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要离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她的身份也是个麻烦。
孙瑞原本打算尽快带走她,可察觉到周围有人盯着,这才不得不暂且搁下,继续伪装成院子里干杂活的小厮,只待另寻机会。
与此同时,崔家也迎来了刚刚新婚的姑奶奶和姑爷。
早早带着厚礼回门的谢丕和崔九贞看着门口迎接他们的人,立即上前行礼。
“大哥,大嫂,还有四妹!”
说到最后一个人,崔九贞几乎是咬着牙的,脸上的笑意也灿烂了许多。
崔云缨心虚地移开眼,躲在大嫂沈氏后头,看来她也知道自个儿都做了什么。
“一路回来辛苦了。”沈氏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瞧了瞧,见她气色红润,老样子在谢家这几日过的不错。
崔炘和谢丕招呼了声便看着二人,“进去说吧!叔祖父他们可都等着呢!”
几人应下,由丫鬟婆子开道,一路进了府里。
玉兰轩,老太爷坐在上首,其下是崔恂和崔三爷夫妇,还有几名崔氏,瞧着身份都不低。
待谢丕和崔九贞进来朝他们一一行礼,众人多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前者,遂缓缓点头。
由此可见,是极为满意的。
老太爷目光在崔九贞身上停了许久,这才满眼笑意地移开。
他知道,自家孙女这是真的好,再看崔恂,已经忍不住红着眼眶盯着闺女嘘寒问暖的了。
惹得崔九贞也是哭笑不得。
三太太见此,没待多久,便招呼着女眷们离去,换了偏厅说话。
崔九贞被三太太拉着,回答她的问话,不时有妇人说上一两句。
她认得,当日的全福人也在其中,便笑的愈发真诚了。
“这人成了亲就是不一样,瞧着也更好看了。”
有太太打趣道,她们不少人都听说了那件事儿。
谢丕与媳妇儿太过恩爱,竟是连见祖的早茶都没去。
崔九贞听得一阵脸红,好在众人体谅,并未多打趣她。
崔云缨在一旁转了转眼珠子,有些急切地想凑上前,奈何崔九贞被抓着询问这询问那的,一时顾不上她。
好容易等到机会,她立即抓住人道:“二姐姐,你都没空子理我了,尽教婶婶们拦去,好歹也看看我呀!”
“哟,我们崔家的姑娘什么时候这般娇气粘人了?”
“那是婶婶霸占二姐姐太久了。”
崔云缨鼓起脸颊,惹得众人直摇头。
得了,还是她们的错。
不过这话也提醒了她们,到底是姐妹,想必是有些话要说,三太太便开口让她们自去顽了。
被崔云缨扯着出了偏厅,崔九贞斜睨着她,“怎么,敢靠近我了?”
“嘿嘿,二姐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嘛!”崔云缨摇着她的胳膊,“我今儿个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呢!”
崔九贞理了理被她扯着的袖子,淡淡道:“什么事儿,你急得跟个什么似的。”
崔云缨拉着她在一处亭子里坐下,道:“二姐姐不知道吗?崔元淑被送出宫了。”
“嗯?”听到崔元淑,崔九贞果真正色起来。
“我一直派人盯着呢!她被送出宫后落脚周家的一处院子,看来是太皇太后在护着。”
说到这里,她不屑地撇撇嘴,“王家都没了,她一个人还好厚着脸皮活在太皇太后的庇佑下,也不怕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崔九贞手肘撑在石桌上,闻言便知晓她有了小心思,道:“你想做什么?”
“嘿嘿……”崔云缨一笑,道:“好歹从前姐妹一场,咱们去瞧瞧呗!”
听这话便知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下午寻个机会出去,别给我找事,咱们早去早回!”
人都出来了,想要另寻机会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并不难,以崔元淑的身份,也不会再有人帮她。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她父亲崔恂了,不过她是不会让她有机会接触到他的。
想着,她吩咐下去将杨达和魏勇招了过来,嘱咐二人:“近日父亲身边的人都盯着点儿,还有府中若是有什么信件或是生人求见,都给我拦下来。”
“尤其是与崔元淑有关的。”
两人相视一眼,应下:“是!”
崔云缨在一旁看的有些艳羡,都知道皇帝特意送了两个人给她,听说之前人家还是锦衣卫呢!
有这样得力的帮手在,想做什么事儿还不容易?
中午用膳时,崔氏一族众人得了谢丕敬的酒,也算正式认了这个姑爷。
府里一时好不热闹,吃酒的吃酒,对对子的对对子,作诗的作诗,兴致一来还写上几首,卖弄卖弄文墨。
听说崔九贞的字得了几分老太爷的真传,又被这群长辈使唤着给他们记了几首诗。
待看到她的字,确实又刮目相看了。
瞧瞧,这就是他们崔氏的姑娘,不仅长得一等一的好看,这字也如其人。
再看崔云缨,琴棋书画也皆拿得出手。
不愧是他们崔氏养出来的姑娘。
其中一个老者怕是吃多了酒,地位也高,便摆起了架子,道:“咱们崔氏的姑娘合该就是这般,可别再出那什么自甘堕落,奴颜婢膝讨好他人的东西了。”
这话指的谁,大家都清楚,一时间众人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可有一人却是神色淡了下来。
崔恂原本开怀的心情,在这一刻也被老者提到的崔元淑搅和了。
他看着这样热闹的场景,忍不住想,若是当初她没犯那些错,如今也不会成这般。
到底做了十几年父女,他虽忽略她诸多,但也是疼她的,如今哪里不难受。
加上吃了酒,这情绪来的更快了。
“七叔祖,人都已经除名了,便莫要再提了吧!她如今无依无靠的,已经够了……”
一听这话,被唤七叔祖的老者便来气了,“怎么,你还可怜她?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着她一个,咱们崔氏都被多少人笑话了?”
崔恂张了张口,“我……”
“够了!”老太爷发话,淡淡地看了眼崔恂,略带警告,“七叔父,文山吃多了酒,您甭和他计较。”
“哼!你也该好好管管了,别等我都入土了还被人指着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