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密林之中,一身穿黑衣紧身的高挑修长的人,在枝丫之间不断地穿梭,他的眸色深沉,额上浸着一层的细汗,眉宇之间散发英气的同时也不妨碍他彰显疲惫之色。
鬼影传息按道理来说效率是十分的高,各地驻守的鬼影只需完成所属他的区域的信息收集极其传递即可。
但因落侯国偌大的帝国全盘都被南宫门所占有,鬼影涉足尚浅,他们要打探的又是南宫家上任宗主南宫雄独宠女儿的信息,任务就更加的困难起来。
墨羽打通了多方的渠道,才在凌晨之时获得讯息,即使他现在从未停歇的赶往玄机宗府,他也很难有把握能在清晨熹微中将信息送达。
若是未能即时送达的话,按照昨日主人的情绪来看,怕是.......
这般的想着,墨羽甚至有些的后悔昨日同他汇报宸王的事了,若是他晚一天上报的话,说不定昨日腾出的时间,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了。
墨羽的墨瞳忽变得深沉,眉宇之间的阴郁朦胧天色遮都遮不住。
等他到达玄机宗府时,已经日上中梢,他跪地作揖,积聚的汗水仿佛一瞬间的时间全从身体内浸了出来,地面之上不多时便晕染了一片的湿意。
“主人,已得。”墨羽开口说道。
此时的楚木白刚携着苏慕染在平康街逛完了街,正十分“友好”的你戳几戳几我,我戳几戳几一下你,画面好不协调。
“咳咳...”楚木白轻咳了两声,脸容变回了肃冷,声音清冷,“说。”
“是...”
墨羽将获得的讯息一五一十的告知。
一旁的苏慕染晦暗不明,神色复杂。
虽说她不是原主,可“她”的娘亲与爹地的奇幻爱情以及他们之间的再爱,让她不禁感触。
“好,知道了,退下吧。”
耽误我,安慰我家娘子了。
“是,主人。”
墨羽拱手就要退下,忽听楚木白又开了口——
“等等。”
墨羽顿步,保持作揖行礼的姿态。
“通知三元,今年所有寻影俸禄加倍,若有想要脱离寻影之人,只要保证日后不背叛、透漏半分寻影的内部信息,均允。”
寻影众人皆是从骸恶谷中经过历练而出的,大多都是身世凄苦亦或是中途遭遇不堪之人,经过洗炼之后便一直作为寻影的一员为他效力,这是历代传下来的规矩。
加入了寻影又得脱身的例子以往根本是前所未有,先不说寻影本身就是一个世间秘辛,任哪一个统领着也不会愿意将实力展露与天地之下。
毕竟,暗处的往往才是最令人忌惮的。
墨羽听言微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半晌。
“主人,寻影重生,一则皆依骸恶谷,二则靠主人保全,寻影上下,初心不变,愿誓死追随主人。”
楚木白眼睫微垂,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地上的墨羽。
初心?人都是会变得,在阴暗处活的久了,也会期望光明正大无忧无虑的活在阳光之下。
想当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心甘情愿的放弃一切,从前的他更是不知情是何滋味,但是现在——
食味知髓,不可自拔。
“墨羽何事能代表寻影发话了?”楚木白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墨羽原本是站立作揖的,恍然间的跪地,语气急切,“主人,墨鱼并无其他的非分之想,只是考虑到寻影是主人的后基,还请主人三思!”
楚木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想走的话,走是不挽留的!我何时的那般的不讨人喜欢,争抢着都要离去?
“走与不走全凭自愿,难不成此话一出,我会一无所有?”
墨羽的额角汗珠成型,汇聚着滴落在地上,“不...自然不会,是属下僭越了。”
“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你吩咐下去。”楚木白只手背后。
“是,主人。”
“嗯。”楚木白轻哼了声,“宸——”
楚木白刚张嘴,微侧脸就对上苏慕染盈盈的目光,顿时轻咳两声,换了一种较为含蓄的方式。
他也不想让他的娘子因为任何的情况,关注其他的男子。
不允许!绝逼的不允许!
“昨日的...另一件事,可办得妥了?”
“回主人,属下已经派人去办,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京城——”
“嗯,知道了。”楚木白立马打断了他说的话,怕他再不知分寸,打乱了他的节奏。
墨羽很是乖巧的闭上了嘴。
“以后与他的联系还是交由你,告诉他这边已经全员准备好了,他那边时机成熟的,也不必再等待,按计划行事。”
“是,主人,属下明白。”
“嗯,退下吧。”
墨羽退下之后,站在一旁的苏慕染开了口。
“相公——”
“嗯?”
“另一件事...可是关于京中?”
素来以泰然自若的洗护沐白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白皙的脸庞之上沾染了若隐若现的一层绯红。
“嗯,娘子聪慧,正是。”
苏慕染垂眸,沉默了片刻。
“相公,我觉得此事切莫着急,如今你我皆康健,有时间进行万无一失的部署,不可操之过急,兵行险招,再说——”
“...再说相公刚刚对寻影下了一条‘自由’的命令,我怕——”
他毕竟是帝王,古来的帝王从来就没几个是菜包子。
特别是向楚茗夜这般的平日里就够狠戾了,背地里必然更是阴险。
楚木白一只手轻搭在她的肩上,而后将她揽入怀中。
“娘子不怕,你可知我筹备,不是一时的兴起?”
苏慕染抬头,杏眼斑斓的看着他。
“相公...”
楚木白看着苏慕染盈盈的美目,总是忍不住的身体里的躁动,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睑,而后亲昵的蹭了蹭她。
“从我十二岁时,第一次获得主动权时我就已经在准备了,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娘子,淡化了我的仇恨,楚茗夜现在造诣是亡命之徒了。”
楚木白手覆上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在掌心揉搓。
“所以,娘子不必过度的忧虑,我,有分寸的。”
苏慕染从来没有想过他背负的仇恨,她以往以为的不过是权势上的争斗。
“嗯。”苏慕染点了点头,黑白分明的眸眼中氤氲着笃定之色,她秀巧的手抓紧了他腰间的衣衫,“相公,我知道了,我该相信你的。”
楚木白嘴角勾抹出一弯温润浅淡的笑,“娘子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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