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的胡桃依旧在那欲盖弥彰,李雍和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但在那双眼眸中暴戾却一点点地自深处攀升而起。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老鸨云妈一眼,后者便吓得身躯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殿下,胡桃年纪尚小一时间说错了话,还请殿下不要跟他:计较...”云妈一边磕着头一边嗓音颤抖地说道。
“说错了话?”李雍和闻言淡淡一笑,眼中尽是嘲讽,“什么叫说错了?”
说完他转身缓缓走到老鸨云妈面前,俯身问道:“那你说说,正确的话该怎么说?隋便没有来过?难道你们还想诓骗本殿下不成?!”
“小人不敢!”云妈嗓音颤抖地说道。
“不敢?”李雍和闻言将一只脚狠狠踩在云妈的脑袋上,说道:“狗奴才,你已经这么做了。”
“即便是条狗我丢给它狠骨头它还知道帮我咬外人,你这个狗奴才倒好,我让你掌管整座红袖招,没想到你吃里扒外竟然联合外人来诓骗我,你是觉得本太子是蠢货不成?!”
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云妈依旧坚持:“殿下,奴才不敢!”
看着脚下的老鸨依旧嘴硬,李雍和神色一冷,一脚将其踹飞出去,说道:“还敢嘴硬!”
老鸨云妈被其一脚踹飞到栏杆旁。
“带下去,先把满嘴牙齿敲掉,什么时候认罪了什么时候再给她一个痛快。”李雍和面若霜雪地吩咐道。
“属下明白!”
两名雍和卫大步流星走到老鸨云妈身边,作势就要将她架下楼去。
“住手!”突然间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李雍和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正主终于发话了吗。
于是他挥挥手示意那两名雍和卫暂且退下,然后这才缓缓转身看向从闺房内走出来的紫芝,问道:“不知道紫芝姑娘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紫芝看着满眼凶戾的李雍和,知道此时一旦自己说错了话,在场之人包括胡桃与自己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既然殿下已经笃定隋便到过我这,奴婢自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紫芝轻声说道。
“你倒是挺识趣。”李雍和冷笑道。
紫芝闻言面不改色地说道:“事已至此容不得奴婢不识趣。”
“既然紫芝姑娘都认了,那就陪我回太子府一趟吧。”李雍和淡淡说道。
本来紫芝作为红袖招的四朵金花之一,去一趟太子府也是无可厚非,毕竟整座红袖招都是太子李雍和的。
但紫芝若是因为此事而被带回太子府,那之后想要再走出来就难了。
听到太子殿下这般说,两名雍和卫已经站在了紫芝的身旁两侧。
看到这两名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雍和卫,紫芝神情镇定地问道:“殿下难道就不想知道隋便来同我说了些什么?”
没想到李雍和闻言嗤笑一声,道:“我想这些事情等紫芝姑娘到了太子府,自然会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等跨进了太子府的大门,说不说可就轮不到你做主了。
“红鱼姑娘,。红鱼姑娘。”绿荷一路小跑到那座绣阁门前,不断叩响着门扉,神情焦急地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红鱼闻声从里边打开房门,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丫头这么失态。
“红鱼姑娘,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要将云妈和紫芝姑娘带回太子府。”绿荷小声说道。
“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红鱼闻言黛眉一蹙,问道。
太子突然到访又要将紫芝她们带回太子府,肯定事出有因。
果不其然,绿荷沉声说道:“回红鱼姑娘,奴婢听说好像是紫芝姑娘偷偷见了隋便,然后被红袖招内的一个龟公揭发了,带人赶来的太子殿下在搜查无好果后一怒之下将那个龟公给砍了,再之后胡桃那小妮子说漏了嘴这才惹得太子殿下大发雷霆。”
听到丫鬟绿荷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后,红鱼不着痕迹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然后她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们先过去看看。”
绿荷闻言赶忙在前边引路。
就在李雍和打算带着老鸨云妈与紫芝两人回府时,匆匆赶来的红鱼沉声喊道:“红鱼见过太子殿下。”
李雍和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缓缓转身。
“红鱼姑娘,有事?”李雍和沉声问道。
他大概已经猜到对方的来意是什么了。
“殿下来到红袖招也不去我那坐坐。”红鱼神色平静地说道。
李雍和闻言呵呵一笑,解释道:“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做打扰了。”
“改日,改日我定同红鱼姑娘促膝长谈。”李雍和拱手说道。
看到李雍和就要带云妈和紫芝下楼,红鱼问道:“殿下,不知道云妈和紫芝两人犯了什么错需要让殿下将他们带回府上审问?”
