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棠溪抬起来手扇了好多下,这才感觉自己把这一股子燥热给扇下去了。
燥热消散之后,她整个人也冷静了几分。
这是卫寒舟的钱,她拿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虽然名义上是卫寒舟的娘子,可实际上如何,她跟卫寒舟心里都清楚。
而且,明年他们就要进京了。进京之后,她就要面对侯府。
届时,她跟卫寒舟又该如何相处呢?
京城有男主,侯府有女主,这里又有卫寒舟……
男主是原主一直喜欢又倒贴缠着的人,女主是原主欺负了很久且疑似把原主卖了的人,卫寒舟……卫寒舟又是书中的反派,一直想要弄死原主的人。
对于一个讨厌麻烦的人,柳棠溪顿觉这些人和关系如同一团乱麻一样汇聚在脑海中,理不顺解不开。
头隐隐作痛。
柳棠溪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就不能去想。之前一想到这个问题,她还没觉得这般烦躁,可最近可能是距离回京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一想,整个人就变得异常烦躁。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她决定暂且不去思考了,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握了握手中的钱,柳棠溪把它塞到了枕头底下。
做完这些,她长长地呼出来一口气。
转身之际,她看到了卫寒舟放在床上的衣裳。这一下,她倒是觉得这些衣裳也顺眼了不少,拿起来仔细瞧了瞧。
嗯,也不算太脏,没弄脏床,她就不怪他随处乱丢衣裳了。
出去时,她顺手把卫寒舟的脏衣裳也抱了出去。
卫寒舟都给她钱了,不管她收不收,总是卫寒舟的心意不是,她也不好待他太过冷漠。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卫寒舟洗衣裳,想到卫寒舟从前对她那般冷漠,今日竟然会出人意料给她的钱,柳棠溪嘴角渐渐露出来一丝微笑。
这狗男人,还挺有责任心,对自己娘子还不错嘛~
接下来半日,柳棠溪看卫寒舟的目光很是复杂。
一方面在为他给她钱这件事情纠结,另一方面又在为还给他钱的事情纠结。
等到晚上吃完饭,回到屋,她也没着急睡,坐在床上,手中拿着白日里卫寒舟给她的那个钱袋子。
等了许久之后,卫寒舟终于来了。
“你回来了。”柳棠溪有些紧张地说。
卫寒舟没想到柳棠溪会等着他,而且主动跟他打招呼,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低头一看,自己的枕头和被子也在床上铺好了。
他突然感觉到家的温馨,心情瞬间好了几分。
“嗯。娘子怎么还没睡,在等为夫吗?”卫寒舟语气轻松地问。
然后,卫寒舟的好心情在见到面前的钱袋子时,戛然而止。
“你这是何意?”卫寒舟问。
柳棠溪抿了抿唇,把钱袋子往前递了递,说:“我这里有很多钱,我用不着你的,你还是自己拿着用吧。”
卫寒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柳棠溪没料到卫寒舟会突然变了脸色,心跳加快了几分。
“娘子这是嫌为夫赚得太少了?”卫寒舟的声音微冷。
卫寒舟已经很久没用这样的语气跟柳棠溪说话了,突然听他再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柳棠溪突然有些不习惯,握着钱袋子的手也紧了一下。
“不,不是,就是觉得你读书太辛苦了,想让你自己留着用。”
“为夫知道娘子比为夫赚得多,这点钱娘子许是不会看在眼中,但这是为夫的一点心意,你还是收着吧。”卫寒舟的语气依旧冷。
柳棠溪蹙了蹙眉,看着卫寒舟的神色,内心开始猜测,卫寒舟难道是认为她嫌他赚得太少了?伤了他作为男子的自尊心不成?
她是不是要解释几句啊?
