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跟苏翼白争了大半辈子,说一句矫情的话,老刀的绝大部分生命里都有着苏翼白的影子,他们是竞争对手同时他们更是最了解对方的朋友。
虽然一直很不服气一直输给苏翼白,但是在很多地方,老刀其实是输得心服口服的。
很多人都说他不开窍,傻里傻气的一个人,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特别聪明和精明,就是比苏翼白稍微傻一点而已。
他以为他的一辈子就会在军队里度过,会每天训练,出任务,和苏翼白争个你死我活,虐待新兵爽歪歪。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知道休假回家的苏翼白有女朋友了。
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不管怎么样,随着人生进程的不断推进,他们都会越行越远,开始有着自己的人生。
但是,他不服气,苏翼白什么都赢过他也就算了,但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也比他快。
他也有些隐隐的不满意,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配得上苏翼白。
因为苏翼白的存在是真的强大而又完美的。
任何人站在他的身边都会自惭形秽,光泽黯淡,这样的他,怎么会有人能够配得上。
他一直是这么觉得的,也是这么坚信的。
他请了假,专程为了看苏翼白的女朋友。
他想好了,他见到了苏翼白女朋友之后,要狠狠地鄙视他,更是要让那个女的知道她到底是有多么不自量力。
但是见到苏翼白和秦暖暖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对,他是没有谈过恋爱,他是没有女朋友,他的确感受不到女孩对他的暗示,他的确迟钝得可怕,但是人类对于肢体语言都是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嗅觉和敏感的。
就比如说,他一直觉得牵手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
现代社会许多男人,他们或许愿意和一个女人亲密的接吻上床。宛如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但是他们却会吝于在公开的场合牵起她的手。大家开始习惯于复杂的情感关系、深层的肉.体关系,但是却忽略了最简单的行为,牵手。
老刀一直觉得比起其它的。牵手是一个最简单同样最难的肉.体关系。
正确的感情先后顺序本应该是牵手、拥抱、接吻、坦诚相见、做.爱,但是越来越多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接了吻,也可能是因为上了床,也有可能因为寂寞了。仅此而已。
记者的聚光灯在闪烁,大家拥着中间的苏翼白和秦暖暖往活动现场走去。
所有的记者都把话筒递给秦暖暖和苏翼白,嘴巴里唾沫横飞,眼神定定的盯着他们的表情。
只有站在远处的老刀一瞬不瞬的看着苏翼白和秦暖暖十指相扣的手。
老刀了解苏翼白,比苏翼白想象中更加懂他。
他有些好奇,秦暖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能够让苏翼白这种人温柔以待。
不过也仅仅是好奇罢了,他没有走到一个女人面前问她为什么的习惯。
他以为他会一直带着这样的遗憾,或者说是困惑的活着。
但是上帝给过他一次机会,跟秦暖暖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虽然秦暖暖不记得他了,但是他却一直记得她。
他早先就见过秦暖暖,比在京都基地早很久很久之前,那一次他在北美执行任务,在华灯初上的夜里,音乐爆炸的酒吧里,穿着美丽衣裳,脸上画着浓妆,带着扇形耳环,蹬着让他看上去都觉得举步维艰的高跟鞋和苏翼白分手的秦暖暖。
她猩红的指甲配上沉紫的酒水。酒水摇晃,慵懒随意。
“小姐,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秦暖暖没有侧头,她只是微微抬了抬高脚杯。意思干杯。
老刀酒杯碰了碰,“没有男朋友。”
轻抿酒水,语气淡然,“分了。”
“怎么分了?”
似乎好不容易在国外碰到一个中国人,秦暖暖的态度倒挺随意和容易接近的。
但是她似乎不愿意谈自己,抬头指了指在酒吧一角拉拉扯扯的一男一女。
男的拉扯。女的挣脱。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
秦暖暖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声音悠悠荡荡,“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主导着自己生活的周遭,勇敢的向任何未知的领域前进。我们都喜欢掌控,我们也都习惯用高傲为别人服务别人,我们活得都太高傲,又都太用力。我们都喜欢隐藏情绪,忽视不安,我们太坚强,太自信,太高傲,我们连说寂寞和悲伤都觉得空虚。因为太像,所以我们都想对方成为我们手心可以掌握的人。”
秦暖暖手上的酒水还在晃晃悠悠,她神情一如既往的懒散和不在意。
老刀听着她说完这段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周遭突然一静,一种触摸到她高傲灵魂的悸动感在胸腔里激荡。
“可是竟然爱就一定有一个人会做让步吧。”
秦暖暖摇了摇头,一口干掉手上的酒水,座椅旋转,她正面对着他。
“你说得对,当然得那样。但是那不意味着,男人要成为我们的氧气罩,我们要成为男人身上的藤蔓。有无数的女人可以满足他这种要求,但是绝对不会是我,甚至可以说,如果要这样的人,绝大部分人都比我合适。”
秦暖暖把高脚杯放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音,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蹬着高跟鞋往舞池走。
半路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亲爱的中国人,给你一点忠告,就算你再爱一个人,你也要学会走出他的大门,走回自己的人生。”
“还有”
“唔?”
“希望你不是中国跟着我来的狗仔队。”
老刀举了举杯子,摇了摇头。
离开酒吧,走在繁华的街道,他接到兄弟打来的电话,“老刀,苏老大喝酒喝到胃出血了。”
老刀突然觉得秦暖暖看得开,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得开的,不管怎样完美的人,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有一定执念的。
秦暖暖的离开是希望两个人都不会在婆媳问题上做出让步,都不用左右为难和犹豫。
就像一句名言说得好,“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悲伤,不过没关系,我们最终还是成为了自己最想要成为的模样。”
他倒回去给秦暖暖留了言。
第二天一早,秦暖暖飞回了北京。
老刀想,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他完全不得其解。
突然之间,他就是很想很想很想谈一场恋爱。
为什么彻夜不眠,为什么又寝食难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