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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春秋一梦(1 / 1)

哪怕听到青云这般说,老寅也没有半点掉以轻心?

天霜山之人究竟是怎样的品行他早就十二年前就见过了。

“若是老先生你真不放心,大可就站在我身后,就当是为我暂时护道了。”青云沉声说道。

随即他将右手食指再次轻点在隋便的额头。

“轰!”

不等青云手上再有动作,老寅便直接出手,手掌上不见半点灵力缠绕,但所经之处虚空寸寸塌陷,竟然有丝丝缕缕的虚空缝隙生出。

掌风呼啸而至,青云身上的那件破旧道袍因掌风而鼓荡作响。

但青云周身依旧没有灵力流动,仿佛并未想过抵抗。

然后就在老寅那一掌将要轰在他的头顶将其轰毙时,青云从容不迫地将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然后高举过头顶。

他手中的那个物件正好与迎面与老寅的那一掌撞上,后者见此神色一凛,猛然收掌。

并非是老寅临时改了主意,而是他“看”清了身前人手中的那个物件的全貌。

那是一面泛着陈旧气息的古牌。

古牌之上镌刻有一龙一凤,龙飞凤舞栩栩如生,呈龙凤呈祥之意。

龙凤之间有用古篆雕撰的一竖字,名大隋琢玉郎。

老寅将那枚古牌握在手中,作为宫里老人他瞧出了这个物件绝对是出自宫中,因为他曾亲眼看到这枚古牌被皇帝陛下以端正诚挚的态度摆放在皇案之上,而且不准任何人接手。

但帝凰城破后皇帝陛下自焚宫中,他也没再想起过这枚物件。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在天霜山之人手中重新见到了这面古牌。

“这面古牌你是从何得来?!”老寅压下心湖上的波澜,冷声质问道。

“若是我说这是伽罗亲手交到我手上的信不信?”青云反问道。

听到伽罗这个名字老寅瞬间神情悲恸。

她是大隋的国母,也就是隋便的亲生母亲。

老寅紧握那枚古牌,嗓音沙哑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伽罗皇后,就该应该她与隋便的关系。”

青云闻言点点头,道:“知道。”

“所以你若是敢...”老寅话未说完就被青云出声打断道:“知道你想说什么,大可放心。”

不就是想警告自己不要对隋便出手之类的,怎么这山下的老人都这么墨迹,半点都不爽快利索。

青云可能忘记了,自己修道已经有数百载,真要起论岁数他要比面前的老寅年长的多。

而且...在老寅看来,他刚才的废话也比较多。

“所以你究竟打算干什么?”老寅沉声问道。

青云一双白眼看向老寅,没好气地说道

“说了你就能懂吗?”

旋即他没有半点犹豫,盘膝而坐,双眸微闭。

隋便昏倒在地后神识便一直处于混沌之中,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就在青云将手执轻点在他额头上时,隋便的神海中霎那间绽放万缕金芒,将那片混沌之地刺穿撕裂。

等到象征的虚无混沌的灰蒙之色迅速褪去,那座神海宛若水墨画般被人大笔如椽迅速落墨。

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一幅恢宏壮阔的万里山河卷便出现在了隋便的眼前。

不,准确来说是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隋便神情讶异地看着脚下迅速铺展开来的山河疆域,不过很快他神色便恢复如常,因为幕后之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

“虽然并非初次见面,但还是要自我介绍下。”突兀出现在隋便神海中的青云笑容和煦地说道:“我叫云清,当然你还是可以喊我青云。”

“哪怕改了性命但依旧改不了天霜山的身份。”隋便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沉声说道。

如今的青云,哦不对,应该喊他云清,已经不再是那一身破旧的道袍,而是换上了一袭雪白长袍。

肯定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的道理,换上雪白长袍的云清此时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仙风道骨。

当然在绝大多数凡人眼中,自天霜山入世的云清就是谪仙人。

“说吧,处心积虑地来到我的神海想要做什么。”隋便毫不客气地问道。

“听着语气好像我很让你厌恶。”云清双手负后,淡淡说道。

隋便瞥了他一眼,如今他才注意到对方双眸竟然满是白色。

“你觉得呢?”隋便反问道。

那座天霜山害得自己国破家亡,他怎么可能不会对天霜山的修士心生仇恨。

不然自己也不会虞子期出手了。

“换做是我也该是如此。”青云说道:“毕竟大隋没了,帝凰城没了,身边的亲人也没了。”

听闻这句话,隋便猛然一惊,他怎么可能会知晓这些事情,他不是因为虞子期之死才找上自己的?

