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浑身的气流乱窜,持续在如此强大的电流场中拼尽了全力控制住不让自己爆发,此刻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眼看着那阵阵闪电从自己身体里释出却无力阻止,偏偏此刻景羿还不顾死活要往里冲,陆离心里一急登时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王妃!”
见陆离已然快坚持不住,守在门口的向南大急,握着剑的手开始哆嗦。
心内挣扎了会儿,他长剑一扔,也跟着王爷往里走去。
陆离余光一扫,见着里头又多出一人,气得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个个的当真不要命了!
“噗……”
鲜血顺着她嘴角流出,陆离瞪着景羿咆哮。
“你……出去!”
“本王不走!”
哪怕身子已然快到忍耐的极限了,景羿仍是坚持着一步步靠近陆离。
眼看着这男人不顾死活,陆离这会儿生不如死。
这电流何等危险,他不清楚这东西的威力,岂不是要白白送了命!
“听我的,我死不了,你快出去!这里危险!不要再靠近了!”
她将自己缩在床边一脚,尽力让自己远离景羿,用尽全力将狂躁不已的心绪压下,却仍止不住浑身如撕裂般的痛楚。
景羿此刻亦是到了极限,捂着剧痛的胸口满目绝望看着陆离,“阿离,我该怎么办…该如何救你!”
“你……快出去!!!”
别说救她,他这会儿自身难保了啊这傻子!
“你帮不了我的,快走!!”
再不走她真要控制不住了!
到时候那力量全部释出,房里的人全都得死!
到离陆离剩五步远的时候,景羿再是坚持不住,身子也被那电流直直弹了出去,中途撞上了身后的向南。
二人相继倒下后,房里的陆离却是如释重负。
他们再踏近一步,可真要出人命了!
此时守在门口的两丫头却要奔溃了,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要如何是好!
“小姐!你如何了?”
“我们该怎么办?”
总不能干看着啊!
此时陆离浑身痛得不行,意识逐渐模糊,听见两丫头还在门口,又挣扎着提醒。
“翠柳,红儿…你们在门外守着,千万…千万别进来,里面危险,远离我!”
说完便直直朝后倒去。
“小姐!!!”
……
几个时辰后,地上被电流弹晕的几人缓缓醒来。
景羿睁眼的一瞬身子就下意识一跃而起,径直又往房里冲去。
哪曾想入了房门一看,里头除了破败不堪的家具,已然不见陆离的身影。
“阿离呢?!”
无人应答。
“王爷!在偏房!”
后头窜进来的向南一把扯住景羿,火速拉着他往偏房赶。
此时的偏房内陆离尚在昏迷,两丫头哭哭啼啼守在床边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要不要请太医啊!”
“不能请太医!小姐这症状太反常了,到这会儿了身子还隐隐泛着光,万一传到宫里,被人发现异常指不定要出大事!”
“那那那那怎么办!”
“王爷他们这会儿还晕着呢!”
翠柳急得挠头,红儿亦是发慌,咬着唇思虑一番,决定出府找人去!
“我去大街上抓个郎中来,你守着小姐!”
红儿拳头攥紧,说着就要往外冲,翠柳一把扯住急得要哭,“外头郎中也不成啊!小姐这样若被外人见着,指不定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
却见红儿握着拳,咬牙切齿看着门外,发狠道:“不管了!先找郎中,若他敢传扬出去,我,我一菜刀解决了他!”
红儿浑身发颤,哆嗦着手直接上膳房当真拎着把菜刀就出门。
翠柳在偏房守着陆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会儿景羿同向南冲进了偏房,见着床上昏迷的陆离,俱是一脸担忧。
“阿离?”
将她浑身上下查看了一番,确定没多出什么伤口,景羿稍稍放心了些。
“向南,速去请太医!”
“是!”
二话不说冲到门口,想到此时陆离的情形,向南猛地顿住,“王爷,不能请太医!”
王妃若是被人当成怪物,到时必然流言满天飞!
堂堂羿王妃身上有如此怪异之能,圣上岂能容她!
景羿关心则乱,显然没想到这层,被向南一提醒,这会儿僵了僵,随即眸子忽的阴狠下来,浓浓的杀意释出,冲向南冰冷道:“去请便是,待他为阿离诊治完,杀了便是!”
杀…杀了?
翠柳瞪大了眼,惊恐极了。
红儿方才拎着菜刀出府了,这会儿王爷也要杀人。
苍天啊,这羿王府里头尽是些杀神。
只是向南刚踏出门一会儿,就见着门外红儿丫头满脸狰狞扯着一名郎中老头进了府。
“哎哟姑娘!你悠着点!看诊就看诊,你拿刀做什么!”
那老头一边喘,一边嚎。
“少废话!我家小姐这会儿危在旦夕,晚一会儿都不成!快走!”
红儿丫头扯着嗓门恶龙咆哮。
向南忙凑了过去,看清二人此刻的样子后,嘴角差点咧到了耳后根。
只见郎中老头颤颤巍巍,红儿丫头一手扯着郎中的手,一手拎了把菜刀……
那刀锋瞧着虽钝,可此刻晃晃悠悠被她架到了郎中脖子上,倒是将那老头唬得直喊救命!