李雍和淡淡说道:“因为她们见了不该见的人,当然若只是如此的话本殿下还不至于这般绝情。”
说到这他顿了顿,脸色阴冷,剑眉拧成一团,道:“但他们竟然敢联合外人一起来欺骗我,只是这一条就可以让他们死上上百次了。”
“那不知道紫芝妹妹偷偷瞒着殿下见了什么人?”红鱼的目光越过李雍和,落在了紫芝身上,狐疑问道。
现在红鱼倒是有些佩服紫芝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竟然始终面不改色,难道她就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吗?
其实紫芝心里很清楚等回到太子府她要面临的是什么,但她已经有了准备,自从听到闺房外响起的胡桃的声音,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原本她以为可以避过去,但没想到还是功败垂成。
她不觉得后悔,眼下她只能是尽量拖延时间好让那个人尽快离开红袖招。
一个人身陷囹圄总好过两个人一齐落网。
“隋便。”紫芝嗓音清冷地回道。
“隋便?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红鱼明知故问道。
李雍和闻言嘴角勾起一丝讽笑,道:“他若真死了那本殿下也不至于这般大费周章了。”
“是这样啊。”红鱼臻首轻点,说道:“殿下,不知道能不能看在红鱼的份上饶过紫芝妹妹这次。”
李雍和闻言看着她,说道:“红鱼姑娘,你知道虽然你身在红袖招中,但我并未将你与她们三人一概而论,我知道你的那份清冷性子与紫芝不一样,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将你视作下人或者奴婢。”
“但是。”李雍和话锋一转,面无表情地说道:“但这并不发表你就可以同本殿下提些无礼的要求。”
紫芝这时突然开口说道:“红鱼姐姐,放心,我只是去太子府坐坐,我想殿下不会为难我的。”
李雍和闻言气极反笑,连连说道:“是是是。”
红鱼闻此在心中腹诽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进入太子府究竟意味着什么?”
没有能够拦下李雍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云妈以及紫芝带走,红鱼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精芒。
“隋便,你要有点良心就自己回来把屁股擦干净,别为难她们来给你这堆烂摊子!”红鱼面无表情地呢喃道。
“都是我害了小姐,都是我害了小姐。”见到紫芝姑娘被李雍和带回太子府,一直蜷缩在角落中的胡桃满脸泪痕地说道。
红鱼闻声对着身后的绿荷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赶过去将胡桃搀扶起来,然后不断安抚着她的情绪。
李雍和将云妈和紫芝带出红袖招后就上马车,但还是被不少眼尖的人看在了眼中,然后就生出来各种揣测。
有人说可能接下来太子殿下想将红袖招交给紫芝打理,也有人说是太子殿下在昭陵山上憋的太久的急需要泄泄火,以至于不忍心蹂躏紫芝姑娘所以才叫将老鸨给带上,打算来个一龙戏二凤。
当然也有人反驳太子府上什么姿色的美女没有,又何必跑到红袖招来找姑娘,而且找得还是个人老珠黄的老鸨。
这时就有人解释道,“阁下一看就不了解这其中的滋味,殊不知就是像云妈这种半老徐娘才最是能够泄火。”
听到那人这么说,周围人便都围了上来,嘴角露出猥琐笑容,
“殿下,要不要让那几人安静下来?”一名雍和卫走到马车旁,隔着车厢厢帘,问道。
“下手干净利落些,不要让刑部的人查到。”李雍和淡淡说道。
“卑职明白。”那名主动请缨的雍和卫沉声说道。
然后他停下脚步,然后看向那群大祸临头的好事之人,最后阴恻恻一笑。
“原来太子殿下的气量也大不到哪里去。”车厢内将所有对话皆听在耳中的紫芝嗤笑道。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跟某人一样。
