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上前两步,额前乌黑的碎发被雨水打湿,勾勒着漆黑如墨的凤眸。
他抿着唇,压抑道:时玉,你在发烧。
时玉一愣,茫然地扭头看向许临。
许临蹙眉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整个人显而易见的焦躁起来:嗯,你确实发烧了。
时玉很没有道理的低头冲两人喊:那还不是你们气的!
他理直气壮的说:你们现在赶快离我们十米远,看见你们就烦!
路易无奈的看着他:好。
他们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任何和威胁相关的话,顺从的带领周围的亲卫退了十米远。
可这也是一种无声地警告,警告许临,哪怕他们离开了十米远,今晚他们也不可能走出这座庄园。
许临心知肚明,爬下大树跑到狼犬身前。
狼犬格外聪明,牢牢坐在他脖子上,抱住他的脑袋。
带了头狼犬也不吃力,他敏捷的重新爬上树,很快便回到时玉身旁,只是这次两人身边多了个同盟,一头纯黑狼犬。
狗不能上树,所以对高处很畏惧。
威廉虽然不是普通狗,但也紧张地将脑袋拱到时玉怀里,呜呜叫着,舔了舔他的手腕。
是安抚也是眷恋。
整个庄园里,只有威廉从头到尾没有骗过他,还总是哄他开心。
时玉抱紧了它,眼眶潮湿:威廉。
只有你对我最好。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树下听力敏锐的两位血族听清。
路易面色冷静,克制的闭了闭眼,实则已经给周围的亲卫们打了手势。
如果时玉健健康康的和他们生气,他愿意在树下一直等到他消气。
但现在不行,他们连吸血都不敢弄疼的小血族已经发烧了,再不带他去温暖的环境,时玉的身体肯定受不住。
亲卫团团长不动声色的点头。
带着几个隐在暗处的亲卫悄悄潜入大树背面,趁机想要靠近。
查尔斯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苍白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冰冷的看着树上陪在青年身侧的男人,眯起了眼。
路易面无表情,仿佛感受不到他周身充斥的暴戾杀气。
拐跑了他们的宝贝,就不要妄想还能活着回来。
许临眼皮一跳,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他刚察觉到异样,紧接着,趴在时玉怀里的狼犬便也撩起眼皮,和他对视一眼。
他荒谬的从这狼犬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催促。好像已经知道了他计划一般的催促。
这狗成精了吧?
许临怔了怔,很快回神,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还有三分钟。
青年已经疲惫的睡着了,靠在他肩头,呼吸滚烫,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垂落的手指冷的像冰块,被狼犬心疼的捂到腹下。
不止他发现时玉睡着了。
树下两个男人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声音顿时压得很低,不知说了什么,隐藏在灌木丛中的亲卫们悄无声息的靠近,是一阵不容忽视的威胁。
许临垂眸,看着树下两个冷静的站在狂风暴雨中的男人。
他们的模样不复之前的雍容优雅,亲王制服被雨水淋湿,军靴上是一层踩着泥泞水坑的污迹,站姿笔挺,气场从容不迫,面对青年时有无限的迁就和温和,一点也不像传闻中冷血嗜杀的王族。
这很不正常。
他并不相信他们和时玉之间是什么单纯地关系。
但同样的,他也不想去想。
他只想把身边的人带离这个魔窟。
很明显,他被这两只丧心病狂的血族用甜言蜜语哄骗了。
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类。
这是他们血猎的使命。
不放弃任何一个同胞,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①
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有人爬上来了。
许临面无表情的摁下腕表,腕表眨眼间变成一把微型手/枪。
他头也不回的朝下扫射,眼神漠然如一潭死水,顷刻间灌木丛中摔下无数道身影,响起一声又一声的闷哼。
哪怕听到这些声音,怀里的青年仍旧蹙着眉头没能醒过来。
他轻轻低头,嘴唇无意间扫过青年的眼睫。
在两道陡然变得阴鸷暴戾、恨不能将他撕成碎片的眼神中,扯唇不屑地笑了笑。
他面不改色的挑衅了两头濒临爆发的凶兽。
当着他们的面亲吻了他们的伴侣。
路易从容平静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疯狂猩红,比天边黑沉沉的乌云还要恐怖,气息粗重,一字一顿狠戾道:你敢
嗡!
远处的天空忽然传来连绵不绝的巨响!
天空之上黑云翻滚,似海面汹涌的波浪,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出现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