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晚上还有一更,回头一并感谢支持光暗的朋友们:)
‘栋本清溪闲人,平生无恋权位、且有不世之功。此子一日不违法纪,凡我赢姓子孙,断无相逼,千秋万世,勿忘此训!’
景监派去的大小兔子们已经带回了最好的消息,魏婴彻底疯了。魏国是山东诸国中最先变法的一个,经过历代贤臣的努力,奴隶制度几近消除,就连公叔痤这种最顽固的老派贵族都‘赐予’了许多奴隶自由;要保证强横的经济,就必须靠那些新兴地主阶级和自由农民,这已经不需要争辩的真理。可魏婴还是强行征发了近万名奴隶,就在大梁旁建起了他的‘秘密盐场’,这一次新兴地主阶级没有反对,他们在和魏婴一同发疯,每天都做着征服天下的美梦。
魏婴丝毫不担心白栋这个发明者。在如今这个时代只有技术没有足够的力量是不行的,秦国没有盐,就算和垂垂将死的田午穿上同一条内裤,齐国也没本事越过三晋之地将盐送到秦国来;而且在拿出武城和千万军资时他就已经与老赢连约定了,炼盐之法老秦亦可自用,若敢泄露,魏国将举倾国之兵伐秦,不破栎阳雍都誓不回师!白栋对此很欢迎,有了这个理由,日后就是齐国来问,也好把一切都推在魏婴头上;齐国与老秦向来友善,到时只会怪魏婴贪婪,原谅自己的老朋友。
公叔痤死了,不知他在死前有没有告诉魏婴要杀了卫鞅。赢连怀着无限的悲痛去看了自己的老朋友,顺便也观察了一下魏国的风气。魏国君臣已经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亢奋,哪怕是彼此遇到问句吃了没,也是个个两眼放光;魏国到处都是在秘密调动的军队,有些是按照两国约定奔赴义渠前线,有些则是在光天化日下消失了......
正如白栋猜测的那样。巨大的利益终于催生出了天下第一只‘秘密军队’;在勉强让老赢连了解这个概念的同时,他的脑袋里总是会出现7、3和1这几个恐怖的数字。
一切都在按照白栋的构想进行,魏国的结果几乎已可预见。赢连这些日子又生病了。虽能勉强起身,却也知自己年寿不久;他是个聪明人。当即下令将白栋的功劳写入赢氏家训,这就算是预付款,慷慨的老国君用最真诚的态度对待臣子,还怕日后这位臣子不忠心老秦麽?
有个秘密赢连没对外人说过,只有嬴渠梁一个人知道。赢连一生最讨厌有人弄假,白栋对嬴渠梁的提醒甚至干扰了他选择继承人的大计,若是换了旁人多嘴。脑袋固然要砍,嬴渠梁也会被他从秦国储君的侯选名单中剔除出去。可这一次老家伙没有声张,只是告诉嬴渠梁他很幸运,交到了一个可为国之柱石的朋友......
白栋永远都猜不到。‘柱石’这个字是赢连与老甘龙共议得出的结果。两个老家伙真心希望他能成为国之柱石,这次用苦酒的名声相胁,也是因为这小子太过懈怠,不鞭策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贵族纨绔,让人看着心疼!
听着范强高声念诵君书。白栋微微点头。他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这个时代的君王比起后世那些枭雄君主还算是有底线的,就算礼崩乐坏,眼中没有了周天子,至少还有祖宗。有这句话写入赢氏家训。他就算不能像嬴渠梁承诺的那样横行老秦,也算有了一张护身符,而后他就可以成为白家庄的护身符,做一个有力量保护自己和家人的灯中魔神。
“收起来吧,最好是锁在铁皮包裹的箱子里,让聂诸日夜看守。如此殊荣前人未有,范伯都怕有人会嫉妒你、算计你这册副本家训。”
老赢连真的很贴心,似乎是怕后世子孙翻脸无情、白栋手中没个凭据,居然让嬴渠梁亲手誊录了一本家训副本,然后自己签上大名,让范强亲自送来。白栋明白得很,这就像是宋太祖赐予柴家的丹书铁券,要安自己之心,让自己做一个老秦的忠臣、能臣。
“多谢范伯。”
白栋双手接过副本家训,转身交给了聂诸:“兄弟,拜托了!”
