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贞身子发软,柔若无骨的双臂顺势圈上他的脖颈。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可是人家千辛万苦求来的婚事,咱们不能这样!”她尽量说的义正言辞。
可那双灵动的双眼中,掩藏不住的狡黠显而易见。
谢丕低低一笑,真是爱极了她这焉坏的小模样。
“那便听娘子的……”
他含住她弯起的唇,将她推入起伏不定的波澜,漂浮良久,终是越陷越深。
应约这日,秋阳正好,风和日丽,崔九贞一早坐着马车行驶在大街上,听着外头熙熙攘攘的热闹声,心间犹自惬意。
许是路过了摊贩,她闻到一股喷香的酸辣汤味儿,遂让如云下去买了几碗上来。
就着顺带的小笼包子,崔九贞带着两个丫鬟吃的心满意足。
“难怪排了好长的队。”如云收拾了碗后,说道:“听说赶早朝的官员路过这儿也必要吃上一碗的。”
“瞧你馋的,回头寻着空子咱们也做做看。”
崔九贞这么一说,如云和秋水皆亮起了眸子。
她们自然是相信自家小姐的,毕竟就连府里几十年的厨子,做的饭菜也没她做的香。
行至城郊,七里湖中已是停了不少船舶画舫。
她们一下车便有女仆上前问安,报上家门后,崔九贞知道这是费家的女仆,便也没再说什么。
“谢二奶奶!”
湖边的画舫上出来一人,带着幕离,衣袂轻扬,隐约瞧得出那婉约的身影,正朝她微微一礼。
掀开幕离后,果然露出了费瑶那张清丽的面容。
崔九贞颔首,“费姑娘!”
周围的女仆见状,忙地躬身请她上去,如云和秋水则是一人一边护着,后头还跟着杨达和魏勇。
费瑶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顿了顿,到底没说什么。
进了画舫里头,费瑶也摘了幕离,与崔九贞相对而坐。
“贸然相邀,失礼之处还望谢二奶奶海涵。”
她微微侧首躬了躬。
崔九贞扬眉,弯起嘴角,“费姑娘言重了,你我也不算毫不相干,又何来失礼之说。”
费瑶知晓她指的是什么,垂眸淡笑了下,并未回应。
她拿起桌上的单子递过去,“岸边的酒家有几道不错的菜,难得和谢二奶奶出来趟,不若尝尝?”
崔九贞没有拒绝,出都出来了,自然不能浪费时间。
这边儿靠着湖,酒楼中最拿手的就是河鲜,她也好这口。
点了几个菜后,她将单子还给她。
费瑶接过,朝身边的婆子说了几句便让她下去准备了。
画舫里燃着淡雅的熏香,高架几上的花瓶里皆插着各不相同的新鲜花朵,琴棋书画无所不有。
纱幔围着的画舫,让外头看不清里头,里头却能看清外头。
不知何时,有阵阵琵琶之声传来,和着啸声,还隐约听得见些许笑闹,一听是不远处的画舫。
崔九贞心情不错。
费瑶见她似是在听曲,不由地看了眼角落里的长琴,“谢二奶奶喜欢这曲子吗?”
“尚可!”
“费瑶虽才疏学浅,但也能勉强用琴弹奏,谢二奶奶若是不嫌弃,我……”
“费姑娘!”崔九贞看向她,“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费瑶一怔,随即咬紧了唇瓣。
她脸上露出一抹挣扎,低声道:“谢二奶奶,你知道了……”
崔九贞轻笑,她都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能不知道?
“若是为着上回的事儿,大可不必,我们总归要做妯娌,我不会在这点儿小事上与你计较。”
费瑶闻言,抬起头,咬牙道:“谢二奶奶,若是我说,我根本不想嫁给谢三公子呢!”
“这就是你自个儿的事了。”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根本不知道他们……”
费瑶摇头,清丽的脸上尽是凄苦。
她眼尾狭长,这般作态倒是真有几分惹人怜惜之意。
崔九贞顿了顿,道:“婚事已经定下,费姑娘也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无意外是不可能悔婚的。”
尤其是谢家这样的大家族,又怎么可能教人拿婚事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徐氏知道了此事后,不得不认下这门婚事的缘由。
“可是,也有例外不是么!”费瑶咬唇,转了话头,“上回的事确实是我不对,如此失礼,回去后伯父伯母也训过我了,可我当时真不是有意而为。”
“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不必介怀。”
“是么……”
她低下头。
崔九贞抿唇看着,方才那句话她自然知晓什么意思,例外,她不就是那个例外么!
难不成这费瑶还想学她?
可就她所知,谢豆与王衍可不一样,因着谢家家风甚严,谢家子弟洁身自好,不说人,就说品性还是过得去的。
费瑶想从这上下手,除非她有本事瞒过所有人对谢豆下手,毁了这门亲事。
不过想也不可能,谢家可不好糊弄。
片刻后,她抬起头,似是接受了这个命运,连唇色都浅淡了几分。
“多谢谢二奶奶,今日回去后,我也能有个交代了。”她略微讽刺,但不是针对崔九贞。
见着画舫的纱幔被掀起,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端着热腾腾的菜摆上来。
费瑶看了眼,松松笑了笑,“既然是我做东,谢二奶奶便给我几分面子,尝尝这儿的特色吧!”
崔九贞颔首,却并未立即动筷。
只见她身后的如云上前布菜,亲自试尝后,又拿出银针试过这才退下。
费瑶抿唇,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虽在画舫外头站着,却一直关注着里头一举一动的两个护卫。
这就是崔家么!
“还请费姑娘莫要介意,毕竟崔家如今特殊,我也不得不小心。”崔九贞笑道。
费瑶回过神,点点头,“无碍,倒是我想的不周。”
她亲自倒了两杯果酒,敬了崔九贞一杯,算是赔罪。
崔九贞接过慢慢抿些,她顺着费瑶的介绍尝了这些菜,确实味道不错。
河鲜本就美味,再放些佐料加工,味道尤其鲜香。
用过饭,已是午后了,湖上的风很是轻柔,凉快又不会教人觉得冷,连先前准备的披风也用不上。
与费瑶闲聊着,听听不远处的画舫传来的嬉笑,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小姐,现下风小,可要垂钓?”费瑶身边的丫鬟询问道。
闻言,她看向崔九贞,“谢二奶奶意下如何?湖中的鱼鲜嫩,听说二奶奶最喜吃鱼,回头可带些回去。”
崔九贞扬眉,她喜爱吃鱼,这事儿怎么人人都知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