隋便紧盯着那双尽是眼白的眼睛,对峙了半晌后他终于确定,对方是真的知晓自己的身份了。

“放心,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仿佛看穿了隋便的心事,青云继续解释道:“不然守在外边的那个目盲老人也就不会让我进来了。”

“他叫老寅。”隋便冷不丁地说道。

“哦,老寅,我记下了。”青云笑眯眯地说道。

隋便重新看向跟前的青云,他知道老寅不会害自己,所以既然老寅允许他这般做,那至少可以保证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隋便目光深邃地问道。

若他真是天霜山的人在撞上自己这条漏网之鱼后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直接斩草除根就是了,但若是说他不是来自天霜山,又不可能,先前他可是间接承认过的。

“怎么都喜欢问这种问题?”青云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

“我是来自天霜山不假,但又是谁告诉你的天霜山上尽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青云指了指自己,说道:“最起码我就不是。”

隋便对于这个答案嗤之以鼻,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

青云闻言屈指轻叩他的额头,气笑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啊。”

旋即隋便尚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幅水墨画自他的脚下延展开来,然后只见青云拂袖一挥,四方画卷纷纷腾空而起。

当水墨画卷在这方世界中接天连地,而隋便与青云两人身处这水墨画之中,身临其境。

“这是十数年前那场议事。”青云看着画卷中的场景,解释道。

映入隋便眼帘的是一座云缠雾绕的祖师堂,而祖师堂内并非人头攒动,而是只有寥寥几人。

看到这一幕后隋便心中便有了猜测,所以当身边青云开口是,便印证了他心底的那个答案。

这就是在那座天霜山的祖师堂。

“当年祖师堂议事,他们打算另外扶持起一个傀儡,将大隋取而代之。”青云双手背后解释道。

“然后你们就选择了大梁。”隋便顺着他的话由,继续说道。

青云听到他这番话,连连摇头否认道:“不是我们,是他们。”

这种事肯定要把自己摘出去的,他可不会为了祖师堂的那几个蒙受不白之冤。

隋便对此不置可否,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紧锁,重复问道:“你刚才说另外?”

“终于反应过来了?”青云或者也是云清看向隋便,笑着说道。

隋便神色略显凝重,那两道剑眉始终锁而不展,“你究竟想说什么?”

本名就是青云,至于那个姓氏已经久到无从查起或者也可以说根本就不想再提起的他淡淡说道:“你知不知道,大隋的国祚为何能够延绵数百年而不断?而在这穹陵州又为何只有大隋独占半座山河?”

心思颖悟如隋便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有了猜测,但他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又或者是不愿说出口。

既然天霜山可以掌控世俗王朝如大梁,那自然可以掣肘大隋,在那数百年的光景中,大隋与天霜山之间当真没有半点往来吗?

还是说在那场祖师堂议事之前,大隋其实一直都是天霜山的“山下之臣”?

“想必你也应该猜到了。”青云看着水墨画卷上的众人,说道:“大隋当年之所以能够独占半座穹陵州,就是因为背后有天霜山的扶持。”

隋便闻言沉默不语,静候下文。

“但自从你父皇继承大统后,大隋国力鼎盛已经远超历代皇帝,所以决定与天霜山决裂。”青云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其实也算不上是决裂,只是选择不再朝奉他们而已。”

“他们?”隋便听到这瞥了他一眼,嘴角噙起一抹讽笑,说道:“你倒是把自己摘得挺干净。”

就好像你并非出身天霜山一样。

“你父亲所做的决定自然也引来的他们的不满。”青云就当没瞧见隋便嘴角的讽笑,继续说道:“再往后的事情你也就能够猜到了。”

隋便环顾四周如身临其境的水墨画卷,他甚至能够看清祖师堂内所坐之人的面容神态。

有怒意有狰狞有好整以暇有郑重其事。

“这里面哪个是你?”隋便指着画卷冷不丁问道。

青云听到询问后眨了眨眼,反问道:“你有见过自己给自己画肖像的吗?”

