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好不容易熬到了兰姨的出月日期,自然是要出府逛逛,先去见过卢四爷等人,将等着她定夺的事处理完,就去了佳飨会馆,也不知卢二爷哪来的主意,高台上竟然有人说着对口戏,不时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若舒待了半天,吹拉弹唱看了个遍。
卢二爷终于在半个下午得了空,来给若舒陪罪。
若舒问他,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秦楼楚馆也是如此。
卢二爷老脸一红,马上止住她,说道:“东家,切不可如此说,会馆的吹拉弹唱只限于清曲,以文会友之意,与那里是天壤之别。”
若舒见他如此反应,忙端起茶。
卢二爷似不甘心,接着说道:“前一阵,会馆还办了一场辩论,辩的是前朝的诗文:
烟翠三秋色,波涛万古痕;
削成青玉片,截断碧云根。
与
雨滴珠玑碎,苔生紫翠重。
故关何日到,且看小三峰。
哪首更好?
到底是削成、截断好,还是雨滴、苔生好。”
若舒自小不爱这些,见卢二爷头头是道,笑了。
说道:“二爷莫恼,若舒顺口说说,闷在府中数月,甚是烦恼,今日终得外出,一时忘形,失言了。”
卢二爷见她如此说,以为是为了那事,忙接到:“东家也莫要太过伤心,他们以强凌弱,强夺了东家的诰命之位,待他日小公子长成,定会替你挣一个诰命。”
若舒一听,半天没言语。
卢二爷转头见兰姨的眼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告罪。
若舒却说道:“二爷说的没错,只是这诰命我从不稀罕,你们也别当回事,以后不必再提。”
卢二爷忙应声是。
若舒知他事多,打发他走了。
兰姨见若舒默不作声坐在那里,犹豫良久,说道:“舒儿,兰姨不是有意瞒你……”
“兰姨,不必再提,只是,以后这种事别再瞒我了,有弊无利。”若舒说道。
兰姨诶了一声,偷看若舒脸色如常,低头不再言语。
晚饭后回府,若舒直接去了萱微堂,却不见一双儿女。
老夫人见她问起,说道:“这时辰,早睡了,他二人睡眠都浅,不好叫醒的。”
若舒听了,说道:“也好,明日我再来接。”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日常事多,我打算亲自教养他们姐弟二人。”
若舒自是不肯。
老夫人却说道:“娴雅是嫡长女,湛儿更是要继承国公府的,万万松懈不得,定要从小开始学习,将来才能配得上国公府的门庭。你散漫惯了,我与川儿皆由着你,左不过只在府内。他们将来是要出府的,我不能害了他们。”
若舒听了,一口气堵在心口,按捺了许久,才说道:“我生的儿女,自然要跟着我长大,祖母这样喜欢孩童,要你的孙儿跟别人多生些便是,何苦与我争。”
老夫人却不打算与她争论,“此事已定,毋需多言。”
若舒只觉今日事事不顺,心知老夫人这里说不通,只能去找秦道川理论。
礼都没行,转身走了。
老夫人待她走后,对刘妈说道:“她这样的行事,我如何放心将孙儿交于她教养。”
若舒回了右院,在房里踱着步,众人见她脸色难看,皆大气不敢出。
不多时,秦道川来了,见她此时还未洗漱,有些讶异。
若舒见他来了,直接问道:“你去见过祖母了?”
秦道川回答道:“午时前下了朝,就去过了。”
若舒接着问道:“她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秦道川摇摇头。
若舒却突然住了口,只说口渴,让上茶。
接着端着茶在那里细细的品着,谁也不搭理。
秦道川看兰姨等噤若寒蝉的样子,心中一跳,看来东窗事发了。
走过去坐在若舒身旁,说道:“皇命难违,我知道亏欠了你,今后我在其他事上还给你。”
若舒一听,放下茶碗,说道:“当真?”
秦道川说道:“自是当真。”
若舒说道:“可敢起誓?”
秦道川竖起右手两指,说道:“如违此誓,生生世世任你奴役。”
若舒不肯,要他重新发过。
秦道川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当着众人说不出口,你快些洗漱,只剩你我二人时,我再起誓。”
若舒一听,依言行事。
等到了床上,若舒要他重新起誓,秦道川说道:“若违此誓,便生生世世做你的夫君,任你驱驰。”
说完一把搂过若舒,开始胡天胡地,直折腾到天色微明才罢休。
等若舒醒来,兰姨她们已经用过了午饭。
若舒沐浴更衣后,看着眼前的吃食,想着昨天根本没机会说老夫人之事,便没了胃口。
兰姨几人昨日是跟了去的,自然知道,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
幸好若舒一会只听得自己肚子里咕咕直叫,饥饿难耐,动了筷子。
吃过饭,坐在软榻上,打开今日的函件,杜玖柒的信件在最上面。
说是收到图纸后,已经动了工,只是还有些地方不明白,来请教东家。
细细的小楷一条条写着他目前遇到的问题。
若舒看了一遍,刚想提笔,就放下了。
她想回青州。
晚上她与秦道川说起。
秦道川见她说因连续有孕,已有两年未回青州祭祀祖母,便说自己送她回去。
若舒想了想,答应了。
老夫人得到消息,见若舒在教养孩子之事上不再与她争抢,马上答应了。
若舒等兰姨收拾停当,选了个吉日就准备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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