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
杂役院子里，一大早陈江就挨个屋地敲门。
江宁在震声如雷的敲门声里醒来。抬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迷糊的视线在接触到地上那把残破不堪的扫把时，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昨晚的记忆也随之苏醒。
紧跟着就是参杂着疑惑、喜悦、不知如何是好的复杂情绪。
喜的自然是自己对剑穹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让自己在几天后的外门弟子选拔上，更有把握脱颖而出。
不知如何是好的是，这是杂役院最后一把扫把了，若是让陈江知道了，少不得要找自己的麻烦。
自己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怎么说才好呢？
“江宁你死在屋里了吗？还不快给老子出来！”
陈江叫完一圈门，见江宁这个平时老实的家伙，这次竟然没有立马出来，心头疑惑的同时，也生起一股不满，又是照着门一顿猛砸。
“来了来了。”
江宁答应一声，开了门：“陈哥不好意思了，昨天伤了手，有些不便利，磨蹭了，见谅。”
江宁态度放得低，他今天也确实起得有些晚了。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了，他可不想因为和陈江闹矛盾，最后一段时间还过得不安生。
陈江看了江宁手臂上缠着的布条，虽然心里还有怨气，但也没找茬。
这三年这小子都老实得很，干活也积极，偶尔放他一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下次注意点儿啊！杂役院出勤的点儿是固定的，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让大家伙儿都等着吧？”
“嗯，我知道了。”江宁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把门一关，就到院子里坐着，等着陈江分配今天的任务。
等到陈江分配完了任务去吃早饭，江宁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天扫地的还是他，待会儿去杂物房花点钱再领一把扫把吧。
江宁这么想着，出了院门就往杂物房跑，也顾不得吃早饭了，省得陈江突然心血来潮给他改个什么任务的，那自己弄坏了扫把的事绝对暴露。
就陈江那个德性，又要叨叨叨地说半天，耽搁时间。
他还想着完成任务后，再去后山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练一练自己刚领悟的剑法呢！
然而江宁还没到杂物房，先遇到了熟人，当即转身，脚底抹油就要溜。
徐邱燕当晚就弄到了江宁的资料，一大早就在杂役住处晃悠了，好容易撞见了江宁，怎么可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跑了？
“江宁！”
徐邱燕大喊一声，顿时吸引了包括江宁在内的，附近所有弟子的注意。
“那是内门弟子吧？”
一个杂役弟子偷偷摸摸地问同伴：“他怎么会来杂役弟子的住处？”
“我怎么知道？”
“是来寻仇的吧？看那个叫江宁的，看着那个内门弟子就跑，肯定是得罪人了。”
“不会吧？这个江宁是我们院子里的，平时看着老实得很，不太可能得罪人。再说了，若真的是得罪了人，一个杂役弟子得罪内门弟子，早就被撵下山去了。”
“不是得罪了人，那他跑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
周围的杂役弟子议论纷纷，江宁极不情愿地转身，朝着徐邱燕一作揖：“徐师兄。”
徐邱燕笑着跑到江宁身边，亲自将人扶起来：“嘿呀，都是师兄弟，整这些虚礼就太见外了。”
徐邱燕这一番言行，更是让周围的杂役弟子大吃一惊。
“我去！这个江宁什么来头？竟然让内门弟子对他这么客气！”
“不会是那个隐世家族的公子哥，隐姓埋名来杂役房体验人生，然后被家里门人找到了？”
“叫你少看脑残戏文，你丫的不听劝！你见过哪家的公子哥体验人生，到杂役房体验人生的？”
“那个谁？你不是说这江宁是你们院子的吗？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啊！这江宁平时就是跟个机关造物一样，每天独来独往做自己的事，也不惹事，没什么过人之处啊！”
“平时陈江那瘪三克扣月钱，他也不会吭声。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个脓包。”
“你就可劲儿酸吧！人现在有内门弟子关注，很快就要一飞冲天了！你也不怕他回头来收拾你！”
杂役弟子自以为很小声的讨论，在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徐邱燕和江宁的面前，简直是一清二楚。
处于讨论中心的两个人，多少有些尴尬。
“咳，这里人多口杂，我们换个清净点的地方聊？”徐邱燕提议道。
江宁看徐邱燕一眼，很想说一句，咱们没什么好聊的。
但徐邱燕先一步看出了江宁的小心思，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江师弟不想玄清小子来日袭夜袭，还是先听我说几句比较好。”
江宁抿唇。
什么日袭夜袭，直说不聊天就放沈玄清那疯狗白天黑夜搞偷袭就得了嘛！
“请师兄领路。”
想了想天天提心吊胆，防着被沈玄清偷袭的日子，江宁就一阵恶寒。
还是跟徐邱燕去听听他怎么说吧，至少比起沈玄清，这徐邱燕看上去好歹还像个正常人。
像个正常人的徐邱燕，见江宁屈服了，咧嘴一笑，伸手一把抓着江宁的肩膀，喊了声：“走着！”
接着江宁就见自己眼前景物飞速变幻，转眼就到了高空之中，竟是徐邱燕御剑将他带到了天上。
这还是他头一次坐飞剑。
原来从高处往下看，人竟是如此渺小，渺小到同自己看蚂蚁一样。
所谓人如蝼蚁，便是这样来的吧？
“江师弟，我听魏长老说你在准备杂役弟子晋升外门弟子的选拔？”
徐邱燕御剑悬停在半空中，背对着江宁提问。
江宁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义在哪儿，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我资质差，当初还是魏长老看重我，才让我进了玄天宗的山门，做一个杂役弟子。”
听着江宁的话，徐邱燕嘴角一抽。
能挡住章雪菡和沈玄清的剑，只过了两招就能摸索到沈玄清诡剑的皮毛，这等天资，这小子竟然跟自己说他资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