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不可能!他想得美。”
另一边,江遇到家理出一套自学计划之后没多久,就立刻在一个微信聊天框里信誓旦旦的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我江某人就算是再没有朋友,哪怕是这世界上的人全都死光了,死得就剩下我跟他俩,也不可能跟他成为朋友。]
刚听他愤然骂完人的大吱:[/无奈你就这么讨厌他?]
江遇:[特别,非常,极其的讨厌。]
大吱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沉默了片刻,才又试探着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在背后说你吧,总是有什么原因的。]他说。
江遇没好气的在屏幕上重重敲字说:[我管他什么误会和原因,反正我现在看见这人就烦,绝对不可能跟他成为什么朋友。]
他才刚把这句话发出去,就乍然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江遇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下午刚到家的时候,莫羡渔和江停舟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他们今天会路过Z市,晚上可能会回趟家。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头看向了玄关的方向,喉结滚动,无意识的攥紧了手里还在轻微震动着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重生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竟然莫名的感觉到了几分紧张。
而在这样的氛围里,时间很容易就会被这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感觉拉得绵长起来。
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的难捱,让人陡然生出一种无措而又惶然的感觉来。
不过幸好对方开门的时间很短,在发现方向转错之后,又立刻转了回来,然后“咔哒”一声,门就随着刻意放轻的动作,被轻手轻脚的从外面拉开了。
然后就是猝不及防的一场母子对视。
莫羡渔:“……”
江遇:“……”
此时虽然不是深夜,但已经是过了晚上十点半的时间了。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说,在莫羡渔他们眼里,这个时候的江遇即使是没睡,也应该已经在自己的卧室里呆着,准备要睡了。
而对于以前的江遇来说,他这个时候的第一反应,也应该是在听见门锁有响动的时候,就以最快的速度和动作,冲回自己的卧室里,哪怕是还没来得及钻进被窝,也会在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装作已经极其困倦的样子,在打着呵欠,“睡眼朦胧”的往床边走了。
但是今天却没有。
莫羡渔在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也不是跟往常一样,除了一盏注定要亮一个通宵的吊灯之外,就再无任何活物存在着的空旷客厅。
江遇也还是一动不动的捏着手机坐在沙发上。
“……”
“…………”
“………………”
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在“上辈子”的记忆里,这个时候其实刚距离他们上一次莫名其妙的争吵完还没有多久。
但因为江遇此时还没爆发,也还没来得及大作特作的缘故,因而在这个时间点上,也还没有像重生前那样闹得那么僵。
甚至相较之下,他们之间的相处和关系还能勉强称得上一句母(父)慈子孝,尚为友好。
哪怕是双方经常会因为某些小矛盾而时不时的吵个小架,且对方总是长时间不在家的缘故交流甚少,而总是出现这样略显尴尬和词穷的状态。
但实际上江遇现在回头想想,他们对他,其实也不能说是全然都是不好的。
毕竟除了不爱夸赞和没能一直待在身边给予他应该给予的亲近父爱和母爱,总是下意识的忽视他之外,他们在其他的任何方面,都从未对他有过任何的亏待。
甚至大多数时候还会因为上面的那些原因,对他提出的一般诉求几乎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不说,在听见老师和学校向他们告江遇的状,以及江遇总是因为心里的不满和怨愤跟他们发生争吵时,还会秉持着一种格外宽容的态度,只是随随便便的当场教训几句就放过去了。
下一次电话,视频或是见面,就完完全全的不会再提起,直接开启和进入一个全新的话题。
今天明显也是一样。
莫羡渔手里提着一个迟来的生日蛋糕,大概是因为没料到江遇会在客厅里,更没想到他会什么都不说的,就那么用一种专注又复杂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站在门边愣了好一会儿,才在自家老公的一句“先进门吧”的提醒下回过神来,不怎么自然的慌忙错开视线低头进了门。
“怎么还没睡?”
莫羡渔进门换好鞋,把蛋糕拎过去搁在了江遇面前的茶几上,顺手探着身子越过蛋糕摸了一把江遇怀里的猫,才复又抬眼,直起身子看着江遇,语气温和的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坐着。”
江遇重生前的那段时间跟他们闹得很不愉快,也以互相有心躲避着相见的方式处了一两年,如今猝然重生到了这个最糟糕的状态还没出现的时间,哪怕是之前以为自己可能做好了准备,但真正相见的时候,一时也没能调整过来,不知道应该应该要怎么办。
只好同样表情不怎么自然的避开了她的视线,低着头尽可能语气淡然的说:“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所以特地在这里等着。”
莫羡渔一怔。
她似乎是没想到江遇会这么说,也不知道江遇是为了什么,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转头和一旁的江停舟视线交汇了一下,才又转回头不明所以的问:“等我们做什么?”
语气听上去比刚才还要温和。
江遇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忽然伸手去解蛋糕盒上的彩带。
“先吃个蛋糕吧。”他说。
莫羡渔他们不明白江遇这是要做什么,又不着痕迹的在江遇看不见的地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解一前一后的在江遇两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江遇也没管他们,慢条斯理的拆了蛋糕,把里面代表着岁数的那两根蜡烛插在了正中间,想了想,又拆开那一袋小的,摸了两根彩色的小蜡烛插到那个16的两边,连灯也没关,走了个形式很是随便的草草吹完,就拿起旁边的纸盘和长锯齿刀开始切。
第一块递给了江停舟。
第二块递给了莫羡渔。
第三块……他想了想,放在了对面空无一人的位置上。
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把第四块切给了自己。
他这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哪怕是在中间犹豫的那一下,间隔都非常的短暂。
以致于他都已经放下刀几口就把象征性切下来的那一小块儿吃完,一抬头,才发现莫羡渔正神情恍惚的盯着另一块儿多出来的蛋糕盘,还没有回过神来。
而江停舟的目光,则一直都关切的放在她的身上。