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雄坐在正厅里,连喝了好几杯水,才深深吐了口气问道:“那些人,都走了没有?”
“没有。”
马文耀摇头:“他们的车队还停在门口,并且据探子报,这些被空蝉纠集起来的家主,正在各自的家族和门派,调兵遣将,朝我们这里靠近,势有要向我们逼宫的意思……”
“逼宫?就凭他们?”
马天雄冷哼一声:“让他们随便调,今天我要是向他们低头,我就不姓马!”
马天命却是看着他欲言又止,但是见到马天雄盛怒的样子,也终究是放弃。
“吩咐下去,今晚不管是谁靠近或进入我马府,就地格杀勿论,谁的情面也不讲!”
马天雄下定了狠心,今晚事关马家生死,再心慈手软,马家不复存在,他这个家主,当的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马家严阵以待,迎接杀人者降临府邸时。
在不到五百米外的一幢五层居民楼楼顶,一道身影,屹立在边缘处,目光如电,冷冷地注视着马家府邸那方。
“少爷,你真的考虑好,要利用罗家来灭马家满门吗?”
陆福庆佝偻的身影站在一边,衣服迎风猎猎作响:“终究,这一家子,都是你的亲人啊,咱们可以把他们扳倒击垮,可是灭满门……这无异于,也是在断你自己的血脉……”
陆福庆是陆凡眼下在金陵,唯一信的过的人。
他不惜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把人从空蝉大师那里接过来,就是要让他看看,这个曾经亲手将他送给沈家,置他于死地的马家,该如何灭绝。
“你还想为这个大院里的人,求情吗?”
陆凡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别忘了,当时是谁出卖你的行踪,让沈家抓到你,把你当成最低贱的奴隶,卖给墨家墨宇。”
“又是谁,不想看到你活在这个世上,自己不敢下手,才想借刀杀人,利用沈阔跟我的恩怨,要把你处置而后快!”文读更阅更文全小更
“也幸亏沈阔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抓到你之后,并没有着急杀死你,而是作为礼物,送给墨宇。”
“否则,你现在岂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难道你忘了,沈阔在你脸上,刻的到底是什么字吗?!”
“轰!”
一声闷雷,陡然在金陵的夜空炸响。
一道闪光划过。
照亮了陆福庆那张刻着血色“奴”字的脸颊。
分外狰狞刺眼!
陆福庆老态龙钟的面孔,被雷声,震的猛然一颤。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被沈阔在半路截走,然后关在地牢里,受尽侮辱的日子。
那是他一生的痛!
可是。
当他颤颤巍巍,看着在电闪雷鸣下,忽隐忽现的马家府宅,还是忍不住颤声说道:“少爷,罪不至死啊!罪不至死啊少爷!”
“他马莹凤,马天雄就算有千错万错,可说到底,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罪孽。”
“马家府邸上下数千人,许多人,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上有老下有小,都张着嘴,等他们回家吃饭……”
“可是如果让这数千人,全都惨死在今晚的罗家报复之中。”
“少爷你可曾想过,上千条人命啊,沾染上如此造业,你日后,又当如何去还?”
“难道你想成为一个造业蒙眼,无恶不作,被天下人所追杀的魔鬼吗?”
宗师者,贵在修心。
一名绝世强者的诞生,势必是随着心性的残酷磨砺而逐步成长的。
夫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也随之。
对于武者而言,心念就是一面镜子,潜移默化影响自己。
杀戮,会让一名武者迷失自我,沉沦于魔道之中,被天下武者唾弃,排斥,直至围杀。
“少爷,仇恨是把双刃刀,杀人,也可以杀己啊!!”
面对陆福庆的苦苦哀求,陆凡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你对马家有情,可是马家却视如你敝屣。”
“你替他们求情,他们却恨不得你今晚就死。”
“你觉得马家对我来说是血是肉,可是我却从来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半点温暖。”
“以前他们觉得,我只是个可以用来助马莹凤上位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