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圈圈再也忍不住。
虽然她不大懂,但她有种感觉:她又要被人抛弃了。
妈咪这一次好像,连着哥哥一起不要了,也不要她了。
“阿哲跟妙妙还在她手里。”
姜丝妤望着李萌琦护犊子的样子,弱弱道:“如果换成川川跟圈圈,只会被当成国宝一样宠溺对待,可换成阿哲或妙妙,有可能会被撕票。”
她不再多言,强行从李萌琦怀里抢了川川,她左右手各抱一个,就这样走了。
倪嘉树并没有阻拦。
他也是心痛,也是愤怒。
可听见姜丝妤的话,那么有道理,他又理智了几分。
十六分钟后。
倪嘉树夫妇在指定路口见到了榕音身边的一位亲卫,当初他们住在南英皇宫的时候,还经常能看见这个人。
他恭恭敬敬地对着姜丝妤行礼:“少城主!”
姜丝妤看了他一眼,侧脸亲了亲满是紧张的川川,然后手起掌落,一下子把川川劈晕了!
倪嘉树心头狂跳!
饶是他再爱她,也差点跟她急眼:“丝妤!”
圈圈是不用劈晕的,因为圈圈在来的路上,居然边哭边睡,就这么哼哼唧唧地睡着了。
可能年纪太小,也太累了的缘故吧。
姜丝妤把两个孩子陆续交给对方,她心知榕音一定会说到做到,因为榕音要李昊哲跟李妙琦没有用。
深深看了两个闭眼的孩子一眼,姜丝妤募地转身,大步离去!
剜心之痛在她心口成片成片地刮着。
她的还来不及落,就被风吹干了一半。
她哪里会舍得打自己的宝贝啊,她是怕川川会害怕,怕听见川川哭,怕他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然后哭喊声越来越小。
倪嘉树在原地站着,看着对方将一对儿女带走,握紧了拳,艰难地转身。
不远处还有姜丝妤的背影。
他没去追。
他双腿发软啊。
当他再次停住,原地做了两次深呼吸,缓了缓心绪,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姜丝妤消失的方向拼了命地跑去。
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最不好受的那个。
“丝妤!”
“丝妤!”
道路被分割成许多条,一块一块的区域交错,霓虹闪烁。
倪嘉树站在分叉口,东张西望,居然找不到姜丝妤的影子了!
“丝妤!”
“少夫人!”
陈坚追过来,也跟着喊,可是除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就是汽车过往的风声。
天大地大,匆匆的过客们川流不息,却始终没有她停驻的身影。
倪嘉树迅速拨打姜丝妤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夜极深。
某港湾,某艘船,某间舱。
榕音坐在床边,拿着帕子,细细地给川川擦小手,擦完之后还放在嘴边亲一亲。
据亲卫说,川川是被姜丝妤劈晕的。
榕音心疼的同时,也有些庆幸,不然这小家伙要是来了之后一直哭闹,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
擦完川川,她又擦圈圈。
孩子们的小手表,小袜子,外衣,都被榕音摘下放在床头柜了。
他们已经被换上了柔软奢华的小睡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此行榕音已经完全安排好了,等船在J国靠岸,她从J国直飞南英,就会立即安排人给圈圈抽血做血型鉴定。
只要圈圈身上有南英独有的皇室血型,那榕音马上会下达一份诏书,废了姜丝妤的少城主之位,册立圈圈为少城主。
又或者圈圈跟川川一样,都没有遗传到姜丝妤的血型,那她就会以男尊女卑的原则,册立川川为少城主。
总之,姜丝妤那个女儿是养不熟的,她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
只要她悉心将这对孩子养育长大,他们长着长着就会渐渐忘记原来的父母,忘记宁都,他们会渐渐爱上南英,也渐渐明白他们肩上承担着振兴南英的责任。
门口,有人来报:“城主,还有四十分钟开船。”
榕音:“知道了。”
沙发上。
傅疏怀崩溃地望着这一幕。
他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了,嘴巴塞了布条。
他起先不知道原因,后来想起,是榕音给自己端来的咖啡,里面必然有药物。
他就是喝了咖啡之后昏迷的,醒来就在这里。
榕音对他说:“等孩子们来了,咱们就回家。”
再后来,孩子们来了,她又说:“等船开起来了,我就放了你。”
她心里清楚的,傅疏怀不管怎样,也跟孩子们相处了几日,也算是有感情的,孩子们醒了,害怕或哭闹,看见傅疏怀这么个熟悉的外公,情绪上总会好很多。
而傅疏怀此刻眼中弥漫着泪水。
当倪子昕建议,对榕音用电波枪的时候,傅疏怀还说,他是她的丈夫,他答应过要爱护她一生一世,所以他不愿意联合外人做伤害她的事情。
可如今……
她却可以将他如此屈辱地捆绑在这里。
她忘了对他的誓言,也忘了曾经多么思念妤儿,爱着妤儿。
她忘了她还是一个母亲。
她只记得南英的皇权,只记得皇室的血脉,她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又或者她当初是逼不得已才会温柔乖巧地与他厮守多年,只是他从未真的看清过她。
傅疏怀眼中热泪弥漫。
他希望她能停下,能回头,看看他,看看妤儿,看看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舱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榕音警觉地回头,就见舱门被人大力踹开了!
门板狠狠砸在墙面上又循着惯性回弹,却被人二次踹开,这一次,门板彻底重砸在地!
“妤儿!”
榕音看清来人气势汹汹,却不畏惧。
因为这是她的女儿啊。
傅疏怀:“唔!唔!”
他挣扎着,想跟女儿说上两句话,可是他现在被捆的跟粽子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傅疏怀痛心地看着女儿。
她身上的衣服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大腿上,手臂上,都有明显的血痕。
她发丝凌乱,束成的马尾已经脏的犹如乱草。
她一只脚穿着鞋,还有一只脚上已经没有鞋子了,脚踝处往下滴着血。他清楚榕音此次的布防,他的妤儿是经过了怎样凶残的厮杀缠斗,才最终打到了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