子苏芳心暗许,自然是觉得他哪里都好。
“子苏,别睡了,今日外边日头可好了,咱们去踢毽子好不好?”
她伸手想要拉着江子苏的衣摆撒娇,她之前这样做,他们可都喜欢得很。
每回提什么要求,都一一答应。
这会儿,莺莺自然也觉得同样一招也对江子苏行得通。
可江子苏根本没有给她一点机会,他直接躲开她的手,冷下了声音,“我让你别吵我,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长得这么丑,生得还没有我姐姐好看,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晃悠,是谁给你的脸面?”
好好好毒舌!
莺莺听得脸色煞白,从未有人这样说过她!
她哪里丑了!
娘亲爹爹兄长家里人,甚至是亲戚同窗朋友们,哪个不是夸她生得标志好看。
怎么在他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混蛋!”
她气急败坏,哭哭啼啼的跑掉了。
其他小孩,有的追了上去,有的对江子苏心生不满,直接围了上去。
“你怎么说话的?莺莺妹妹哪里丑了?丑的明明是你姐姐!”
一听到这句话,江子苏立马冷下了眉眼,“你找死!”
他的姐姐,岂能是这些人可随意议论的?
江子箐完全不知道,翰林学院里,此时此刻正因为她,而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惊涛骇浪。
她走到了胡儒的家门前,他住在小巷子里,上了年头的瓦房,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敲了门,很快来人。
“姑娘是?”
说话的是一个老妇人,上了年纪,白发苍苍,弯腰驼背,眉眼之间一片死气。
一看便知,这人疾病缠身,恐怕命不久矣。
江子箐没有闻到里头有任何的药味儿,书中也没有对胡儒这个配角有着过多详细的介绍。
看起来,这老妇人和胡儒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怎么胡儒有着这么高明医术的人,会任由她这样衰败下去?
心里头有些不解,江子箐笑着说明了来意。
老妇人一听,有些讶异,随即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混浊的眼中泛起一片湿意。
“那孩子他呀,都不做这行了。”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就对这些东西十分抵触。”
“你若是想见他,还需要要等等,他出去干活了,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江子箐有心,自然不会觉得等人是件浪费时间的事。
“那子箐可以进去等他吗?”
“可以,你进来吧。”
老妇人让开位置,江子箐随着她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她就发现这房子比想象中的还有破旧不堪。
环顾一圈,江子箐都没有看到任何和药材有关的事。
看来,那件事对胡儒的心理阴影十分大,甚至大到连自己的母亲都.....
江子箐收回视线,她将目光放在了老妇人身上。
“您介意让我把一下脉吗?”
“把脉?把什么脉,我没病。”
老妇人一愣,随后迫不及待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对这些事十分抵触。
江子箐拧了拧眉头,难道说...并不是胡儒不想救治自己的母亲,而是老妇人心生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