聂诸顿时全身大震,面现红潮、眼中泪光涌现,若不是白栋快速扶住他,他能当场磕头谢主隆恩!
“这个年代的士啊......总是容易激动。老赢连估计也希望我像聂诸一般吧?真是君家心思如海如江。”
白栋不会做动不动就以身保国的死士,对老秦和嬴渠梁有感情是一回事,若是历史真的发生剧变,老秦要亡国灭种了,他保证会第一个跑路,带上草儿和娘亲,跑得越快越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哪里的黄土不养人呢?不过还是喜欢聂诸这种忠心耿耿的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希望兄弟或者手下能够做到,这是后世带来的坏毛病麽?
“传书已毕,范伯要赶回栎阳了。小子,这一次大军开动,你独领三千军充当后军警戒,是仲公子体贴你,也是对你的考验。你可知道这三千人不是雍都老军,而是训练不到一月的屯兵麽?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君上对魏婴说过的话你也能信?雍都老军是老秦最后的精锐,这次只调动了一万人,半分在上将军和伯公子帐下,你就不用想了。”
“君上岂可如此待我!”
白栋万分悲愤。说是让自己殿后,谁不知道义渠人生下来就长在马背上?就算这个时代无鞍无镫,他们也是最好的弓骑兵!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绕到大军后面打野食,后军才是最危险的啊!
这不是欺负人不懂军事麽?看着这三千人衣甲也算周整,还以为真的是雍都老军呢,若非范伯是个好人,到现在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怪不得那几名领军的千夫主个个贴心,开拔至今都没让自己操过什么心,原来是藏着秘密,怕自己知晓真相后撂挑子不干。如今可好,眼见再有几日就要进入陇东,想回白家庄都不成了,真的想哭啊......
“君上说了,白栋那小子有神鬼手段,粗盐都能在他手中变成让魏婴疯狂的精盐,杜挚这等奸滑能人都对他死心塌地,三千屯兵在他手中必成百战精锐也,寡人十分期待......”
范强眉开眼笑地重复了一遍赢连的话:“小子,范伯其实也很期待。其实这三千屯兵也不算差,训练了足有一个月呢。你看看,他们拿在手里的不是锄头,是真正的武器。”
“范伯,请您回复君上,我很满意这些士兵,都是咱老秦的汉子,莫说还训练了一个月,就算不曾经过训练,也定是能战强兵!这真是太好了。”
“你小子少来这套。阴阳怪气的说话,怕不是出自你的本心吧?上将军和仲公子将至陇东,你可是落后了,若不能迅速赶上,难免要触犯军法,赢姓家训也帮不得你。”
范强叹口气:“别说范伯没有提醒你,我问过几名千夫主,都说你是个宽厚仁慈的好长官,身为副将,却百事不理、任由他们施展,只定下了一个规矩,每日行军不仅要午休,日头一到西山还要休息。似这样一日休息两次,每每还要士兵睡到天明才起,一日才行四十里路!你待下宽厚是好事,却会误了军期,到时上将军就是再喜欢你,也要砍你的脑袋!”
“天气炎热,越是靠近陇东越是如此,军士们又要防备义渠游骑,戈不能离手甲不得离身,若是不能保证休息,会死人的!”
“死人就死人!大军急行死上几百人都是常事,身为大将岂可有妇人之心?”
“小子不想与范伯争,不就是依照上将军指点的时间到达陇东麽?我自有办法让士兵快速行走又不至被热暑伤害,只是要请范伯帮一个小忙。请问范伯,百里之内,可有我老秦的补给之所?”
“有却是有,不过你军中诸物一应具备,到达陇东后自有上将军分派粮食补给,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子只缺一些必须的东西,有了它们,当可一日百里,且令士卒无损。范伯是个从不坑骗小子的大好人,也只有请您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