“听你的意思是将我同某人拿在一起做比较了?”李雍和闻言眼眸半眯,问道。
紫芝摇摇头,否认道:“殿下想多了。”
一旁坐立难安的云妈满眼惶恐地看着紫芝,心中暗道:“我的小祖宗哎,都这个时候你就少说两句吧,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紫芝姑娘,其实先前在红袖招中你的心思我大概也能够猜到,是为了给隋便拖延时间才故意与我周旋这么久。”李雍和眉眼含笑道。
听到李雍和这番话后,紫芝虽然内心震惊他是如何看穿自己心思的,但那双眼眸中始终还是波澜不惊。
“你知不知道其实当初我在红袖招的时候就可以杀你,但为何要带你回府去?”李雍和右掌轻轻怕打着膝盖,问道。
“不是打算对我严刑逼供?”紫芝淡淡问道。
李雍和摇摇头,“自然不是。”
就在紫芝狐疑之时,李雍和轻轻瞧了瞧车厢壁,对外边吩咐道:“走得慢些。”
“是!”
以紫芝玲珑剔透的心思几乎是霎那间就明白了李雍和的用意。
只见她嗓音清冷地说道:“若是太子殿下心里打得是那副盘算,只怕会让殿下失望而归了。”
“你看,我一早就说紫芝姑娘你冰雪聪明。”李雍和并没有在意她这句大煞风景的话,反而拍手称赞道。
听到冰雪聪明这次词,紫芝默不作声,自己在某人嘴里顶多就是个相对聪明的女人,这大概就是他与隋便之间的不同之处吧。
“我比你更了解隋便,我想他肯定会来的。”李雍和笑吟吟地说道:“说实话,我很期待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紫芝闻言神色清冷道:“我也很期待。”
但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若是换做旁人兴许会热血上头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赢得一片喝彩,但他是隋便啊。
李雍和想要用自己钓出隐藏在暗中的隋便,以后者的心力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点,所以他怎么会做以身涉险的蠢事呢。
更何况如今自己已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但偏偏先前又毅然决然地回绝了他,如今的他可能巴不得知晓他身份的自己永远也张不了口。
所以他怎么回来救自己呢。
“不着急。”李雍和淡淡笑道:“钓鱼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巧的是这两点我恰好都不缺。”
秦王府。
“殿下,红袖招那边有消息传来。”在梧桐院落外,一道深沉的嗓音响起。
“进来说吧。”李济民那温醇的嗓音在书房内响起。
候在门外的秦鸾闻声没有半点犹豫,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正在描摹一副先人古迹的李济民头也没抬地问道。
秦鸾手捧着那封密信,说道:“殿下要不要亲自过目?”
“不必了,有什么事秦大哥你直接说就可以了。”李济民一边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古迹一边轻声说道。
红袖招那边传出来的消息,不出意外就是有关李雍和的。
秦鸾点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先前太子李雍和带人去了趟红袖招。”
“红袖招是他的地盘,他去看看也是正常。”李济民闻言淡淡说道。
“密信上说隋便在红袖招出现。”秦鸾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艰难开口道。
“啪!”
李济民手中的那支狼毫细笔应声而断。
这位大梁的秦王猛然抬头,握住笔杆的那只手紧攥成拳,继而一拳捶落在书案之上。
“砰!”
李济民冷声说道:“他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