隋便点点头,斩钉截铁道:“有。”

“那你们山下人可真奇怪。”青云笑眯眯地说道。

隋便还嘴道:“彼此彼此。”

青云并没有同与自己逞口舌之快的隋便较劲。

画卷之内隋便与青云并肩而立,前者将画卷上所有人的相貌刻画于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登临天霜山时不会杀错人,不过在隋便看来天霜山上也没有无辜之人。

后者同样一直注视着画卷,当面那场祖师堂议事自己是参与过的,所以这幅水墨画卷也是由他的神识所画。

当年在那座祖师堂内只有自己站在大隋这边,可以说那天在祖师堂内四面皆敌。

只不过自己终究还是败给了他们,大隋就此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之中,成为了过往云烟。

“隋便,你知道当年你们大隋给天霜山的朝奉之物是什么吗?”青云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大隋王朝的气运。”隋便淡淡说道。

“你竟然知道?”青云闻言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他没想到他竟然知晓气运的存在。

“很难猜吗?”隋便面无表情地说道:“人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这帮山上人念念不忘辗转难眠的?”

青云沉默了许久,说道:“大隋将一国的气运朝奉给天霜山,然后前者再以国内百姓的气运反哺于自己,所以三者之间就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关系。”

隋便缓缓走到画卷前,与画上的人物相对视,平静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

隋便转过身看向青云,说道:“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青云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他远比自己要想的聪明。

“但气运一物又怎么会是寻常百姓所拥有的。”隋便的目光看向远方,语气无波无澜说道:“即便是你们眼中的凡夫俗子身怀气运,可一但气运损缺势必会横生祸端,说不定还会家破人亡,所以...”

“所以你父皇才会毅然决然地拒绝此事。”青云接过话去,神色淡然地说道。

说实话自己当初知晓他的这个决定时除了震惊外还有发自肺腑的钦佩。

一个凡人愿意为了数以千万计的凡人而选择与天霜山对抗,他自问自己做不到。

“可没人会理解他。”青云感慨道。

“那本流传下去的史册上只会以‘其昏庸无道梁王李汤奉天命而伐之,遂成大业’来描述他。”青云神色漠然地说道。

“他不会在乎的。”沉默许久的隋便摇头说道。

若他在乎,就不会选择替大隋子民踏上那条不归路了。

青云闻言点点头,赞同道:“我觉得也是。”

不知何时这座神海中的那些水墨画卷已经消失不见,而隋便与青云身在空无一物的雪白世界。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隋便看向青云,问道。

是怎么让我相信你而不是我该怎么相信你。

仿佛早就猜到了隋便会这么问,青云先是跺了跺脚,继而脚下生出道道涟漪。

等到这时隋便才发现原来自己与他是站在一座湖面之上。

低头望去能够看到自己倒立于湖面的身影。

而后青云拂袖一挥,原本平静的湖水开始翻滚,继而升腾,最后在半空中停落,宛若天幕银河化作润雨垂落人间。

隋便与青云身处雨幕一侧,而另一侧赫然显然出了异象。

隋便看到那幕异象后嘴唇紧咬,双目渐渐通红。

因为雨幕那边,是大隋的最后一位皇帝,是他的父亲。

当然,站在他父亲身边的还有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青云。

“你早就认识父皇?”隋便问道。

“嗯,认识。”青云回道:“而且交情还不错。”

然后隋便那边就没有了下文。

青云嗓音温醇地说道:“当年在你父亲刚被册立为太子时我们就认识了,当然那时他并不知晓我的身份。”

青云看着雨幕那边的自己,说道:“他只当我是个云游四方的年轻道士,而我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寻常人家的长子,再然后就认识了你的母亲,也就是未来的大隋皇后。”

说到这隋便意味深长地看向他,试探性问道:“你是同我父皇一起认识我母后的?”

青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揉了揉下巴,说道:“勉强算是吧,只是那时我明显没有现在这般英俊潇洒,所以...”

