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旅园。
南宫睿一身素白宽袍加身,手持纸页微有泛黄的卷书,低眉颔首,浅浅淡淡启唇,轻吟。
“南宫兄南宫兄——”苏慕染一见到南宫睿,就火急火燎的跑过了去。
经过多方的打听,苏慕染方探听到了南宫睿的暂居之所,好像是说近期什么有要紧的事,这些时日都会呆在西北边境的西都城。
恰好,鬼幽子与玄机灵子又是多年的好友,鬼幽子同玄机灵子耍了个流氓直接让南宫睿以及整个的商队都搬进了玄机宗府。
其实,按照玄机与南宫家的财力,对于住宿这方面从来不会担心。
西都城的玄机宗府不过是玄机灵子的分院罢了,城府占地五百倾田,别说区区的一个商队,就算是一支的军队千人也容得下,所以当时鬼幽子提出时,他便应了。
青旅园就是他给南宫的安排。
南宫家财力更不用说,可为何没有另辟蹊径?按寻常的套图低调出牌,这一切的缘由皆是他...南宫睿他不想再朴素了,他要的就是让天下人看出他对她的呵护,谁胆敢有异常的心思,就是在跟整个南宫家作对!
南宫睿垂怜的眼眸睁起,侧脸看向来人。
“慕染?”他轻合上手中的书卷,一如既往的看她时,温润浅浅而笑,“快坐下歇会儿。”
边说着,南宫睿已经自行来到了桌前,倒了一杯的茶水递向苏慕染。
“慕染身子虚弱,有什么事直接唤下人告知为兄即可,又何必亲自来此,再不济,若真是急事,为兄就算是亲自去找你也不妨事。”
南宫睿的语气微有嗔怪却不乏有宠溺。
苏慕染倒也没什么客气,直接结果南宫睿手里的茶水一饮而下,觉得还不过瘾,自己又跑到桌前连连的又喝了好几杯的茶水。
“南宫兄平日里已经够忙碌的了,我怎能借着自己身体有恙,无理取闹呢?”苏慕染扯动嘴角,嘿嘿笑了两声。
南宫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的温润之色没有丝毫的消减。
“慕染的事,就是我南宫睿的事,不分其他。”
苏慕染微有一愣。
嗯...怎么感觉..
.m...像是被大哥哥宠溺了,有点小小的幸福——
“咳咳...”苏慕染轻咳了两声,恰巧看到南宫睿放在桌上的卷书,顺手的打开,微瞥了两眼,当看到前几味的药材之时,不由得瞳孔骤增。
这...这不是她灵域中《十全毒集》上记录牵机红的分支?!
等等——
苏慕染神色骤然紧张了起来,眼神一目十行的瞥过。
不完全相同,明明《十全毒集》上记录的最后几味药中偏属阳烈之物,万阳赤幽草更称得上是阳性之最,可那卷书上...确是相冲的阴烈之物——
就在她欲仔仔细细的再度确认之时,南宫睿一把拿过了那本卷书,看似正常的放回了书桌之上。
但...苏慕染从他的眸眼中看过了那么一瞬间的慌乱,虽然之是瞬息,于她也是足够了,综合卷书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慕染来此是有何事?为兄能做的一定尽力的帮忙,嗯?”
苏慕染不语,只是久久的看着南宫睿,眸眼里似乎有那么一瞬的迷惘与惊诧。
桖养人,他要炼制桖养人——
桖养人一词,她曾经翻阅灵域古籍之时,有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是一种有命续命,无命同死的类似巫术的一种苟且偷生之法。
桖养人是以自身为药器容罐,提供结命母蛊的生存环境,再将子蛊种于想要联命之人的身上,便可做到平分寿命、同生共死之效。
当时苏慕染也不过是草草的一看便弃了,因为...她觉得此法实在是太过阴间,先不说对于桖养人每夜的午时会遭受噬咬的绞痛太过于残忍。
就言对于被种蛊之人,只要是个有良心的都会愧疚死吧?!想死不能死,苟活有顾忌,这般的心理折磨简直不要太给力!
南宫睿察觉到了苏慕染的眸眼神色,心中猛然一紧。
桖养人是他南宫家独有的医技,只有每待的宗主才可得到真传,当初他也是身任宗主之位时才得知,不过当时他对于这种以名续命的方法并不感兴趣,也就长时间的搁置,甚至连打开也没有打开。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找到了最是疼爱他的祖父南宫雄遗失在外的女儿,他的姑姑,还恰恰结了她的女儿慕染。
凤涅甘忘他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有为尚完整的慕染续命了,可这一切...尤其是桖养人——
她...她不应该知道的,为...为何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切清明的神色?
“慕染慕染——”南宫睿微平息了自己心中的那份疑虑,开口唤她。
苏慕染眼睫颤了颤,眸眼转动,强扯动了自己的脸容咧出一抹浅到不能在浅的弧度。
“害——南宫兄你看我,看到稀奇的医书记载,一时的没看懂就又陷入思考了,实在是抱歉啊南宫兄,忽略了你了。”苏慕染饶有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南宫睿心中一紧,掩盖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握。
他喜...喜她并没有看出端倪......
他怕...怕她会问他...怕他对她会忍不住的全盘托出......
不过面上,南宫睿还是风平无波,浅浅温润的笑始终的挂在脸容之上。
“慕染深思好学,他人面前尚且并无不妥,在为兄面前更是无妨。”
苏慕染微低头颔首的浅笑了两声,除却她自己,谁也没有看到她眸眼中的异样。
“南宫兄你总是这般的纵容我,我这般时不时的入定,总归是于礼不合的——”
像是仔仔细细的思量了些许,苏慕染忽而抬起眸眼直视南宫睿。
“南宫兄我已经嫁为人妻是个大人了,有些事该做、不该做;有些物该收、不该收...该是有分寸的人了。”
“今日这事,确实是慕染歉失了——”
南宫睿心中猛然一顿。
都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她...她在告诉我...有些东西她有权利选择接不接受?
可...若是她不知道呢?一切的给予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