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初听叶月画说了,她与人发生冲突,被打的起因和经过。
叶月画说从银楼离开后,那三位不知哪户人家的小姐,就让自己家的丫鬟,去跟踪她并将她逼进巷子里,打了她。
叶月画吃了三个耳光,没闹,噙着泪花来找她。
倒也不是怕打架,单纯是不了解对手,怕得罪不起。
“这、这也太过分了。”蔡公公看着也跟着气愤,“三小姐没瞧见,是谁家的小姐?”
叶月画摇头:“她们故意不说名字的。”
八角将冰块递给叶月画,气恼道:“京城真是不怎么样,这要是在从化,奴婢一个人就能打过去!”
“别气别气。”蔡公公又转过来安慰大家,“这事儿慢慢查,查到了也别冲动行事。咱们呢,忍一时风平浪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不是!”
叶文初给蔡公公续茶,道:“骂我,打我家三小姐我们都能忍,但辱我轻浮不该在男人堆里办差就不行,我是圣上钦点的医判,这不就是不重视圣上的话?!”
“这不能忍。”叶文初低声道,“您回宫复命的时候,定要说给圣上听才行。”
蔡公公点头:“对,对!是个理,杂家这就回宫复命去!”
蔡公公当然明白叶文初在拐着他告状,但他乐意配合,被她拐着。叶文初行事说话漂亮,如今圣上和瑾王也都捧着,他当然就更乐意了。
叶文初送蔡公公上轿子。
蔡公公回去就将这事儿告诉圣上了:“……到底是自己姐姐,又因为她才被欺负。四小姐又愧又怒。也不晓得是哪几位大人家里的小姐,这般嚣张跋扈没理由的就动手打人。”
“奴婢看着都心疼。”
圣上蹙了眉头,沉声道:“这些人,明晓得叶医判的的官号是朕认可的,却还说什么男人女人的话,这是说叶医判也是瞧不起朕。”
“朕倒要瞧瞧,是哪些贵人小姐!你去查,查清楚了,朕亲自帮她出头。”
蔡公公道:“奴婢这就去查。”
闻玉问叶月画:“想知道很简单,去问银楼的掌柜就行了。”
“此事我来办最妥当。”
叶月画摇头。
“我忍一忍就好了,不能惹祸!”叶月画一肚子委屈,但眼下确实应该忍,叶文初从外面进来,“别气了,等会儿让季颖之去银楼盘问一下就知道,今天下午都有谁家的小姐去了。”
“然后呢?”叶月画问她,叶文初道,“官阶不高的,咱们明着打,官阶高的咱们暗着打,先出气。”
叶月画就笑了起来。
“真的?”
“难道哄你?”
叶月画破涕为笑:“我其实也不在乎,我这人就是大气。”
叶文初白了她一眼:“不过,蔡公公回宫一说,圣上肯定是会管的。”
圣上当然不是心疼她和叶月画,圣上是巴不得天天闹点事,然后他就可劲儿把小事闹大。
除非太后和姚家敢废帝,否则甭管什么事,闹出来后,就算抓着一把沙,圣上也不算白闹腾。
在这一点上,她和沈翼与他一样,大家算是不谋而合了。
“有圣上出头最妥当。”闻玉对叶文初道,“你刚将朝堂弄得震荡,你要现在需得低调。”
这是因为圣上和沈翼压着,又恰巧因为她是女子,弹劾和压力就少了很多,若换成男子,不提有无刺杀报复,怕是文官御史的口水,都能淹了顺安康。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是女子,圣上才如此明着支持她。
所谓出奇制胜,便是如此。但他对她只有一个愿望,只求她平安。
“知道了。”叶文初道,“我不会冲动行事。”
闻玉看着叶月画的红肿的脸,不由深思,若今日被打的是叶文初,他这个无权无势无名无姓的大夫,什么都做不了。
他得动一动,做点什么。
闻玉的心理变化叶文初不知道,她让田雨去找季颖之。
季颖之一来就看到叶月画微红的脸颊:“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被人打的!”叶月画道,“上午和你分开,我去银楼……”
季颖之听着气愤不已:“这什么狗屁小姐,你等着,我去查!”
