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场大雪盖住了大部分的路,扫雪车一早便在街上运作。
苍劲的松树被厚雪沉沉的压弯了腰,一辆小型厢式车在寒冷中闷沉的喷出一管气,稳稳的停在了魏轻语家的楼下。
季潇从副驾驶跳了下来,司机打开了后面车厢的门,随行的几个工人们纷纷下车帮着搬东西。
有了上次登门拜访的良好印象,季潇在年后向爸妈坦白了想要搬去魏轻语家住的想法,并且在今天正式跟她同居了。
货梯忙碌的上行下行着,搬家公司的人很快就给季潇将她的东西全都搬进了魏轻语的家。
季潇看着从玄关一直堆到客厅的各种箱子,对为首的工人讲道:“麻烦您了。”
工人摆了摆手,“您客气,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走了。”
季潇点点头,目送着工人乘坐电梯离开后便关上了大门。
魏轻语坐在吧台前看着季潇搬进来的这些东西,道:“怪不得不让我开车去,看来你真的有不少东西。”
“我的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里面好多都是我的宝贝,我拿了好几层泡沫纸包起来的。看起来多,实际上蛮轻的。”
季潇说着,便主动抱起了一个箱子,展示给魏轻语看。
魏轻语却并没有在意这些,她看着大冬天里季潇额头上那一层薄汗,端着刚刚沏好的果茶,道:“过来,先休息一下。”
季潇远远的就闻到了橘子的甘香,跟着魏轻语坐到了沙发上。
那冻得有些微红的手捧起了热饮,温热的暖流从掌心一点点流进身体,让季潇觉得格外舒适。
她看着坐在身旁的魏轻语,道:“谢谢老婆。”
魏轻语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但她还真的有点喜欢季潇这么叫自己。
热饮同地暖一起包裹着这个刚刚从外面的冰天雪地走来的人,淡淡的薄荷香在房间游走。
季潇轻抿了口热潮,像突然想来什么似的惊恐的看向魏轻语:“呀,家里没有展示柜,我的这些手办怎么办?”
魏轻语瞧着季潇这双微微睁大的眼睛,眼眉弯弯。
她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从季潇手里拿过了果茶,柔声道:“跟我来。”
穿过季潇无比熟悉的走廊,魏轻语停在了她书房对面的那间次卧。
浅白色的门被人缓缓推开,灯光落在一大片玻璃上,反射着格外明亮的光。
只见这偌大的房间里被安上了足足有一面墙长的展示柜,一侧的休闲区还放着沙发跟电脑。
雪景从窗外透过来,纯白一片,让季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哪。”
魏轻语瞧着季潇这副样子,心里也跟着欣喜。
她握着季潇的手带她走进这间屋子,介绍道:“之前你屋子里不就是就有那么一面墙的手办吗?我就自己也设计了一下,还可以吧。”
“何止是可以。”季潇看着魏轻语的规划,连连称赞,“简直是太棒了。我超喜欢!”
魏轻语感觉得到季潇再说这话的时候,那温热的掌心带起的激动的潮湿。
她温柔的握了握季潇的手,提醒道:“既然喜欢,那咱们就把它们摆进去吧。”
季潇点点头,迫不及待的跟魏轻语一起将她的宝贝们从外面抱了进来。
展示柜的灯光将手办的色彩覆上了一层透亮,雕刻精细的五官与动作被衬托的栩栩如生。
季潇拆开了最后一个箱子,却在将白兰拿出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泡沫板下的压着的一个什么东西。
季潇小心翼翼的将白兰放到了一旁的圆形桌几上,径自蹲下身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铁盒子冰凉的贴着她的掌心,绿色系的包装飘着几片薄荷叶。
是一盒薄荷糖。
应该是昨天打包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
季潇这么想着,视线里走进了抱着箱子走进来的魏轻语。
像是有什么顽劣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发生,那葱白的手指一下撬开了薄荷糖的盖子。
而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魏轻语将她从客厅找到的最后一个贴着手办类标签的箱子放到了地上,轻轻拍了拍季潇的肩膀,道:“这是最后一个了。”
“辛苦了。”
季潇说着便握住了魏轻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搭上了她的腰。
两个人就这样近近的挨在了一起,近到光都不能从她们之间穿过。
魏轻语还没有明白过来季潇这个动作的意思,一个吻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那薄荷味携着温吞的气息扫过魏轻语的唇齿,绕进她的口腔,而后便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清凉感在她的舌尖上撒野。
一种莫名的感觉刺激着魏轻语的神经,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的别开了自己的脸,问道:“你吃了什么?”