没想到隋便只是冷冷地甩给他一句“是你瞎了我母后可没有”。

青云眼角一阵抽搐,若不是自己与他爹有些交情,自己肯定不会轻饶过他。

隋便始终盯着雨幕那边父皇的身影,神情复杂。

那道高大的背影这十多年来自己每每只能够在梦中见到,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真实,就仿佛父皇真的就在自己对面一样。

“当时你父皇已经与天霜山为敌,哪怕是我百般劝说他改变不了他的决定。”青云站在一旁替他解释道:“那时大隋虽然国力强盛,但他也深知天霜山的恐怖,所以便将那枚篆刻有“大隋琢玉郎”的古牌交到我的手上,不指望我在大隋生死存亡时能够出手,只求我可以保留下大隋的血脉。”

“但你拒绝了。”隋便神色平静地说道。

他看到雨幕对面青云并没有接过父皇手中的那枚古牌。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答应此事。

青云闻言缄默不语,当年他确实拒绝了。

他本不就俗世一人,哪怕是后来自己认识了他也只不过是当做游戏人间一场。

身在天霜山的他早已经斩断了红尘,更何况他不想与人世间沾染了半点因果。

所以他高坐云端,眼睁睁地看着大梁的铁骑踏破了帝凰城的城门,看着他自焚于清乾宫,看着她自缢于长春宫。

而那时,他手中其实已经握住了那枚琢玉郎的古牌。

隋便缓缓走上前去,慢慢将手伸出,将手掌放在了那帘雨幕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过。

然后就当隋便将要触碰到那道明黄色人影时,倏然间雨幕消散,重归于湖面,而隋便对面的那道熟悉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隋便猛然转头看向自始至终站在原地的青云,霎那间满身的戾气消散,脸上,眼眸中只有落寞。

那年他仅仅五岁,国破家亡,颠沛西行。

青云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臂,犹豫再三后还是轻轻落在了他的肩头。

旋即这座神海异象横生,当隋便再度抬起头来时,发现自己同青云置身于一座巍峨山巅之上。

脚下是连绵起伏翻腾奔涌的云海。

然后隋便就看到青云拂袖一挥,在他与自己中间便出现了一张棋盘。

看到这一幕的隋便呵呵一笑,“原来山上人也钟情于博弈之道?”

此时青云已经盘膝而坐,抬首说道:“天地万物没有人可以跳脱出这张棋盘。”

隋便同样盘膝而坐,盯着那张纵横交错的棋盘,说道:“但棋子始终是死的。”

然后他心思一转,手边出现了一盒黑子。

青云见此微微讶异,没想到这小子学东西的速度还挺快。

隋便捏起一枚黑子,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落在棋盘之上,说道:“这毕竟是我的地方。”

青云瞅了眼他落子之处,手边没有棋盒,但双指间却出现了一枚白子。

“这种事情有所谓吗?”青云落下白子后,反问道。

隋便紧接着落下黑子,“杨老先生曾经说过,棋差一招就满盘皆输,所以我很会计较一一时一刻的得失。”

“若是只计较眼前的得失,最终失掉的就会是整个大势。”青云摩挲着手中白子,提醒道。

没想到隋朝抬眸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些话杨老先生比你早说了十年。”

青云闻言讪讪一笑,得,又是自己多嘴了。

“天霜山那边有什么动静?”隋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仿佛是意识到了,他很快补充道:“除了你之外。”

青云神色怪异地看着隋便,苦笑道:“你还是半点都没有把我当作天霜山的人啊。”

隋便一边落子一边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画扇请你在望月楼吃了顿饭,你透露点消息不算什么。”

“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常说的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青云笑问道。

隋便摇摇头,“意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被隋便泼了一盆凉水的青云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一个老家伙直接去见了李汤,至于两人之间会谈什么这个我真不知道。”

“就这些?”隋便狐疑问道。

“因为李雍和的缘故,天霜山那边已经注意到你了。所以你接下来行事只能是小心再小心。哪怕是那个目盲老寅跟在你身后,你也不能太意气用事。”

青云说完便一子落下,霎那间便将棋局上的四目黑子吃掉。

“我跟你说过,不要只计较眼前的一子的得失,不然你只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隋便看着棋局中瞬间便流露出败势的黑子无动于衷。

他在边角之地悄然落下一黑子。

转瞬间四周原本翻滚起伏的云海消散开来,万里无云。

神海之中,擎天高峰之上。

两人对弈。

隋便缓缓站起身来,看向青云,神色坚定且自信地说道:“这次,纵使神明在此我亦会胜他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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