然而,她刚想解释几句,在接触到卫寒舟微冷的眼神时,顿时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算了算了,卫寒舟明摆着不太高兴,她还是别跟他对着干了。这位毕竟是未来的大奸臣,万一把他惹毛了,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她先拿着钱,给他留着,等以后他用到的时候再还给他。
这般一想,柳棠溪感觉心里的乱麻似乎神奇般地捋顺了一些。
不过,接下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尴尬。
卫寒舟的脸色不太好看。
柳棠溪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
熄了灯之后,两个人平躺在床上。
因着刚刚的事情,柳棠溪此刻一点困意也没有,甚至有些后悔说过刚刚的话。她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说这些话之前怎么没考虑一下卫寒舟的感受。
她只觉得卫寒舟给她钱,她不该收,也没资格收。可却唯独没想过若是她拒绝了,作为丈夫的卫寒舟该有多么难过。
人家好心好意给她钱花,她却不领情不说,还给人家添堵,多不应该啊。
万一影响到他读书的心情怎么办?
躺在床上许久柳棠溪也没睡着,而且,越想越多,越想越觉得卫寒舟可怜,内心的愧疚也越来越深。
要不,她说些什么缓和一下?
该说什么呢……
从家里养的鸡猪想到家里种的苹果山楂,又从苹果山楂想到伯生扶摇,想来想去,她也不知哪个话题合适一些。就在她难以决断之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听说抄书应该赚不了多少钱才是,卫寒舟这一两多银子是什么时候赚的?抄了多少书?他不会觉得家里没钱了,所以想要靠抄书赚钱吧?
这目光也太短浅了吧。
抄书哪有考中举人考中状元划算。
万一卫寒舟只顾着抄书赚钱,考不中了咋办?
越想,柳棠溪越着急。
柳棠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在为卫寒舟考虑了,没再把卫寒舟当成书中那个智商超高运筹帷幄的大奸臣。
她觉得,这事儿委实重要了一些,甚至比刚刚惹了卫寒舟生气那事儿还要重要。
“你最近有好好读书吗?”柳棠溪先是委婉地问了一句。
这是柳棠溪第一次在床上跟卫寒舟聊天。
本来应该是一次极为愉快的事情,然而,刚刚经历了刚刚的事情,这会儿卫寒舟没有说话的欲望。
卫寒舟一直沉默着,柳棠溪也想起来刚刚气他的事情了,转过身去,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相公~”
这一招果然对卫寒舟很是奏效,她刚说完,只听卫寒舟开口了:“娘子这话是何意?”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卫寒舟的表情,柳棠溪倒是松了一口气。
还愿意搭理她就好,她就怕他这个闷葫芦一个字不说。
接下来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想必没少抄书吧?你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参加秋闱了,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呢?就算是为了给我赚钱花,也不能这样啊。男人的面子值几个钱,还是读书更重要呀!”
怎么感觉更生气了?
卫寒舟呼吸加重,没讲话。
见他如此反应,柳棠溪以为自己说中了,有些着急,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说:“相公,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卫寒舟还是没回答。
许久没听到卫寒舟的声音,柳棠溪心情又突然变得忐忑起来,她似乎,多管闲事了?
仔细想想也是,她跟卫寒舟的关系并不好,还不如跟李氏张氏关系好。
她刚刚惹了卫寒舟不高兴,此刻又逾矩了……她这莫不是因着白日里卫寒舟给了她钱,觉得他待她好,所以开始恃宠而骄了吧?
一想到这一点,柳棠溪突然浑身一震,连忙平躺回去,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正反思着,只听卫寒舟问了一句:“娘子这是在关心为夫?”
一听这话,柳棠溪立马把刚刚冷静反思的内容一下子抛在了脑后,大声反驳:“谁……谁在关心你,你想多了吧。”
她才没有关心卫寒舟。
她这是……这是……
柳棠溪感觉自己的脑袋此刻混沌一片,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想法。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点。
她这是在为自己担心!卫寒舟要是考不中状元,她也不好跟着他回京。
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柳棠溪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哦?是吗?原来娘子不关心为夫。”卫寒舟语气再次变冷,甚至,比刚刚的语气还要冷上几分。
这话说的柳棠溪头皮发麻,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再次说错话了。
卫寒舟是她相公,又是个聪明人,她怎么能说不关心他呢?
