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等到庆明跟着江寻安走后,她才想起她一直和庆明说完完全忘了沈宁。
她看着沈宁还愣在原地。
“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有点累,我想回府了。”沈宁急匆匆的就朝府内走去。
沈宁一回府就去了佛堂诵经,这让春竹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戌时
沈宁手里端着刚熬好的银耳莲子羹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周管家。
“二小姐。”
周数,沈府的周管家,在沈府已经快三十多年了。
在沈宁母亲去世的那几年,正恰逢沈青云和沈灏在外征战,于是周数一直细心的照料沈宁,生害怕沈宁承受不住出什么意外。
他于沈宁是主仆也是亲人。
沈宁轻道:“周管家,你先下去吧。”
沈宁推开了门进了书房,将银耳莲子羹放在了桌上。
“父亲。”
沈青云回头看到沈宁扬起笑容:“宁儿,你怎么来了?”
沈青云外表俊美,虽以是不惑之年,但在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
“我见父亲晚膳没用多少来送点银耳羹。”
沈青云坐在了圆凳上,端起那碗银耳羹喝了一口赞叹道:“浓甜润滑,甚是可口。”
沈宁也坐在凳子上,倒上一杯清茶放在唇边轻吹。
沈青云突然出声:“你和靖王最近闹得有些不快?”
沈宁握着茶杯的那只手微微一顿。
“我都听说了,那小子在安平王寿宴上如此轻浮,你就该给他一巴掌!要是你哥在,一定踹他几脚。”
沈青云活脱脱的护女狂魔。
沈宁抿了一口茶水:“父亲,我没事。”
沈青云踌躇了几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沈青云叹了口气:“你若是不喜这门婚事...”
沈宁淡道:“父亲,这门婚事是先皇御赐。”
沈青云右手放在膝盖上:“宁儿,你放心,你若是不情愿,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退掉!”
沈宁紧紧的握着茶杯,指尖都有些泛白,她平稳了一下情绪:“父亲,婚约是合两姓之好,江寻安说到底也是皇室之人,皇上的亲皇叔,女儿嫁给他可保沈府永垂不朽,不至于百年之后门庭冷落。”
沈青云听着沈宁的话觉得有些揪心,他才说了句“宁儿...”就被沈宁打断了。
“父亲,时辰不早了,阿宁就退下了。”沈宁拜别父亲就出了门。
两姓之好?不至于门庭冷落?
她越是这么懂事越是让人心疼,揪心。
他终是亏欠了她的沈宁,母亲早逝,又有一门不如意的婚事,改天得想个法子推掉这门婚事。
他的阿宁生来尊贵,容不得受一点委屈。
沈宁迈着轻盈的脚步朝自己的昭月轩走去。
现已经戌时三刻了,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沈宁抬头看着那轮缺了半块的月亮,双眸染上的一丝孤寂,目光复杂且深沉。
“姑娘...”
春竹看着沈宁只身一人站在卵石步道上,小跑着上前,将手上那件藕色风衣披在了沈宁的肩上。
沈宁伸手摸了摸那件柔软的风衣,嗓音清冷:“回去吧。”
春竹提着一盏夜仪灯照亮了回昭阳轩的那条路。
回到昭阳轩,沈宁换上素色的寝衣躺在床上。
春竹走后,沈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
她伸手从帛枕下将那支木兰簪拿了出来,入手细腻温润,果然是上等品。
她将玉簪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有一股悠悠的兰花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脑海里回荡着白日江寻安在龙衍寺对自己说的话,久久不能消散。
“你馋我身子很久了吧?”
“木兰比较配你。”
“你要是敢取下来,我就把你的手拧断!”
“阿宁,你是吃醋了吗?”
“我从来不送女人东西。”
“我见你一次亲你一次。”
沈宁伸出葱白的手指抚摸着白天被江寻安亲过的唇,眼底溢出一丝笑意。
但那笑意只是维持了几秒钟后她又突的皱起眉头。
一想到他像今日这样又对待过其他女人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酸。
心里好像浸了醋一样,酸酸的
今日,父亲提及婚约之事,她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其实,她是不想连和他这么点关系都没了。
她其实深深的爱慕着他。
得知他要与父兄征战。
她为了要送他剑穗,熬夜给军营里面每个人都做了一个。
她为了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每月都发信件给沈灏,故作想念父亲兄长。
后来,他终于回来了。
她为了时不时能看到他,每日都去太后宫里请安,总是等到快下朝时才慢慢从南大门离开。
他每年寿辰都会做他爱吃的糕点托人送过去,只是从未署名。
他喜欢吃鹌子水晶烩,阳春白雪糕。
他喜欢用琉璃杯喝红曲酒,用白瓷杯喝竹叶青。
最爱露珠烹出的碧螺春。
好多,好多,他喜欢的,不喜欢的,她都熟记于心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他就是一颗最璀璨的星,即时漫天黑夜,他也能照亮前方的路。
像他那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喜欢像自己这种心机深沉的女子的。
就算他
心悦着其他的女人
就算他
会厌恶自己
就算他
自始至终都不会喜欢上自己
这些都没关系啊
其实...他喜不喜欢自己并不重要
只要,自己喜欢他就可以了
只要自己能够嫁给他就可以了
只要自己还能看到他就可以了
沈宁翻过身,双手小心翼翼的握着那支玉簪捂在胸口上,晶莹的泪水划过眼角。
这份对他而言浅薄的爱慕之情大概只能深埋在心底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