“掌柜不说,我就让他歇业。”
季颖之说着一甩袖子,怒气冲冲走了,也不过一刻钟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银楼下午客人名单。
来的有名有姓的贵客,伙计都会记录。
掌柜不敢明着告诉季颖之,但叫他将名单拿走了,反正季颖之是兵马司的人,查他们是正常的职权范围。
“在三小姐到以前,只有这三位小姐。”季颖之道,“三位小姐我认识,她们的爹我也知道。”
“这个张和苗,刚从户部调去礼部。”
从户部到礼部,看着是六部平调,但实际算降职,因为户部的地位可比礼部高不少。
“这位许小姐,她爹好像是个翰林。”季颖之道,“这三位以及苏小姐和马小姐,她们都是长宁郡主的半个随从。”
苏小姐和马小姐,便是刚斩首的苏执和马立明的女儿。
如今两家已倒台,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要各自回老家了,两位小姐当然也受了影响。这些个小姐为她们报仇,又或者继续给姚纪茹拍马屁,都不奇怪。
叶文初对他很诧异:“你知道这么多?”
“京城你看着大和复杂,是因为你新来的,等你住个十几年,你也能知道谁是谁!”季颖之道。
他刚说完,乘风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叶月画。
“你都知道了?”叶文初问他。
乘风点头:“世子刚才告诉小人的。小人来前去问了主子,主子说让三小姐打回去。”
“就这么简单?”叶文初扬眉,乘风点头,“若三小姐怕名声不好听,另想个委婉的法子出气也行。”
叶文初笑了起来:“是我格局小了。”
叶月画扭扭捏捏,摇头道:“我、我不想直接打回去,我想打闷棍子。”
“毕竟,我到了成亲的年纪,名声太坏,影响我的亲事。”
难得看她扭扭捏捏,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季颖之点头:“也对也对,那就打闷棍,不能影响三小姐的名声。”
于是大家凑在一起商量打闷棍的事。
闻玉道:“我来喊她们,你们蹲点打人就行。”
大家都看着闻玉,好奇他怎么喊。
“我旁的帮不上,此事你们就不必问了。”
闻玉和田雨出去了,一下午都不见他们回来,等晚上天黑的时候,闻玉让她们掐点去各家的巷子里。
先去的张府,张小姐一个人盛装出来,羞羞怯怯,突然兜头一个布袋子。
“就打脸!”叶月画憋着嗓子喊道。
八角过去扇耳光,张小姐在袋子里喊着求饶,她的丫鬟从院子里出来,叶月画不解气,还踹了丫鬟一脚。
几个人将三位小姐都摁着打了一顿。
许翰林报官,伏成和董峰来出差,许小姐的脸肿得老高,哭着道:“至少有三个男子四个女子,他们没说话,但我却听到了敲木鱼的声音。”
董峰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顺安康。
主要是木鱼声太有标示性了。
“许大人莫急,近日京城很安全,连个偷盗的蟊贼都没有。”董峰道,“我们这就去查,查到了就来回您。”
许翰林怒道:“这就是你们的失职,本官明天不但要弹劾你们,还要连着民兵和兵马司的人一起弹劾!”
“一个个尸位素餐,酒囊饭袋!”
董峰和伏成应付了半天才走。伏成道:“这许大人官阶不高,官威真不小。”
“他最近靠着女儿巴结长宁郡主后贴了韩国公,他瞅准了户部有空缺了,想跳出去。”董峰道。不管谁,只要巴结了韩国公府,哪怕是猫猫狗狗,也能讨得好处。
当夜许翰林写了奏疏,第二日请人代交内阁,这是私事本不会在朝堂说,但奈何有三位大人的事都是这一件,于是汤庆玉提到了朝堂上。
临早朝结束的时候,就在议论这件事。
姚纪茹一早起床后,就得知了这件事,由丫鬟簇拥着去了许府。
“茵茵,”姚纪茹看见头脸还红肿的许小姐,满脸的担忧,“看到打你的人吗?”
“没有,但对方肯定不止一个人。”许茵茵哭着道,“你别担心,我父亲报官了,肯定能找到人。”
姚纪茹颔首:“苗苗和张玉也是昨天傍晚被人打的,我先来的你这里,等会去看她们。”
“她们也被人打了?”许茵茵先是惊讶,但紧接着想到了一件事,“郡主,如果我们三个人都被打,那我想到了一个人。”
姚纪茹让她说。
“广州叶氏的三小姐。”许茵茵把昨天下午的事,告诉了姚纪茹,“肯定是她,否则解释不了。”
姚纪茹眉头紧紧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