而且,她可是他的妻子。
想到这里,柳棠溪连忙转过身去,看着平躺在身侧的卫寒舟,柔声改口:“怎……怎么可能,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是吧,相公,我刚刚就是在关心你啊。”
接下来,她没再听到卫寒舟的回答。
这是……还在生气?
要不,再多说几句?
“那个,我是真的关心你。我这不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么,赚钱的事情交给家里就行了。刚刚我想还给你钱,也是想让你过得舒服一些,我没嫌你赚得少,真的。”柳棠溪顺带把刚刚的事情也解释了一遍。
过了许久,卫寒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有些沉闷:“你觉得你家相公很笨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可能笨呢?你最聪明了,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相公在我心中最厉害了。”柳棠溪快速狂吹彩虹屁。
吹完后,只听身侧传来了一声久违的轻笑。
察觉到卫寒舟似乎心情变好了,柳棠溪松了一口气。
随后,脑子渐渐清醒起来。
是啊,卫寒舟不笨,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分不清主次?而且,他是个天才啊,天才跟他们普通人又怎么会一样。说不定别人看一个月的书还没他看一日掌握得多。
人家可以在读书的同时还能赚钱。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她脑子都不清醒了,竟然会思考这么蠢的问题。
想通了这些之后,柳棠溪又吹捧了卫寒舟几句,没听到他的回应,她的困意来袭,渐渐睡去。
卫寒舟听着身侧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转头看了一眼。见她睡着了,便把身子翻转过去。
如今天气渐热,身上被子就盖得没那么严实了。
就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卫寒舟看到了柳棠溪两条胳膊露在外面,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看起来一副恬静的模样。
看着看着,却见她似乎有些热,抬头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卫寒舟微微蹙眉,正想要抬手给她盖上被子,然而,下一瞬间,就见她朝着他这边翻了个身。
接着,那一张恬静的脸在他眼前放大,与他不过是咫尺的距离。
呼吸可闻。
卫寒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上一次,他觉得她身上的气味很是扰人,扰的他晚上睡不着觉,所以,在她一靠近时,他就把她推开了。
可这一次,他却有些……迟疑了。
她身上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像是一种香气,淡淡的。虽不浓郁,但却有些让人着迷。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卫寒舟重重呼出来一口气。
如同柳棠溪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一般,他的气息也喷到了柳棠溪的脸上。
只见她不舒服地动了动鼻子。
卫寒舟再次屏住呼吸。
“卫狗蛋。”柳棠溪含糊不清地嘟囔,手还抬起来拍了一下被子,拍完之后,脸上露出来笑容,甚至还砸吧了一下嘴。
呵。
卫寒舟冷笑。
伸手就要把柳棠溪推开。
然而,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随后,放在柳棠溪的脸上,捏了捏她的脸。
对于卫寒舟的行为,柳棠溪毫无所觉,甚至,睡着睡着,头往卫寒舟那边又靠了靠,胳膊也搭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日一早,柳棠溪又是被疼醒的。
察觉到卫寒舟又压到了她头发,柳棠溪很是生气。
睡得正好被弄醒,柳棠溪的脾气向来很大。所以,完全不顾自己昨晚刚说过惹着卫寒舟的话,闭着眼睛,用浓浓的鼻音抱怨:“卫寒舟,你干嘛呀,怎么又压到我头发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你怎么就是不听。再这样你就别在床上睡了,去地上睡好了。”
说出来这一番话之后,柳棠溪心中的火气消了不少。
这还是柳棠溪第一次叫卫寒舟的大名。
虽然她在心里一直叫卫寒舟的大名,时不时叫他狗,但当着他的面,一向是称呼相公的。
她这会儿睡得迷迷糊糊的,且怨气很重,所以不假思索就喊了出来。
