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陈秋最近多梦,梦里总是有一双臂膀将他紧紧的拴住,只要他稍微有动作,那铁石一般的桎梏会将他越缠越紧,直到他喘不过气来。

寒假的日子过得枯燥而无味,这个年也过得没有年味,陈步世和张婷有应不完的酬,除夕夜陈家一起去老宅子拜访陈单,一大家子坐在食桌上,没有寻常家里过年的有说有笑,反倒像是一种公事公办。

陈秋想起来,张婷和他能进到陈家还是陈单的主意,大抵陈单太过于古板,怀抱着陈家的血脉不能流传在外的心态,这才勉为其难让张婷入了门。

他老了,不再像年轻时那么盛气凌人,但想要改变已经来不及,和儿子孙子都不亲近使得他在面对亲人的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

陈秋本来是怕他的,但吃饭的时候看见陈单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忽然觉得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固执的老头,顿时感觉亲切了起来,这段日子陈秋每日过得战战兢兢,或许是陈单自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陈秋觉得很有安全感,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往陈单碗里夹了菜。

他的行动引得桌上几人的注目,陈步世和张婷不赞同的看着他,生怕陈单发脾气,陈遇珩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看不出眼里含了什么神采。

陈秋没有注意其他人的反应,只是看着陈单,陈单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紧绷的脸微乎其微的松动了,竟然就陈秋夹给他的菜吃了起来。

气氛瞬间被缓和,陈秋又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饭。

饭后,陈单给两个小辈都包了红包,沉甸甸的红包递到陈秋手里时,陈秋看着眼前的老人,慢慢扯开嘴角笑了下。

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初七一过,年味就渐渐淡了,陈秋还是老样子,情绪一直不高涨,想到即将到来的开学又闷闷不乐起来。

他这阵子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些红印子,按下去也不痛,看起来不像是磕碰到的,但陈秋仔细回想,却又不能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惹来这些痕迹,他其实在混沌中尚存一丝清明,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一切,那件事过去两个多月,阴影虽然还在,但他已经不会每天晚上都需要陈遇珩陪着睡觉。

这样一来,他也开始渐渐发现他和陈遇珩过于亲昵的行为,陈遇珩的触碰俨然已经超出了正常兄弟之间的范畴,他开始注意避嫌起来,脑袋一清醒,行为也就随之明朗起来,陈秋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感激陈遇珩对他的好,却不能一辈子都依赖陈遇珩。

过了年后,他就小心翼翼的提出想要回自己的房间睡。

陈遇珩正在桌前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东西,听见他的话,慢悠悠的回过头来,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陈秋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陈遇珩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问他为什么。

多日的依赖使得陈秋对陈遇珩近乎是一种仰望的姿态,因此陈遇珩的质问让他很是不安,他甚至紧张得抓了下衣角,嗫嚅着说,“我不能总是麻烦你。”

陈遇珩笑了下,站起身来,他去年身高拔得很快,短短半年,原本和他一样高的陈秋竟然比他矮了半个头,因此站定在陈秋面前时,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秋,伸手想去摸陈秋的脸,“哥哥对于我来说不是麻烦。”

换在平时,陈秋定然乖乖让他触碰,但自从萌发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想法后,陈秋就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陈遇珩的手落了空,凝视着陈秋,隐去眼里的阴霾,很自然的又把手放了下来。

陈秋却觉得自己惹得陈遇珩不快了,怯生生的看着陈遇珩,若是连陈遇珩都不管他,他又得一个人了,于是他有点焦急的说,“小珩,我很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着我,但是......”

陈遇珩见着他混混沌沌的眼睛一点点清明起来,很快,这双眼睛又会变得跟以前一样明亮,再去注视别人吧。

他打断陈秋的话,边转身回桌前坐下,“我明白了,哥哥走吧。”

陈秋顿时觉得自己成为忘恩负义之辈,他想反悔跟陈遇珩说他不走了,但是一想到近来身上诡异的红印子和陈遇珩过分亲昵的行为,壮着胆子没有改变主意。

陈秋其实没什么东西在陈遇珩在这里,只有几件衣物,他收拾了蹑手蹑脚往外走,关门的时候见到陈遇珩半隐在光里的脸,冷漠得没有温度,像是从冰窖里爬出来似的,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慢慢的关上了门。

走到楼梯转角时,却遇上了张婷,那件事后,两人母子关系急剧直下,陈秋只是抬了抬眼,机械的喊了声妈妈,便越过陈秋想走。

张婷喊住他,“小秋......”

陈秋心里一痛,干涩的眼睛湿润了下,他看着年过四十的女人,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只是眼睛变得有些沧桑,看来她在陈家也并非是游刃有余。

陈秋不说话,张婷犹豫了许久,才艰难的问,“能告诉妈妈,你和小珩是怎么回事吗?”

陈秋眨眨眼睛,他有点听不明白张婷的话,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疑惑。

张婷似乎猛然松了一口气,笑得有点勉强,“没事,没事了......”这才注意到陈秋手上抱着的衣服,询问道,“你要回自己房间么?”

陈秋点点头,女人的关心让他故作冷漠的心又柔软起来,他其实向来都是心软的人。

“那就好,”张婷很开心的样子,笑容轻松了很多,“去吧。”

至于那件事,便成为了谁都不敢先去提起的伤疤。

陈秋回到房间,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张婷的神色十分的诡异,问的问题也很奇怪,就像在怀疑他和陈遇珩之间有点什么似的,可他和陈遇珩是兄弟,能有什么呢?

一些往日刻意被他忽略的小事一件件涌了起来——陈遇珩的抚摸,陈遇珩的拥抱,陈遇珩落在他脸颊上的吻,甚至是......

陈秋不敢再想,脑袋里像是被人刺入了一根针,让他痛苦不堪,他一遍遍安慰自己不要再多想,一切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

音乐盒啪的掉到地上碎裂开来,陈遇珩只是低头扫了一眼,继续划开视频来看——解剖台上的小鸟被剖开肚子,露出血淋淋的里肉,它挣扎了下,很快安详的死去,白大褂正在详细的介绍小鸟体内的器官,陈遇珩面无表情的看着,不为这血腥的画面眨一下眼睛。

自从他发现鲜血能使得他冷却下来时,他隔三差五便会去一趟生物实验室,谈不上有多喜欢,纯粹是为了压抑内心的野兽,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往实验室跑了,陈遇珩研究思考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只是把目标挪到了陈秋身上。

绝对掌控使得他焦躁的心逐日安定下来,他甚至不再用吃药,只要陈秋待在他身边,他就奇异的平静——能完完全全将一个人占有的滋味没有体验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看那人为他一个眼神而发抖,看那人即使不安也接受他赋予的所有。

看他为自己笑,看他为自己哭,他所有动作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可现在,陈秋又开始想要逃离了么?

陈遇珩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血色,既然陈秋不满足于他的伪装,那不如撕开一切的真相明明白白摊在陈秋面前。

他的哥哥会吓坏的吧.....陈遇珩拉出抽屉,将藏在深处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打开,笔记本里的字迹算不上好看,但胜在工整。

哥哥,你准备好接受事实了吗?我迫不及待看见你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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