季潇听到这个疑问,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微微探过头,又吻了吻魏轻语的唇瓣,这才答道:“薄荷糖。”
心里的答案得到了印证,魏轻语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羞耻感在她的大脑盘旋,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其中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悸动。
这种想法被视线中窗外分外明亮的冬日阳光衬托,显得无处遁形。
魏轻语觉得自己这个反应有些不对劲,挣扎着抬起手来想要推开季潇。
可季潇却不肯就这样放过魏轻语。
魏轻语躲,她就倾身靠得更近些。
暧昧的气息随着一声“嗯?”全都落在了魏轻语的脸上。
季潇眼瞳深邃的瞧着面前的人,仿佛真的不明白一样魏轻语这个反应一般,苦恼的问道:“魏老师在躲什么?味道不好闻吗?可我很喜欢呢。”
那声音带着几分薄荷味的气声,同少女的眼眸一般沉沉而富有磁性。
魏轻语的心弦被撩动着,羞耻感却也横在她的心头,让她垂下了眼眸:“没躲,刚才搬东西弄得我手很脏,得去洗一下手。”
魏轻语的声音写满了镇定,可是房间里的阳光却出卖了她。
明明平日里这样一个清冷孤高的人,如今却因为一颗同她信息素一个味道的薄荷糖红了脸。
就像一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缩在自己的怀里,看得季潇心里痒痒。
少女轻轻转动着那握着魏轻语手腕的手,眼里带上了几分戏谑的笑意。
她垂着视线瞧着怀里的人,轻声在她耳边道:“难道魏老师因为这个味道想……”
魏轻语瞬间明白了季潇话里的意思,那因为尝到了裹着自己自己信息素的味道的吻而产生悸动的羞耻感被迫放大开来。
还没等这人把话说完,魏轻语便截住了她,“没有。”
“那就不用洗手。”
季潇说着便将本就凑在魏轻语耳边的唇印了下去。
呼吸在耳道中放大循环,像是鹅毛一般轻轻的撩动着那本就情动的心。
并不算大的沙发上坐下了两个人,魏轻语枕在包着海绵的沙发扶手上,承接下了季潇的吻。
日光和煦的落进这间尚未归置好的玩具房,魏轻语视线上方那人的头发垂在了她的肩头。
季潇像是在品尝亦或是带着魏轻语深入一般,温柔而绵长的同她吻着。
桃子白兰地包裹着她的身体,薄荷却侵入了她的心底。
魏轻语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她自己的味道。
薄荷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融化在了两人的口腔中,两个身形修长的人缩在小小的沙发中,半被迫半亲昵的依偎在了一起。
缱绻尚未褪去,魏轻语的手指勾着季潇的长发打转。
季潇也由着她玩弄自己的头发,手臂揽着她的腰,就这样静静地瞧着她。
可能这就是爱一个人吧。
哪怕谁都没有话说,只安静躺在一起,却待多久都不觉得厌烦。
季潇的手臂并不算有肉,魏轻语枕得有些久了要就有些硌得慌。
她动了动身子,意外的看到了季潇放在一旁敞开的杂物箱子。
这里面除去已经被拿出来的盲盒玩偶,只剩下了当时被一同塞进来用于节省箱子的小物件儿。
其中一个在左上角写着师大名字的纪念品盒子引起了魏轻语的注意。
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将那盒子拿出来,问道:“这是你的吗?”
“嗯。”季潇点点头,将盒子接了过来并打开。
只见里面一枚漂亮的樱花勋章上写着的不是本科生纪念,而是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纪念。
季潇拿着这勋章,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跟魏轻语讲道:“那时候特别有意思,当时我在校刊还是个大一的宣传部干事,去帮忙毕业典礼。然后就被文学院的学姐当成了毕业的研究生,差点就被拉过去拍照了。”
“当时我们部长给我打电话来,说找不到我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走错地方了。但是这个文学院的纪念品已经发到了我手里,我也找不到那个学姐了,我就只好拿着走了。”
“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抢手。这可是文学院毕业季最抢手的东西,我记得我那年一套卖到了好几百呢。”
季潇说着便起身从魏轻语身后揽住了她的腰,饶有回忆的讲道,“虽然没能在师大读研,但还是白捡了一个研究生纪念礼盒。”
只是被季潇搂住的魏轻语却并没有应和季潇。
她看着视线下方环住自己的那双手,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轻声唤着季潇的名字:“季潇。”
而后魏轻语缓缓的回过头来,目光深邃的看着季潇,道:“我想,我们几年前,可能真的见过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下前面的一个关于魏轻语读研时间的小bug:魏轻语研三的时候,季潇大一。
这样她们重逢的时候才是魏轻语寻找季潇的第五年。
猛鸽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