叫完之后,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卫寒舟却是第一次听柳棠溪叫自己的名字,听她用软糯含糊不清的声音叫出来时,他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划过一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受。
痒痒的,麻麻的。
昨晚被她气到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柳棠溪许久没听到卫寒舟的声音,而自己的头发还被他压着,忍了几忍,她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
瞧着自己跟卫寒舟的距离,柳棠溪立马就炸了,用更加愤怒地说道:“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如今又不是冬天,离近了这么热。而且,我头发还被你压着你,你快起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去读书,躺床上这么久做什么?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听到她如此说,卫寒舟不仅没生气,眼中反倒是多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瞧着这个眼神,柳棠溪的困意瞬间没了,心里咯噔一下。
卫寒舟惯常是没什么表情的,且,看向她时,不是冷冰冰的,就是类似于嫌弃无奈的眼神。
像这般温柔且带着笑意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外面天蒙蒙亮,屋里还有些黑,这眼神着实让她瘆得慌。
“我……我……我哪里说错了不成?”柳棠溪瞬间气弱,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分明就是你不对。”
下一瞬间,她就听到卫寒舟用醇厚的嗓音说道:“娘子,你睡到为夫枕头上了。”
说着,卫寒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棠溪。
柳棠溪顺着卫寒舟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枕的枕头,再看卫寒舟枕的枕头。
他们两个人似乎……在用一个枕头?
柳棠溪瞬间惊醒,转身看了一下床的里侧。
只见,自己平时用的大红色枕头正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而她,睡到了卫寒舟的枕头,钻进了卫寒舟的被子!
一瞬间,柳棠溪感觉全身的热气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脸上。不,不止脸上,还有脖子、后背……她已经不敢回头去看卫寒舟脸上的表情了。
就这样过了很久,柳棠溪闭着眼睛,慢慢朝着床里侧挪去,先伸出来一条腿试探,接着——
卫寒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既然娘子喜欢,就继续睡在这里吧。正如娘子所言,为夫该起床去看书了。”
说罢,卫寒舟掀开被子下床了。
很快,他便打开门出去了。
在卫寒舟出去的那一瞬间,柳棠溪掀开身上的被子,快速钻到了自己的被子里。同时,紧紧蒙住了头。
真的是丢脸丢大了!
她睡觉的确不太老实,但之前都是一个人睡,所以可以从里面滚到外面,又从外面滚到里面去。
可昨晚是两个人。
她竟然还滚来滚去。
重要的是,滚到了卫寒舟的被窝里。
一想到这一点,柳棠溪又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此刻她能感受到的就是红的发烫的脸,以及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还有……自觉丢尽的颜面。
然而,捂了没多久,她还是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条缝。
没办法,太憋得慌,也太热了。
掀开凉快了一会儿之后,柳棠溪觉得没那么难为情了,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
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床帐,看着看着,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不就是钻到卫寒舟被子里去了么,她又不是清醒的时候故意的,是睡觉不老实导致。
对,这事儿不能怪她。
依着卫寒舟的性子,肯定也不会到处跟人乱说的。毕竟,他要是真的乱说他们在房中的事情的话,那么李氏也不会不知道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发生什么。
所以,既然卫寒舟不会往外面说,她还有什么丢脸的?
就卫寒舟那个少言寡语的性子,真要是对她提起来,肯定说不过她!