“干得漂亮!”
向南心中暗赞,随即迎了上去。
红儿一见到他,眼泪花都出来了,“南侍卫!”
苍天啊大地啊,府里可算有个能抗事儿的男人了!
两人扯着那郎中进了偏房,见着房里的王爷后,红儿心虚地将手里的菜刀藏在了身后。
景羿余光瞥见,却并未多言。
只担忧紧盯着床上的陆离,催促着郎中赶紧看诊。
那郎中被红儿拿刀架了一路,又被她扯着一路狂奔,这会儿老命已然累掉半条。
扶着床沿喘了几口气,瞅了眼床上的陆离,眼眸一亮,这才缓缓伸手把上了脉。
这不是那陆大小姐么!
老头捻着胡须细细把脉,一不小心见着她手腕上隐约泛着丝丝银光,顺着脉络正缓缓流动,老头手一抖,剩的另外半条命也差点吓没了!
“这这这这这,这不是常人的脉象!这光……”
老头吓得一脑门汗,“这光看着诡异!此人莫非是怪……”
‘物’字没机会出口,老头脖子上又架上了把菜刀。
“闭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赶紧看诊!!!”
红儿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狗胆包天了,竟从王爷身后冒了出来,手举着那菜刀稳稳横在了那老头脖颈上,这会儿手也不抖了,眼泪花儿也毛得了,虎着脸狠瞪着那老头,活像是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好家伙,红儿姐菜刀一出手,就知有木有啊。
老头这会儿看着脖子上那刀,吓得惨无人色,“姑娘饶命~~~我闭嘴,我绝对闭嘴!”
“咳,速速看诊!”
景羿对红儿那举动甚是赞赏,却仍是冷眼瞧着,催着郎中诊脉。
“是~”
眼前的几个看着都是杀神,他一个也惹不起。
遂又老老实实把脉。
约莫半盏茶后,老头才颤抖冲景羿躬了躬身,道:“陆大小姐身怀六甲,已然有三月的身子了,瞧这脉象,怕是动了胎气,隐隐有小产之召!”
“小产?!”
景羿眉头拧了拧,“那该如何?阿离何时能醒?”
老头迟疑了会儿,又道:“需辅以补气安胎、补中益气之汤药,连着着喝上几日,再视情况下药了,至于何时能醒……待老夫施以针灸之术,打通体内淤气,血脉畅通之后,自然能醒~”
既然郎中都如此说了,想来这会儿陆离的生命安全无疑了。
“嗯,翠柳?伺候这位郎中开药方!”
“啊?哦哦哦!”
翠柳这会儿正认真瞧着那郎中老头,直觉对他有几分熟悉之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曾见过他。
被景羿忽的一叫,忙从床边窜向了书案边。
老头战战兢兢挪着小步子从红儿身边走过,到桌案时见她没再拿那菜刀吓唬他,这才长松了口气,握笔小心翼翼开始写着药方。
正写得认真之时,翠柳丫头忽的在桌案旁跳起。
“啊!”
老头手一抖,墨水撒了一页纸。
“你是大夫!!!”
翠柳指着他大喊,老头冷汗涔涔,却是冲她无奈叹气,“姑娘,老夫确是大夫,别名郎中……”
这一惊一乍的,他还以为这姑娘也凶残了,准备拿菜刀剁他呢!
却见翠柳一副苦大仇深的样狠狠瞪着他道:“你是李大夫!我在陆府见过你,你是时常为二夫人诊脉的那个李大夫!”
啊这。
没想到在这羿王府还能碰上熟人,老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对对对!老夫是姓李
,确是时常去陆府诊脉的!”
原来这丫头认识自己,这下好办,可以不用死了。
老头心里暗暗庆幸,却不料翠柳将那砚台往桌上重重一放,一溜烟跑回了羿王身边告状。
“王爷!这大夫是那二夫人时常用的,这么凑巧来到王府,他铁定没安好心!”
一提到二夫人刘芝,翠柳丫头恨之入骨,这段时间小姐有孕,倒是没再理会那毒妇了,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受那刘芝指使,故意来害小姐的!
被翠柳这么一说,景羿才知道,原来这李郎中与那毒妇有联系?
那就不得不防了。
“郎中?翠柳此话当真?”
若是如此,便不得不杀了。与那毒妇粘上关系,那阿离这身异能,怕真是瞒不住了。
老头这会儿被景羿的冷眸一瞥,浑身都开始哆嗦,“冤枉啊王爷!老夫确是时常去陆相府看诊,可,可我跟那二夫人并无来往!只是例行看诊罢了,这这这陆大小姐,老夫还曾救过呢!说起来,老夫与陆小姐,较之那二夫人还更是熟稔啊!”
“哦?你认识阿离?”
“认识!认识啊~陆小姐想来也是记得老夫的!”
岂止认识,这姑娘到如今还欠着自己药钱呢。
翠柳丫头却是不信,若是认识小姐的,她时刻在身旁,怎会不记得这老头何时与小姐有过牵扯?
“你胡说!除去在陆府,我可从没见过你!快说!那刘芝毒妇又在使什么坏点子!是不是她派你来使坏的!”
翠柳恨恨瞪着他,直把老头吓得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