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良臣若此,何愁不能平叛。两位爱卿,今日便仰仗禁军和南郡,立下奇功,一扫前两次的败绩。”皇上紧接着说道。
前两次皆是杜郁文领兵,皆铩羽而归,而损失了不少兵力,皇上此言令禁军首领和南郡厢军王指挥使十分受用,皆有些得意地看向了杜郁文。
杜郁文则面红耳赤地低头骑在马上,再没有了方才的盛骄之气。
与从未亲自见识过火油和弓弩威力的禁军相比,南郡厢军是见识过了的。故而出发时,南郡厢军王指挥使十分恭敬地让禁军先行,见他那副谦卑的模样,禁军首领十分地看不去,好歹也算是一方大吏,如何会是这样没有骨气。
待禁军在前,面郡厢军在后,缓缓朝着城楼行进之后,杜郁文也率领着东郡的人马陪同着皇上,跟在他们的后面。
杜郁文对自己的计策十分满意,前面两位今日的得意便是它日的眼泪,他今日受的辱,会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净。自己此次就在他们后面督战,令他们退无可退,唯有前进一策。看他们见识过对方的强劲之后,还敢不敢再出言不逊。
行进中的南郡厢军王指挥使,听着亲卫的回报,轻声说道:“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强攻。尤其是后方,要留有足够的余地,不能让姓杜的逼着我们送死。”
禁军首领一路前行,行至二里处,看着远方城楼上,并无多少人头晃动。便吩咐让盾甲兵先行,他则率领禁军以一字长蛇阵随后。这样一来,对方就算用弓弩,也伤不了他多少人。
这招果然管用,行至一里处,都未见对方有一根弓弩射出,禁军首领十分得意,前几次观战,他便觉得这姓杜的根本不懂兵法,只晓得一味地强攻,着了对方的道,还帮着对说话,将对方夸得如武侯再世一般。今日便要他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将帅之才。
此时,盾甲兵后,便是工兵,一个个皆手持铁锹,沿途往下挖着,若是对方埋了火油,定然无处藏匿,自己只需提前点燃,待它燃尽,就可以轻易攻到城下,到时再取此城,又有何难。
可惜无论工兵挖到何处,最多只能挖出些燃烧过的黑垢,如何点火,都没有作用。
“想来对方火油也是有限,如今已用完了。吩咐下去,准备进击。速度要快,只要兵临城下,便安全了。”禁军首领说道。他说得也有道理,到那时,再有火油和弓弩,也是尾随其后的南郡厢军受着。
看着明显加快速度的禁军,南郡厢军王指挥使不禁撇了撇嘴,“一个个都当旁人是傻子,我倒要看看谁今日才是傻子。”
说完,居然避开前两次火油燃烧过的地方,绕道而行。
皇上和杜郁文看着南郡古怪的行军路线,哪有不明白的,但是这样散乱而行的队伍,又有何战力可言。看着皇上愈发铁青的脸,杜郁文偏头吩咐了下去,命令队伍加快行军的步伐,促使有意拖延的南郡厢军不得不加快行进的速度。
城楼之上,忠源看着眼前三股各行其道的队伍,对一同观战的盛琰和白景天说道:“有何感想?”
“难怪朝局一时动荡不安,由此可见一斑。”盛琰感叹道。
“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禁军的战力。”白景天说道。
“不急,今日便收拾了他一半人马。”忠源说道,“南郡的只要些许火星就会避战,西郡那边等着他呢,不能伤他太过。禁军是千万不能放他们西行的。”
白景天回头看了眼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头,这些人都是昨日赶来的,军纪十分严明,与他的亲卫军和六叔的私兵截然不同,到现在自己都没听出他们的口音,因为他们根本不大声交谈。
待南郡厢军行至一半时,突然一阵箭雨,有弓弩也有芦苇利箭朝着禁军和南郡的人马而去。众人忙于避让之时,在禁军和南郡厢军之间也燃起了火墙,紧接着南郡与东郡的人马之间也燃起了火墙。而且此次的火墙比前两次的浓烟都大,熏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烟雾更是深黑色的,不多时,就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皇上和杜郁文听到紧随而至的厮杀声,皆咬紧了牙关。在皇上看来,禁军已经越过了火墙,南郡成了他试阵的牺牲品。此时禁军应当正在攻城,待火墙燃尽,东郡的人马再攻上,取胜轻而易举。
可惜待火墙渐渐熄灭,他们看到的是,被熏倒一片的南郡厢军。方才的火墙只为隔开他们,南郡的厢军未损一兵一卒。
杜郁文领着东郡的兵马一路疾行,行至禁军所在,迎接他们的却是遍地残缺的尸体,死相都十分凄惨。几千的禁军,就这样在短短的时间内几乎损耗殆尽。搜寻之后,杜郁文得知,为数不多的生还之人都受了伤,多数伤在手脚,根本已无战力。
抬头看向面前的城楼,里面寂静无事,犹如鬼城,仿佛方才杀出的是地府中的恶鬼罗刹。
杜郁文觉得后背濡湿,两脚发软。此时身边有受了伤的禁军说道:“指挥使,先撤吧,免得他们又杀出来,我们没有准备。”
杜郁文回头看了眼皇上所处的位置,咬牙说道:“撤。”一路上,杜郁文努力回想着方才看到的景像,那样的伤都像是被大刀所伤,但是寻常的臂力如何能将人劈之两半?自己与对方交过两次,头一次那人虽然招术古怪,但战力不该有如此强劲。第二次遇上的,虽然也算强敌,但对方是使剑的,虽然剑法老道,但也不是以力取胜。
看着身旁有被人绑着同骑的禁军受伤之人,杜郁文问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说来听听。”
对方却露出惊恐之色,说道:“指挥使,当时浓烟一起,我们都有些受不住,紧接着就听到同僚的惨叫,待我反应过来,腿上已中了一刀,再也无力站起,我还没来得及捆绑止血,就不断有同僚的尸身压在我身上,我在尸堆里根本动弹不得,只勉强绑住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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