这般一想,柳棠溪越来越冷静了,心里也安定下来。
渐渐地,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再次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再起床。
然而,过了没多久,她就又听到了卫寒舟的声音。
“老三,去爬山了?”李氏笑着问。
“嗯,去山上看了会儿书。”卫寒舟说。
这一句话,把柳棠溪刚刚的淡定全都弄没了。她脸上再次聚满了热气,被子也渐渐被她拉到了头顶之上。
过了约摸一刻钟左右,外头早就没了卫寒舟的声音,柳棠溪终于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深深呼出来一口气之后,柳棠溪起床了。
打开房门,柳棠溪第一件事情就是四处看看有没有卫寒舟的身影,见院子里没他,她就自在多了。
“老三媳妇儿,你起了。”李氏笑着说。
“抱歉,娘,今日起晚了。”柳棠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她今日实在是心情复杂,在屋里躲了一会儿。
“没事儿没事儿,你要是累了,今日就别烧火了,娘去替你烧。你再去多睡儿会,等饭做好了再起也使得。”李氏笑呵呵地说道。
因着早上的事情,柳棠溪今日着实敏感了一些。
李氏话中的暗示,以及李氏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要是在以往,即便是听明白了,柳棠溪也不会有别的什么太大的反应,顶多笑笑,或者不讲话就过去了。
可今日,一听李氏的话,柳棠溪的脸瞬间就红了,想笑,也笑不出来,快速跑去洗漱了。
见她如此,李氏却更加开心了。想到儿子早上似乎心情不错,再看儿媳的样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哎,儿子还是在家待得时间太短了,儿媳这都嫁过来一年了还没身孕。
希望等过几个月儿子考完,他们能在一起多待一些时日,也能早早生出来小孙子。
瞧着柳棠溪的背影,李氏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那连影儿都没有的大胖孙子。
洗漱完之后,柳棠溪就去帮着做饭了。
“三弟妹,今日三弟在家,你要不要做饭?”张氏笑着问。
以往,卫寒舟若是回来的话,柳棠溪有时会笑眯眯地接过去做饭的任务,给卫寒舟做几个好菜。昨日便是如此,柳棠溪特意从张氏手中接过去做饭的任务,给卫寒舟炒了几个好菜。
张氏打趣了她几句,她也笑眯眯地应下了。
可今日,一听张氏的话,柳棠溪立马不自在了,连忙推拒:“不,不了。”
见状,张氏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开始准备做饭了。
柳棠溪坐在小板凳上之后才察觉自己刚刚的推拒似乎不太好,可她今日着实没心情给卫寒舟做饭,所以,即便是觉得不太好,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张氏是个做饭的熟手了,做饭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饭就做好了。
做好之后,就要开饭了。
柳棠溪收拾完之后,大家基本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卫寒舟自然也在。
而且,他不仅在,还抬眼看向了她。
在卫寒舟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柳棠溪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一些。
那眼神,似乎在说早上的事情一样。
柳棠溪瞪了回去。
卫寒舟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别开了眼。
柳棠溪顿时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往日,她都会坐在卫寒舟的身边,可今日,瞧着卫寒舟和张氏之间的两个座位,再看洗完手蹦蹦跳跳走进来的舒兰,柳棠溪立马顺势坐在了张氏身侧,抱着舒兰,把她放在了她跟卫寒舟中间。
见她如此,卫寒舟又看了过来。
柳棠溪又瞪了他一眼。
舒兰本就喜欢卫寒舟,见自己坐在了他身边,扯了扯卫寒舟的袖子,很是开心地冲着他笑了笑。
卫寒舟的视线从柳棠溪身上挪到了自己侄女身上。
见卫寒舟视线转移,柳棠溪轻轻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周氏收拾碗筷。
以往,柳棠溪也会帮忙,但如今,每次吃过饭后,她都要去熬糖、蘸糖,所以饭后的活儿一般是张氏和周氏去做。
刚迈出房门,柳棠溪就感觉到身后跟过来一个人。
下意识转头一看,竟然是卫寒舟。
想到他刚刚的眼神,柳棠溪瞪了他一眼。
卫寒舟背对着众人,凑近了柳棠溪,低声问了一句:“娘子可是害羞了?”
柳棠溪没想到卫寒舟会说出来这种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见他依旧在盯着她看。
柳棠溪甚是心虚地说:“谁……谁害羞了?你才害羞了。”
没成想,卫寒舟却从善如流地点头,不置可否地说:“哦。”说完,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柳棠溪看着卫寒舟的背影,心跳加速的感觉骤然消失,转为对卫寒舟的讨厌。
狗男人,不说她几句心里就不舒坦是吧?
不过,他那句“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相信她说的话了,还是不信?
他可千万别自作多情地认为她真的害羞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